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仍是不想让辰季舟和长孙尚青一起参加科举,劝道:“他现在当然说是无所谓,可万一真在意起来,就坏事了。”
辰凌眉头微蹙:“就算真的考不中而一蹶不振,这样的人也没出息。考中了便是好事,只管放心去。”后面这句话是对辰季舟所说。
“请祖母、父亲母亲放心,儿子只是当增加经验去了,况且尚青大哥学识出众,儿子不如,就当是跟在他后面涨涨见识去。”
听了这话,老太太撇了撇嘴,也只好作罢。
辰家二房,二夫人掀开帘子,进了儿子的书房,见他伏案看书,顿时露出一脸满意,“看见我儿用功读书,母亲真是欣慰,过几日便是春闱,你且再用功几日,等考了进士出身,也叫大房那些人瞧瞧咱们的。”
辰尚青叹了一口气,把书一扔,无奈道:“母亲,你当进士是菜市口买菜吗?随随便便就能考得上?而且就算孩儿考了功名,也不像人家辰季舟有个丞相爹撑腰,听说他妹子还是景王殿下的相好,还让人家瞧咱们,瞧咱们什么?可怜么?我还不如乖乖在地方上做个地头蛇,邻近百姓又尊敬,逢年过节还有钱财送来,何必去京都受这份屈辱,而且要真的做了高官,天子脚下,稍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夫人气了个扬倒,骂道:“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话在等着我!没出息!活该被大房压着!活该被一个继子踩在头上!你看那辰季舟,他是个什么东西,根本就不是嫡系子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被你大伯抱养,论理反倒是你跟他血缘更亲,你大伯竟然对他比对你还好,不就是因为你不上进!”
辰尚青听她说到辰季舟身上,顿时烦躁起来:“娘,你也知道儿子几斤几两,本来我就不愿去考功名,好好在祖籍当个封疆大吏不就好了,何必总跟大伯他们家比,而且大伯又待我们不薄,这次延请京都勋贵重臣,不就是为了给爹面子么。”
二夫人瞪眼:“行,你能说,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别想着逃了科举,我告诉你,这次无论如何拿个名次回来,否则我罚你月例!”
“不是吧……”见到二夫人瞪着眼,一副认真的模样,只好硬了头皮答道:“孩儿知道了。”
辰尚青哀嚎一声,老老实实看书去也。
见他答应,二夫人面色又缓和下来,笑笑:“这才是为娘的好孩子,娘给你熬鸡汤提神去。”
辰尚青重叹一气,见她出去,拿了一本书塞进嘴里咀嚼,真恨不得吞下一本书便能记住里头的之乎者也。
北明国。
话说李伟勇的一番话,让世子爷坐立不安,晚上觉也睡不好,早起一早便骑马去了柳府。
柳如风刚起便接到通知,说是世子爷到访,顿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昨日刚来过么?
“如今皇上忌讳结党之事,这世子怎么忽然如此热情?若是让皇上误会了可不大妙。”柳如风对妻子抱怨道。
柳氏轻笑:“许是昨日有要事忘了说了,妾身给爷换身衣裳,毕竟是要见世子爷,怠慢不得。”
在正堂见过世子爷,柳如风刚刚坐定,就听到了世子的来意。
“世子爷说的是辰安烟吧?”柳如风拧眉,“世子爷在何处见得她?她一向深居简出,乃是家姐带回来的挚友。”
“那她可有婚配?”世子爷满脸期待焦急之色。
柳如风闻琴音而知雅意,顿时犯了难,那女子他也看上了,而且,她不是个处子之身,就算自己舍得割爱,若是世子爷享用了她却发现不是处女,到时候怪罪自己……
左思右想,柳如风道:“那女子说来也是个可怜人,据家姐说是遇人不淑,被登徒子污了身子……哎,自己也想不开,便在柳府一处院子里不见外人。”
没想到美人竟有如此可怜的经历,顿时惹得顺王世子大为同情,恨不得当时就把美人抱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没事,我确实不介意她的过去的,柳兄可否将美人引荐与我?”
“有何不可?”柳如风暗道可惜了一个美人,面上却是笑意盎然。
命人前去请她,柳如风好茶招待世子爷,两人聊得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晌午前,外面传来声响,世子急忙探头去看,只见美人身穿一身翠蓝长裙,那颜色鲜艳极了,像极了翠鸟的尾羽,外披一件软毛织锦大红披风,看面容年纪不过十六,五官生的精巧绝伦,眉眼清隽,粉唇微翘,媚色天成。
她怀里抱着暖炉,两手也没伸出来,微微行了礼,才道:“柳二爷唤我来做什么?”
