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陈瑶见林浩不说话，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问道：“听说……听说王虹出事了，所以想过来问问，当然，消息还没传开，是董颖给王虹发短信，结果是一个警察叔叔接的，说王虹去洗澡，忽然……忽然被……”说着，捂着嘴，眼圈红了。

董颖听到这里，忽然低下头，“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林浩大概觉得瞒不过去了，叹了口气，推开门道：“进来说吧。”

陈瑶点了点头，见董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拉着她的手走了进来，给她擦了擦眼睛，嘶哑着道：“老师别担心，王虹的事情不会在班里传开的，若是有问我的，我会说没确定的事情不能瞎传，一切听警方和校方的说法为准。”

“你说的很对。”林浩嘉许地点头道：“不愧是模范。”

陈瑶听到这话，似乎一怔，却见林浩已经转身，指着沙发道：“坐，我去沏茶。”说着，进了厨房。

董颖不停地抽泣着，陈瑶扶着她慢慢在茶几前坐下，又对我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沈警官，她……有些伤心过度了，王虹是她男友。”董颖听到这话，身子忽然急速颤抖起来，像是打摆子似的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停地摇头，不知是否认，还是承认。

陈瑶忙拍着她的背，似乎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喝茶。”林浩端着托盘，却只是递给我。

我怔了怔，把托盘推到陈瑶她们面前，陈瑶忙站起来接住，先给林浩和我倒了一杯，又给董颖倒了一杯，递给董颖。

董颖只是哭，也不抬头。

陈瑶咬住嘴唇替董颖圆场道：“老师们别怪，她刚刚经历了这种事，希望理解。”那神情像是安慰别人的小大人，可是她也并不好受，眼泪不停地在眼圈里打转，似乎晃了一晃，就要掉下来，却死死忍住。

林浩端着茶，摇了摇头，黯然道：“我应该安慰你们，你倒是来安慰我了，这孩子今儿还好好的，没想到……”说到最后，忽然低头抿茶，男人的痛，总不方便在女学生面前展示的。

董颖听到这话，忽然抬头飞快地藐了林浩一眼，我就在她对面，打眼一瞧，竟感觉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想起傍晚时候对林浩咄咄逼人的董颖，心里暗暗生疑……

密室杀人，门锁反扣，没有任何凶器……

正想着，却见陈瑶忽然站起来，屋里的气氛有些闷，只有陈瑶在动，所以我下意识地去看她。见她弓着身子，掏出雪白的帕子，一点点把那托盘上的茶渍擦得干干净净，动作又熟练又快捷，像是做常了这种事情的。一下抬头，看到了我，对我微微颔首，那张皎洁美好的脸，映着月光，流泻了一地的清辉，仿佛整个人会发光似的。

“怪不得林浩说这女孩子近乎“完美”我心里浮出一个念头，长得这么漂亮，说话做事缜密周正，学习好，品德好，为人好，懂事大方得贴，不仅得老师的喜欢，同学也喜欢她，甚至爱戴她，所谓”国民女神“也就是这样了吧。而且……

我能感觉到林浩与董颖的关系有些僵，而她在很努力地周旋着，真是懂事的孩子。

“沈警官。”美少女对我眨了眨眼，似乎对我的专注有些疑惑。

我脸上一红，顿时清醒过来，心道自己这是疯了？竟然在这种时候，对个美貌萝莉评头论足起来。为了掩饰尴尬，忙咳了一声道：“董颖能否说一下王虹最近的情况。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是否遇到过什么刺激？”

董颖哭泣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把脸埋在膝盖里，听了我这话，也一动不动。

陈瑶见董颖不说话，筹谋着开口回答道：“我与王虹接触不多，沈警官，我先说一下我的印象，王虹最近似乎神色恍惚，有什么心事似的，别人跟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的。”

听了这话，我与林浩对望一眼，这正是下午的时候，王虹给我们的印象。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我盯着陈瑶的眼眸：“是……匿名信的事情吗？”

陈瑶听到我提到了这个，忽然笑着摇头道：“沈警官多想了，这只是小事，都是上学期的事情了，林老师是为了我们好，后来我们大多数理解了，王虹……告诉了林老师也是情理之中，同学们后来也差不都明白了，事情都过去了，王虹若是在真的……早什么了，不用等到现在。”

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让林浩绷紧了的身子明显释放开来，我心里也吁了口气，看来自己没对王队说起这事，也不算失责，因为确实与案子没关系。

“那你认为王虹是因为什么事心烦？”我盯着陈瑶问道。

陈瑶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振翅，眨了眨眼，在月光下洒下一片潋滟道：“我只是初步印象，因为我跟他接触有限，高中学习比较忙的，也只是下课的时候，收作业说两句……董颖应该知道的更多些。”

“董颖。”林浩小心翼翼地叫着董颖的名字。

谁知董颖只埋着脸，不肯抬头。

陈瑶苦笑地摇头道：“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说着，叹了口气，握着董颖的手，眼圈又红了。

屋子里忽然静寂下来，因为董颖不开口，林浩也不说话，陈瑶已经找不到话头，似乎陷入了僵局。

“陈瑶，我这老同学可厉害着呢，是刑警队里的刑侦天才，会催眠入梦探案。”林浩忽然道。

“催眠入梦。”

陈瑶潋滟的红唇轻轻吐出这个四个字，那双眸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似乎有些质疑，可是并不粗鲁，惹人反感：“那沈警官是准备……”

“正是。”不等我回答，林浩已经代替我做了决定，推了我一把道：“小沈，既然董颖不说，你就用这个吧！”

我皱了皱眉，过早地暴露侦查手段，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林浩如今陷入了内疚的质疑里，尽快查明案情，对谁都有利。

“好。”我掏出了钟摆，一抬头，见陈瑶眸光烁烁地盯着钟摆，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物，露出孩子气的惊奇来。

“催眠工具。”我柔声解释着，看着已经悄无声息的董颖，拨动了钟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