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董落尘和宇文治海天阔地,再加上喝了点酒,说起话来越发的不着调。
“落尘兄,传说你们豢龙阁有龙,是不是真的?”宇文治红着脸,醉醺醺地问道。
董落尘笑了笑,又喝下一杯酒,道:“你若信就有,你若不信就没有。”
“我信,我当然信了。”宇文治憨憨地笑了笑,“我信有什么用!“
正扯着呢,忽然有一人过来说道:“二位,快收拾收拾准备接客吧。”
“接客?接什么客?难不成是杜康在世?”宇文治是真的醉了,说起话来愈发的糊涂。
那人笑了笑,道:“都在说些什么胡话,是太子殿下过来了。”
宇文治还是不为所动,轻笑道:“祁定安?他怎么来了?我们都过来三天了,他老爹一声不吭,是什么道理?还要我迎接,不接!”
那人完全没料到宇文治会说出这种话,当场就急了,连忙说道:“宇文公子,您毕竟身处东周呢,恭谨点比较稳妥。”
没想到宇文治只是轻蔑一笑,道:“我就这么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人想动我?别忘了,落尘兄还在这……”
话没说完,宇文治一头栽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居然响起了呼噜声。
董落尘当然没醉,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去请祁定安上来吧,我跟他聊一聊。”
那人如释重负,一溜烟跑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他身着金丝滚龙袍,腰佩印章、玉环,眉宇间透露清秀,双眸中迸发神采。
董落尘只相了一眼就暗暗吃惊,此人真乃人中龙凤!
“我乃东周太子,祁定安。”那人作揖道。
董落尘站了起来,他很少与人说话会这么客气的,抱拳道:“董落尘,一介江湖布衣。”
“董兄,听闻你逍遥于江湖之中,浪迹在天地之间,没想到宇文治能请得动你。”
董落尘伸手请坐,道:“我当然更乐于在俗世中放浪形骸,可惜师命难违,好在这一路上还算有趣,也不枉走着一遭。”
祁定安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他好像才注意道趴在桌子上的宇文治,笑问道:“怎么刚过午时宇文治就伶仃大醉了,莫非有什么郁结?”
“这是自然,千里迢迢地带着使团过来,结果等了三天都没受到召见,换做是你也得郁闷吧。”董落尘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祁定安的脸上顿现愧疚之色,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我先在这里替父王向二位赔罪。放心,我刚刚已经进攻见过父王,他明天就会召见二位。”
董落尘也不在意,道:“这么多天都没召见,想必他一定有正经事要忙,实在不行让我们等几天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祁定安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怎么?莫非你也有郁结?”
看了眼正在打呼噜的宇文治,祁定安说道:“落尘兄可能不知,我父王之前得到了一位妃子,颇有些姿色,一时间父王竟被她迷得六神无主,整日沉溺于声色。”
虽然早就听齐穆说过这件事,但董落尘也只能假装第一次听见,要不然他也太对不起齐穆诚心待他了。
“你父王戎马半生,享受几天也是应该的。”
祁定安听了直摇头,喟然道:“为人子者,我自然不会因为父王享乐几天而心生不满,只是他这一享受就是大半年,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内部矛盾日益激化,贪官污吏层出不穷,东周已有不堪迹象。”
“那些言官呢?都没有劝谏的吗?”董落尘问道。
“一开始是有的,但后来都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人敢说话。”
“朝廷重臣呢?你父王总不能对他们下手吧?”
祁璋又叹了一口气,道:“是不舍得对他们动手,但是父王也有办法,他干脆就不上朝了,谁都不见,任那些人有千言万语都不听。”
“这……”董落尘没话说了,祁璋的问题比他想的大多了!
“让董兄见笑了,本不应该在董兄面前说这些事的,抱歉!”
董落尘淡然一笑,“不必客气。”
“本来还想跟宇文治聊一聊具体事宜的,现在看来只能等明天上朝的时候了,请帮我向他问好,并表达我的歉意。”
目送祁定安离开,董落尘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召见的旨意果然传达到了驿站。
“这个祁定安倒是个人物,说一不二!”董落尘似乎很欣赏祁定安。
宇文治点点头,懊恼地说道:“酒这东西果然误事,若是我昨天没有喝酒定能和这祁定安好好聊一聊。”
“话不能这么说,酒能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你自己酒量不行还偏要喝!”董落尘不乐意了,对他来说酒可是十足的宝贝。
宇文治笑了,道:“落尘兄教训的是。”
“不过这祁定安确实值得深交,不如之后找个机会跟他喝一杯。”
宇文治拍手叫好,“正合我意!”
皇宫内,大殿上,文武百官齐聚,武将最前面站着的自然是齐穆,而文官最前面站着的赫然是祁定安。
听到宣召,宇文治带着黎老先生和董落尘一齐上殿。
黎老先生其实不仅仅是南楚的文坛领袖,同时也是天下的文坛领袖,此次出访带上他,足够彰显诚意,而且也向东周的读书人展现了南楚的涵养。
至于为什么带董落尘,从名义上来说就是一个护卫了。董落尘也不在乎,他主要是想来看看祁定安的。
宇文治不卑不亢,昂首阔步地从文武百官中间走过。那些人有的惊叹,有的嘲讽,有的则莫衷一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楚宇文治见过东周国皇帝!”
宇文治鞠躬说道,他当然不用下跪。
祁璋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极度萎靡,听到宇文治的声音后好像才醒过来,连忙说道:“免礼,东周使团舟车劳顿,在驿站住的可好?”
“承蒙关照,一切安好。”
祁璋点点头,道:“你父王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父王还让我替他向您问好。”
祁璋又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始终没问到正事上去,宇文治没急,其他的大臣反而先急了。
其中一名文官站出来说道:“陛下,这次南楚使团过来是有要事商量的。”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