“你就是辰安烟?”
辰安烟一愣,此时才看到首座上坐着的尊贵男子,不过二十年华,却一身尊贵*,看气度怕是哪家贵公子。
“辰姑娘,这位是顺王府的世子爷。”柳如风出声提醒。
辰安烟眼眸微闪,不会错过这位世子看她时,那分明是占有欲,是一个男人在看想要的女人。
婉拒了顺王世子的‘表白’,不顾柳如风黝黑的脸色,辰安烟快步走出正堂,心中暗笑,柳如风着实厚颜无耻,竟然打主意打到了别家姑娘头上,当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谁的事都有资格管?
又过了几日,京城上下都在传顺王世子妃已经定下的事,柳如是找到辰轻柔时,她是在酒楼,本来还想训斥莫名其妙搞失踪的她,可看见她哭成泪人,又舍不得责骂。
取了披风便给她披上,指尖无意触到她的脸颊,冷的跟冰块似的,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为何不进屋里,不怕染了风寒吗?”
辰轻柔哭道:“不进去,让我冻死了算了!”
“当真是胡闹!”柳如是训斥一句,到底是亲生的女儿,还是心疼她多过责怪,“定的是正妃名额,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份,正妃想都不要想,有什么好哭的。”柳如是把她拽进屋里,轻碰了她的手,冻的都成冰了,连忙嘱咐下人拿来铜炉,点上炭盆,“天还冷着,你怎么不小心些身子,若是冻坏了,别说皇室,普通人家怕是也不想要你了。”
辰轻柔被她一番话说得心情渐复平静,一听这话,忙去握铜炉,这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才觉得身上有些难过起来。
柳如是笑道:“心情可好些了?”
辰轻柔接过婢女递的帕子擦了擦脸,点头:“还好,娘,为什么侧妃的事还没有动静?顺王妃就不想给世子开枝散叶吗?”
“胡说八道!”柳如是嗔了她一句,“小姑娘嘴上没个把门的!”
母女两笑闹一会儿,等辰轻柔沉沉睡去,柳如是吩咐人等着送她回府,这才上了马车回柳府去了。
偏僻的院子里,辰安烟伏案看书,丹青给她披好衣裳,又怕吵了她,才要出去,却见她眼眸有些红,吓了一跳,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身子不舒服?”
辰安烟叹气:“我方才在想,世间男子都这般的把女子当做衣裳轻贱吗?如果怀瑾也突然纳个妾回去,我该怎么办。”
往日丹青快人快语,这次回话却慢了许多,“小姐……该相信景王殿下……”
辰安烟说道:“哎,我也想这般,不过……算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又过了半月有余,顺王世子娶亲。
街头小巷都在议论,到底是哪家女子那么好福气,可打听来打听去,竟是一点消息也没,连王府里的下人都守口如瓶,神秘的很。
辰轻柔在屋里不知道撕碎了多少手帕,暗恨那个抢了自己夫婿的女子,“娘,为何我的婚事就这般不顺,我都这般大了,总也被人抢了亲事,我好恨!”
“这……”柳如是也恨自己当初狸猫换太子,将亲女换了出去,不然她当是尊贵的公主,何愁嫁不得如意郎君。
“你别气,母亲再给你找找,总会有合适的人家!”思来想去也只好如此安慰女儿了。
辰轻柔这次说什么也不信了,以往她便是太过于遵循守旧,守着礼不敢越雷池一步,眼看着玲珑郡主不顾廉耻勾搭走了二皇子南浩泽,又有一个神秘女横刀夺爱抢走了顺王世子,若是她继续这般因循守旧,只怕到死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郎君!
其实这也是辰轻柔眼光太高的缘故,若是说真想嫁人,想要娶她的公子排着长队,数也数不完,只是她不是嫌弃人家黑短不够英俊潇洒,便是嫌弃人家家世不够好,家世好的又嫌弃人家妾室太多,家世好妾室少的又嫌弃人家不够温柔善解人意……
总之挑来捡去,也只有皇室子能入她的眼,如此这般,能嫁出去才怪。
柳如是知道自己这是把她给惯坏了,可是她自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她就难免地宠爱了几分,谁知道她竟越来越跋扈了,连吏部尚书的公子都嫌弃人家妾室多,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么?哪能面面俱全?那不是嫁人,那是做白日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