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诚，淡淡道：“今天不是问你，只是让你和某个人说说话，不会屈打成招飞，放心。”说着，回头对冯队说了一声，冯队点头，不一会儿，大厅里走过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枣色的长裙，长发，清雅婉约，一瞬间，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
李诚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真的变了。
马丽也变了脸色，眸光闪动。
闪光灯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
宋媛没有看向李诚，而是看向了摄像头，咬着嘴唇道：“我是一名高校的老师，从前跟李诚是同学，因为这次李诚的儿子想靠我们学校，所以那天我去过李家，那个女孩……婷婷，我亲眼见到了的……”
“她说谎！”
李诚忽然吼了一声，跳了起来，满脸都是激愤，指着宋媛道：“她说谎，说谎。”
宋媛也不回头，听到这话，声音越发大了道：“我出去的时候，正赶上婷婷进来，我亲眼见到婷婷进入了李诚的家门。”
这话出口，大厅里一片翁然。
小张忽然兴奋地走到我背后，捅着我道：“沈哥，这证人你咋弄来的？”
我摇头不语，看着李诚。
李诚的脸色忽然灰败下来，垂着头，l脸上肌肉不听哆嗦着，哆嗦着，整个人似乎摇摇欲坠要倒下。
马丽眯眸看着宋媛，似乎有些惊讶。而李阳则一直古怪地笑着，渗人的笑。
“沈警官从哪里招来的证人？这个证人当时的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
女记者尖锐的声音忽然传来。
宋媛早有准备，眼皮也不眨，只回道：“我当时怕警察冤枉李诚，所以不想站出来，可是最后没办法，还是应该还原真相，只有真相，才是真正的公正，不对吗？”顿了顿，又转身对李诚道：“诚哥，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可是我们必须实打实地说，这有助于找出真相，这是大事，也是正事，关系一条人命呐，婷婷到底怎么回事呐了？”
李诚垂着头，许久许久，忽然抬头，搓着手，脸上现出无限凄然，苦笑道：“宋媛，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记恨我……”
大家一愣。
得儿？怎么这种口气？有故事啊。于是都对准了两个人。
宋媛终于转过身来，不过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眸光里尽是讶然。
“你离婚了，对不对？”李诚的语气缓慢而沧桑，可是一字一句，十分清晰：“你跟老公过不上，你想着我，所以你离婚了，然后你借着我儿子考你大学机会，接近我，我虽然不成器，却好歹是一名好丈夫，好父亲，我不想对不起我的家庭，我拒绝了你，然后……你就这么报复我？对吗？”
这话出口，全场哗然。
宋媛的脸“腾”地红了，嘴唇都白了，不停地发抖——她大概也没想到李诚会这么无耻，居然如此诬陷她！
“大家都知道的，女人总是小心眼，当时她向我示爱不成，就说过我要报复我，我当时还想，她能报复？难不成要在学校里为难我儿子，可是现在证明她确实在报复，她看到了上次的审问，起心报复我们一家三口，干脆出来作证，说看到王婷婷进入我们家！”
李诚已经平静下来，扶着眼镜，不停地叹气道：“我很伤心，真的很伤心，好歹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场，她居然这么对我，哎。”
因为戏太精彩，反而没人说话了，大家只把镜头对准了李诚和宋媛。
宋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诚道：“你……你……”可是她显然不是一个能辩的人，所以只哆嗦着说着这一个字，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老师。”我张口。
镜头一下对准了我，女记者转头冷笑道：“沈警官还有什么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去找的这个宋女士，还是宋女士送上门来作证的？这是不是可以很容易地解释，为什么上一次，她不肯来作证，这个时候才站出来！”
这话合情合理，在场众人都在点头。
我也不跟她辩驳，看了看李阳，李阳似乎注意到了我，不再古怪地笑，而是抿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切，目光空空。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我收回了眸光，看着那女记者：“我们还有一个证人。”说着，对小张做了个手势，小张一溜烟出去了，一会儿，带着那售货员进来。
售货员一脸紧张，换了一身崭新的卡其服，不停地整着衣服，抬头看我们，颤声道：“我……姓齐，我是小区的小卖部里的售货员，我……我……那天看到了这位。”说着，指着宋媛道：“是她。”
李诚脸上的肌肉跳了跳。
“我见过你，你还问过我李诚家在哪里。”售货员压根不敢看李诚，只看着宋媛。
宋媛被李诚气得脸色煞白，此时见回转，这才点头道：“对，我知道，我问过你，李诚家在哪里。”
“好了，李老师。”我冷笑道：“若是说，宋媛是为了报复您，那么这位呢？这是难不成是被我收买了？”
“是收买啊。说不定你不甘心，干脆收买了这位，对不对？”李诚也在冷笑：“自己都承认了，还说什么？”
媒体都看着我们，一时局面僵持起来。
其实若是从前的状况，这样的情况下，李家已经很明显构成嫌疑了，可是因为发生了上次的事情，所以众人还在斟酌着，犹豫着，看着我们。
大部分都盯着那售货员，心头想着，她……是不是被警方收买了？
“这样吧。”李诚扶了扶眼镜，道：“我让你们去我家搜查，若是找到一点痕迹，我立时认罪，你们想要盘什么刑法，就判什么刑法，可是若是没有，沈警官，你怎么说？”
“卡擦”“卡擦”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我。
我盯着李诚的眼睛，摇头：“不用了，审问结束。”
大厅里一片哗然。
……
“沈哥，你为啥不答应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可以去他家查一下，说不定能搜到婷婷的踪迹呢。”小张在我背后抱怨。
我没吱声，进了车里，小张的脸探进来：“为啥啊，沈哥，快说啊，咱们又被那李诚给玩了，我了个大槽，知识分子呐，厉害了我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