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男人听了这话，火冒三丈，伸出手，就要扇男孩的脸，可是半途硬生生地止住了，一回头，就对那女子一个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子……”
女子被他扇了一耳光，瞪着眼看着男人：“你……你也不问清楚……”
“我还不问清楚。”男人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小区其他人见这边打起来，都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干嘛打人？”
“是啊，干嘛打人？”
“打老婆算什么本事？”
“我打老婆？”男人气得浑身战栗，指着李阳道：“她结婚前装什么贞洁烈女，其实个破鞋！未婚先孕地生了孩子扔了，现在孽种找上门，是个男人，谁受的了？”
本来大家同情那女子，听男人这么一说，都不屑地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只是唔这耳光，咬着嘴唇，不支声。
李阳左看看，又看看，忽然大哭起来。转身向回跑，跑出门，一下被李诚抱住。
“好了好了，做得好，乖宝宝，呐，这是爸给你买的巧克力。”李诚见那对男女打架，笑逐颜开地从兜里掏出巧克力来，塞给李阳。
李阳手里拿着巧克力，却依然在哭，上气不接下气地哭。
他很难过，他的眼神很难过，可是听到父亲下面的话更难过——“以后每次来，爸都给你巧克力吃，乖。”
……
看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心道自己入的马丽的梦，怎么都是别人，马丽本人跑哪儿去了？
正想着，场景慢慢演化，不是我触发的，而是自动演化。
马丽和李阳在家里吃早餐，李诚不在。
李阳坐在那里，拿着馒头，却一口也吃不下，只怔怔的，后来终于鼓起勇气道：“妈，我……是你亲生的孩子，对不对”
声音在颤抖，显然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马丽喝稀饭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却“啪嗒”一下把碗放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怒斥：“你当然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吗？我才是你的亲人，李阳，你果然脑袋不好使了！再这么说，打死你！”说着，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孩子的脸顿时肿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了餐桌上……
“再哭，再哭……”马丽忽然站起来，绕着对面，连脚带踹地打了起来。
李阳哇哇哭了起来……
我再看不下去了，“啪嗒”打了响指。
场景倒流，回归现实，睁开眼，见马丽正扶着额头坐在沙发上，闭着眼……
“刚才我把她扶过来的”小张在楼梯口一边给我放哨，一边指着马丽道。
我在马丽耳边打了个响指，马丽慢慢睁开眼，开始似乎不太明白现状，看到我，终于想起来，脸色微变，阴森森地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沈警官？”
我想起她窥视丈夫时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面上却笑道：“什么？刚才您有点头晕，我和小张把您扶到沙发上去了。”
正说着，一个男孩“蹬蹬”从楼上下来，对着我们不好意思地挠头，拼命搓着手：“真不好意思，警察叔叔，我刚才洗澡，才下来。”
男孩大约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长衬衫，大裤衩，脚下蜿蜒一滩水，头上还湿漉漉的，脖子上围着浴巾，五官很是清秀，皮肤近乎苍白，眸光里偶尔闪过一丝白茫茫，此时正对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人看着挺好的，可是那表情，那语气，说不出的古怪——跟李诚神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怎么这么晚过来见客人？有没有礼貌？”马丽站起来厉声呵斥。
李阳忙赔笑；“对不起，两位叔叔，我来晚了。”语气十分诚恳，不停地搓手，搓手，整个人就像一个面对马丽的年轻版李诚。
我和小张对望一眼。
“没什么的，李阳。”我笑了笑，问道“婷婷失踪了，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李阳听到这话，张大了口，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忽然脸色大变，不停地抚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地道：“失踪了？不会啊，那天我还见她呢。”
“那天？”我问
他似乎有些犹豫，听马丽训斥道：“有话就说，有没有礼貌？果然是个傻子。”
听到母亲的训斥，李阳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跟父亲一样不停地陪着笑，“呵呵”着，垂下的手却一下下地抽搐。
我盯着他抽搐的手，对马丽道：“马女士，我想单独问问这孩子？可以吗？”
马丽眸光微闪，一丝古怪的笑意掠过她的嘴唇，抿着嘴，挑眉：“好啊。”
“不行。”李诚从楼上走下来，忽然道。
“怎么不行啊，人家警察同志要问案，你管的着吗？”马丽语气很呛口。
李诚脸色变了变，对马丽赔笑道：“我怕吓着孩子嘛。”
“吓着？吓着才好呢。”马丽冷笑，命令李阳：“李阳，上楼去。”
李阳咬了咬嘴唇，猛地低下头，“嗖嗖”窜上了楼。
一时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
“李诚，你的意思，让咱们阻止警察同志问案喽？”马丽抱着胸，悠悠开口。
李诚脸色微变，对我们一边赔笑，一边搓手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说不允许警察同志单独问李阳，而是李阳刚才要我给他买信电脑，我不肯，孩子老纠缠，然后……说两差里去了。呵呵。”
“没关系。”我笑了笑，心中却越发不耐烦，我探测的梦也好，看到的诡异点也好，都是关于不和谐的家庭关系的，可是这与他妈的与跟婷婷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自己真的选错侦查方向？
可是已经来了，却不能继续，我快步上了楼。
楼梯刚刚建成的，带着土腥味，边角上还落着粉尘。一层层的台阶，仿佛心里压的一摞摞的秤砣，吸了口气，我站在李阳门前。
房间干净地有点像女孩的房间，床单是粉红色的，被褥，书柜，写字台是乳白色的，一切都很整洁，电脑是关着的，桌子上有一本翻开的书。
李阳坐在那里，挑着眉，抱着胸，看着我。
我不由一怔。
因为刚才的李阳，完全像李诚，带着几分颓废气，人却也很和善，此时却冷冰冰的，挑眉抿嘴的表情……像马丽！
不会吧？怎么一会儿就变了个人？
“坐！”李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翘着兰花指，尖声尖气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小马丽！
我点了点头，拉着椅子坐下问：“能把那天的情形详细告诉我吗？”
李阳像马丽一样“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扶着额头，他穿着白色的睡衣，扶着额头的手指格外纤长，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阳光照了进来，在他的头发上湿漉漉地闪着光，像资料上介绍的的那样，看起来很乖顺，很安静，然而那傲慢的表情……
跟自己的母亲一模一样！
人格分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