“啊啊啊。”
楼底下传来一声声的惊呼。
很多人惊叫着向楼下涌去。
我想起冷萱,忙转过身来。
“冷姐,你没事吧?”我正要说话,忽然打了个寒战,因为于洁满身是血,站在冷萱背后,阴森森地盯着我!
“我没事。”
冷萱没有意识到背后有鬼,走了几步道:“怎么她……怎么死了的?你真的跟她结婚了?”语气里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惊奇。
“当然没有。”我盯着冷萱的背后,斩钉截铁地道:“我从来没跟小洁结婚过,也从来没在她生前背叛过她!”
于洁听了这话,不停地冷笑,忽然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掐住了冷萱的脖子。
“你做什么?”我伸出手,却挡着她的手,却见冷萱“哎呀”一声,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怎么了?”我忙过去,扶着冷萱。
谁知冷萱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小沈,你眼神不对,很是凶恶,刚才竟然想掐死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脊梁骨窜了上来,紧紧抱着冷萱道:“冷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别怕……”说着,四处去寻觅于洁的踪迹,却见她居然消失了。
走了吗?
我怔怔地想,可是又有些不相信,因为万万料不到,冷姐的梦居然是这样的,眼前一切都像是迷魂阵,终于忍不住问:“冷姐,你怎么会想起小洁来?”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轻笑,只见怀里的人,仰起头,满脸是血,血肉模糊——小洁!
“小洁。”我一下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她:“冷……冷姐呢?”
“小沈,你在说什么呢?”于洁的脸一瞬间又变成了冷萱,一脸讶然地看着我,那淡然的神情,那精致的五官,正是冷姐!
我揉了揉眼,心里忽然浮出一种极大的不安来,手指颤了颤,想打了响指离开这个梦境。
然而……
于莺呢?若是一直没找到于莺的话……想到外面冷萱那张迷茫而古怪的表情,我终于又放了手,上前扶着冷萱:“冷姐,咱们回家……”
站起来的时候,才想起周围那些人还在哪里看着呢。
因为于洁坠楼,已经走了一大部分,然而还有一小部分远远站在那里,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我闷头扶着冷萱向电梯门走去,进了电梯,摁住了电梯门,看着那群人。
他们还堆在一起窃窃私语,就在人群深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血淋淋的长发,呲牙……
……
家,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在梦境里,我只是顺着冷萱的指挥到了那个所在——是冷萱自己住的公寓。
此时天色已经黯然下来,黄昏不知为什么,显得特别暗淡,淡淡的月亮无精打采地挂在天边,忽明忽暗。
门口没人,摁开电梯,扶着冷萱进了门,忽听冷萱开口:“小沈,你干嘛拿着枪?”
我一怔,低头看着,才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攥着手枪。
“没什么,你没听小洁说的那话,我怕她伤害你。”我抚摸着冷萱的头发,柔声道。
冷萱垂着眼眸,没吱声,待我们到了十二层,电梯门开了,她才闷闷地道:“你曾经真心爱过她吧?”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怔忪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我们已经出了电梯口。走廊阴沉沉的,没有灯,暗漆漆的不知道哪里的光,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脚步声“啪嗒”“啪嗒”的这样清晰,听到耳朵里发鼓。
忽然,不知所起里,有个中年妇女挎着篮子向我们走来,穿着普通的便衫,烫着头,垂着头向前走。
我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攥着枪死死盯着她,见她“踢打踢打”地向前走,终于擦过我们的身子而去,竟然……无事。
我吁了口气,一回头,却打了个寒战——
有个女人吊在了冷萱的房门口!
长长的头发,血淋淋的脸,白眼球……
“冷姐。”我见冷萱要开门,忙一把拉住她。
“怎么了?”她诧异地看着我,上下又打量了一下,反手抓住我:“小沈,你怎么了?”
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我看着她一手推开的门,又抬头看着房门口。
什么也没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喃喃道:“没什么,是我糊涂了。”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依然是淡蓝色的墙壁,整洁而简单的沙发,冷萱见我神色不好,道:“我去给你沏茶”。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转身走到于莺的房间,推开门。
没有烟雾缭绕,没有焚炉,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切像是正常女子的卧房,只是对着墙这边有个供案,案头是一张遗像,相片的女子戴着佛牌的项链,一张圆脸,清纯可爱……正是于莺!
我张大了口,看着那遗像,遗像也在看着我,眨了眨眼,似乎在笑。
相片的玻璃上则倒影着一个黑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是什么。
“小沈?”冷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怎么了?”
“你于莺……你于莺……”我回头看着冷萱,结结巴巴地问:“已经死了吗?”
“是啊。”冷萱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我问这个问题很奇怪,道:“前几个月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怎么死的?”我支吾道。
“失恋之后,跳河自尽。”冷萱耸了耸肩,眼眸里闪着几分悲悯:“真是个啥孩子,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我不动神色地关了门,扶着她到了客厅的沙发,见茶几上那杯茶,冉冉生着白气,笑道:“谢冷姐,我正好渴了,对了,冷姐。”
我佯装不在意地端起茶杯,笑问:“于莺死了,怎么放在咱们家的卧室里了?”
也许……这就是关键所在?
谁知还没等冷萱回答,忽然觉得口里的茶血腥逼人,不由一阵恶心,“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杯子也哗啦啦倒在地上,摔在粉碎。
“小沈。”冷萱惊叫一声,走了过来,扶着我道:“你怎了?”
“茶水……”我指着地上蜿蜒的水渍,正要说:“怎么是血呢?”
可是抬头看去,地上哪里有人血的影子,全是茶渍而已!
“小沈。”
冷萱的脸忽然山在眼前,神色十分郑重而严肃,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自从医院回来你就不对劲。”
我眨了眨眼,忽然讪讪地道:“不好意思,冷姐,因为今日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小洁忽然跳楼自杀,让我觉得……”
“小洁跳楼自杀?”冷萱奇道:“什么意思?小洁不是你的前女友,早就死了吗?”
我一怔,静静地看着冷萱,见冷萱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含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