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注视着那堆文件，忽然想起了什么，侧头看了看烧焦的人耳，猛地站起来跑出门，刚刚在楼梯拐弯，与小李撞了个正着。
“又作什么妖？”
小李扶了扶眼镜，蹙着眉似乎嫌弃我的粗鲁，低头见我抱着盒子，脸色一变，推了我一把：“不是要送鉴定科？”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说着，转身就跑。
他怔了怔，也追了上来……
……
快，快！
我在楼梯口打眼看到王队的车子已经发动，向门口驶来，干脆从二楼跳了下去，一溜烟绕到了后面，在众人的惊讶眸光里，终于气喘吁吁地转到了后面拐角。
因为跑得太快，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满身是汗，攥着那盒子，盯着前面的拐角，身子不停地发抖。
这里是仓库，所以周围很安静，只有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不一会儿，王队的车果然出现了，徐徐地拐了进来，停到边上，推开门，露出王队的脸，墨镜之下，五官如刻，却很平静，这种平静是我熟悉的，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这么平静的，因为生死已经度外。
“你做什么？”
他一步步向我来。积威之下，竟让我觉得有些畏惧。
我退了两步：“队长，我有话跟你说。”
王队不动了，太阳热热地在他头顶上燃烧，墨镜反射的都是我的白光，他却隐藏了。
“你知道……绑架婷婷的人是谁？对不对？”我咬牙。
王队动了动嘴唇，却没吱声。
“不仅知道，现在你就要去找他，对吗？”我忽然侧头看着仓库，心跳如鼓。
这里是仓库，也是武器库。
王队这是要大发了，大发了！
他疯了！
我攥紧了手中的盒子，道：“队长，你看到那个耳朵，就知道是他，对吗？他一定是你的老对手，这次绑架了你的女儿，你决定不顾一切找到他，所以才支使开了我们，让我负责去查什么案子，你要摆脱一切跟他生死血斗！”
王队在墨镜里冷冷地看着我。
没什么动作，可是每一个表情都带着杀意——他跟我这种警察毕业的正规军不一样，特种兵出身，真正混过江湖，杀过人，女儿的失踪，激发他内心的野性，脱了这层警察的皮，他就是威名赫赫的江湖杀手！
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真的不能保证他对自己如何，虽然我们在日常里是兄弟，可是现在自己是绊脚石！
他忽然又迈动脚步向我走来，一步，一步地靠近，我则用身体挡着仓库的门，没有退。
对峙之间，王队挑眉：“这是我的事情，小沈走开。”
“不是你的事情。”我摇头：“刚才队长把指挥权交给了我，现在你也要听我命令。”
王队忽然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吐出三个字：“你不懂。”
话音未落，手一扬，对着我的太阳穴击去，却感觉肩头一痛，扑倒在地，昏了过去，背后是小李的脸，手里拿着安定针管，冷着一张白脸：“以后少让我干这种缺德事。”
我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管如何，针是你打的，这个跑不了。”
小李瞪眼。
……
值班室，深夜，白炽灯下，人影绰绰。
“冷姐，那边什么情况，嫂子没事吧？”我给冷萱打电话。
“可能离不开人，我这几天就在这里吧，咨询所的事情先让小兰处理。”冷萱回道。
我“嗯”了一声，正要挂机，忽听冷萱问：“有线索吗？小沈。”
我犹豫了下道：“有一点，别急，慢慢查。”
冷萱那边沉默半晌，问：“还活着吗？”
我没吱声。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挂机。
“婷婷不会死的！”小张一拍桌子：“既然那家伙找王队决斗，婷婷就是他最重要的砝码，于情于理，他不会现在弄死婷婷的，他等着王队找他呢。”
我盯着盒子的耳朵，摇头。
“咋了？”小张挠头，看着小李：“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我好容易高智商一回。“
小李冷笑：“你也知道自己智商常年不在线。”
小张怒瞪。
“你们别吵吵了。”老许从里间出来，探了个头，对我招手：“队长醒了。”
我没动。
“说你呢，要见你。”老许继续对我招手。
我看向了小李，小李瞪眼：”他是让你去！”
我叹了口气，快步走进了里间，昏黄的案灯，王队躺在那里，闭着眼，整个人是松懈的，甚至有些苍老。
老许打了个手势，悄悄退出去，还“好心”地关了门。
“你长能耐了，小沈，暗算我？”王队缓缓张开眼。
我身子一震，忙道：“队长，你慢慢听我说。”说着，拿出那盒子放在桌子上，昏暗的灯映着那只人耳，一只小蚊子在旁边飞舞，发出嘤嘤的声音，似乎不满意这血腥石灰的气息。
“队长，我白日在你办公室看到有张刑满释放人员的档案，第一个似乎是你亲自抓进去的，你内心已经开始警惕他来报仇，婷婷又失踪了，又看到寄来一个人耳，自然会以为婷婷被他绑架了，他要用这种方式激你，可是你想过没，也许……婷婷不在他手里？”我徐徐道。
王队听了这话，转过头盯着我，眸光虽然恶狠狠的，可眸光已经清亮起来。
我吁了口气，继续道：“如果他真的绑了婷婷，何必把耳朵烧焦？烧焦了很难再提取DNA，也就说，这个耳朵到底是不是婷婷的，需要我们花很多时间来辨认，他如此大费周章，又为了什么？另外，若是真的绑了婷婷，为什么只是一个耳朵，没有婷婷其他的信物？所以……我不认为婷婷在他手里！”
王队静静听着，又闭上了眼，好半天，一下坐了起来，嘶哑着开口道：“给我杯水。”
我忙不迭端起旁边的杯子，恭恭敬敬递给他：“队长，这水是我给你端来的，扎你针的是小李，你要分清楚哈。”
“有你这么无耻的人吗？沈警官！”小李推门怒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