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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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她的脸狰狞地扭曲着,上身半裸,撕开的衣衫里露出半截的胸脯,手里拿着匕首,就这样向我胸前扎来!

“王玲!”我一下抓住她的手腕,谁知她的力气出奇得大,忽然上前咬住的喉咙,尖锐的牙齿,像刀一样刺入了我的肌肤。

我深吸了口气,脚下用力一踹!

她到底是个女人,“啊”了一声,飞了出去,一下撞到了床架上,晕了过去……

“呼——”我猛地坐起来,喘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肩头,肩头在流血,很大的口子,顺着胳膊往下淌,腰上的腰带解开了,但还没脱,我抬头看了看床那边,王玲的衬衫是撕开的,此时正闭着眼,生死不知。

我怔怔地看着,忽然伸出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果然是色胆包天,自己明明知道这女子人格多重,居然敢与她同处一室?!

只是这么一扇,肩头痛得厉害,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找到医药箱,给自己伤口做了处理,感觉没有什么大碍,拿着清凉油走到王玲跟前,先把她手里的匕首拿过来,把衣服整了整,这才把清凉油放在了她的鼻息下。

刚才撞的力度我是知道的,不会让人昏倒,现在她这样,不是因为刚才那么一撞,而是因为杀戮人格的终止。

果然,闻了闻这种味道,她悠悠地醒过来,盯着我,眨了眨眼道:“大哥,怎么了?”声音十分诧异,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看那神情,是都市白领的那个正常人格。

我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听她惊叫一声,指着我的肩头道:“怎么了?这是谁弄的?”

“刚才不小心……”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扶着她在床上躺下,给她盖上薄被,缓声道:“没什么,你别多想,先好好休息。”

她躺在那里,眨了眨眼,盯着我的肩头,眸光慢慢移到我的脸上,我躲闪着她的审视。

“是我弄的?”王玲说完这话,眼泪哗啦流了下来,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别多想,不是你。”我拍着她,安慰道:“你现在做的是好好休息。”说着,伸出手,“吃了这两片安定。”

王玲似乎对刚才的行为充满了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一声不响地把药吃了,睁开眼,望着天花顶,眼泪缓缓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汩汩地落在了头发上,枕巾上……

“你别多想,不是你。”我重复着道,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反而消除了什么探子的怀疑,因为很明显已经确诊——多重的人格分裂症。

“我不会多想的。”王玲侧着头看着我,脸上充满了一种惨烈的绝望,似乎又变成了绝望人格,眼睛里“扑撒扑撒”飘出无数的泪花,哽咽道:“因为我不敢,如果我多想,我会去死,大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跟你完全不一样的人,你讨厌的特点,都在她身上出现了,你完全无法控制她行凶作恶,还有她的放荡不羁,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糟蹋你的身子,你……大哥。”

她伸手抓住我的胳膊道:“大哥,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我想杀死她,她长在我的身体里,我只有杀死这个身子,才能彻底杀死她,被人控制的感觉太可怕了,我真的活够了,真的……我从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可是我没法子,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要脸地勾引你,我没法子,没法子……”

她的脸在撕裂着,可是眼皮却渐渐重了下来,似乎朦胧欲睡,我正要松一口气,忽然见她夺过了我兜里的匕首!

我想也不想,切掌过去,一下断到了她的手腕上,谁知她这边手掉了匕首,那边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女性的劲道到底是小的,何况她不过是一只手,我吸了口气,正要捏开,一低头,却真唬了一跳。

她的脸……

那张美艳性感的脸忽然扭成了一团,五官似乎要被挤压变形了!又变成了杀戮人格!

真的疯了。

我叹了口气,伸出拳击打在她的太阳穴上,她翻了个白眼,“噗通”倒在了床上。

我探了探她的呼吸,想了想,走出冷萱的工作间,拿出安定针剂,回来撸起胳膊,在那白雪一般的肌肤上摁了摁,拍出血管打了一针,白色溶液汩汩地流入血管里。

这样静谧的夜,暮霭沉沉的静视着,一只飞蛾从角落里飞起来,撞击着天花顶的白炽灯,又盈盈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雪白的肌肤流动着刚才的溶液,那飞蛾便匍匐在哪里,我轻轻一拍,它滑落在地,扑打几下,死了。

此时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在灯光下镀了一层银辉的白,映出那深邃的弧线,从这一面看,还真像那个明星,若是真的是明星,这热闹可大发了。盖好被,我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个跟烟,经过这番折腾,睡意全无,只能靠等着天亮,靠在椅背上,仰头想着这事儿。

好端端的跑到我们这里自杀,又这么疯疯癫癫的人格轮换,是假阴谋?还是真疾患?

我低头看了床上一眼,那静谧和谐的身影,像是一幅油画……

这女人应该是真病了!我摁死了烟头,下结论。

……

第二日,冷萱上班,小兰就嗖嗖地跟她打小报告,冷萱怔了怔,抬头看着门前的我,眸光带着质疑,却也没问,径直进了工作间,脱了风衣,换上工作服,打开柜子看了看,见没少什么,这才道:“昨儿怎么了?”

我麻利地把经过交代了一遍,连同她的那些诱惑也老实说了,

冷萱静静听着,清晨的光晒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看你的口气,是真的确认是病,不是计?”

“是,初步判断,应该有四五个人格在她身上,主人格像是正常人格,似乎是个都市白领,性子略微偏激,脾气直,然后有一个放荡人格,杀戮人格,绝望人格……这些人格置换的触发点,现在还找到,不过我确定她处在严重的病发期。”我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冷萱凝神听着。

外面一阵风刮过,早晨的白雾已经散尽了,门外晒出几分秋热,园子里的蝉鸣已经开始鸣叫,有些燥的气氛。

“看来确实是精神病了,那怎么办?”冷萱淡眸光飞快地溜过我的脸,双手插在兜里道:“先找小张查查她真实的身份和经历,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我们要不要催眠查查呢?”

自从阮芳的案子之后,我们约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手段。

我犹豫了下,反问道:“冷姐觉得呢?”

冷萱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回头道;“小沈,你说她有时候是正常的?”

“应该正常,小兰不是说,她应聘的时候,就是一个正常人吗?”我解释着,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这解释有些不对味,补充说明:“在我面前,似乎也大多数正常。”

“那应该是有触发的东西,才会让她忽然发疯……”冷萱话音未落,忽听见小兰“咚”地一声闯进来,气喘吁吁,神色惶恐,

“怎么了?小兰。”冷萱唬了一跳。

“身份证系统显示……王玲已经是个死人。”小兰煞白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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