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弄清楚女子的身份之前,顺王世子很明智地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派了侍奉他的宦官前去打听女子,辰安烟一向在柳府深居简出,认识她的人不多,但是并不是无迹可寻,毕竟柳如是回府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连带着和她一起入府的辰安烟和辰轻柔玲珑等人都收到强烈围观,是以,顺王世子回府之后没多久,宦官便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回来。
世子在室内来回走动,时而皱眉,时而偷笑,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顺王妃看得觉得好笑,“世子这是怎么了?”
“儿臣参见母妃。”世子猛地一回神,羞赫不已,连忙给顺王妃见礼。
顺王妃扶起他,一挥手,身后的宫女连忙把托盘上的饮食放在桌上,香味四溢,引得人食指大动。
“你还没说今天遇见什么好事,让你这么神不守舍?”
顺王妃拉着他一起坐下,不依不饶,非要打听个明白,顺王世子知道早晚瞒不过顺王妃,所以竹筒倒豆子一般倾诉,“今日去了柳府,向柳学士举荐一位知己前去翰林院,谁想出来时,在松林处看见一位姑娘,遗世而独立,有倾国之色,儿臣一眼便相中了额,派了李伟勇去探听消息,若是未曾婚嫁,儿臣想娶了她为妻。”
此言一出,顺王妃先是一喜,世子年过二十,尚未婚娶,她急得不行,世子却始终没有相中的姑娘,这回可好,他自己愿意,这下婚事应该能成了吧?
“李伟勇呢?”顺王妃问。
说曹操曹操到,李伟勇恰好回来。
“奴才参见王妃娘娘,世子殿下。”李伟勇毕恭毕敬。
“起来吧。”顺王世子和王妃二人都迫不及待,异口同声地喊他起来。
李伟勇受宠若惊地站起身,顺王世子连忙问道:“那姑娘可曾婚配?”?李伟勇忙低下头,心里犯了难,看这样子,世子对人家姑娘是情根深种,只可惜襄王有意,流水无情……
“世子,那姑娘,不,那女人未婚先孕,实在不是世子的良配啊!”李伟勇咬了咬牙根,快速说道,说完了屏气凝神,深怕世子因此而降罪与他。
“什么!”
“什么?”
顺王妃一脸怒气,世子则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或许你问错了人也未可知,她明明那么纯洁那么美好,怎么可能会未婚先孕,不可能,李伟勇,你再回去问问,就去找柳如风,他应该知道得更清楚!”
李伟勇一脸为难,顺王妃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可能弄错,定然是真的了。
“还问什么问,不用问了!”顺王妃撂下这一句,怒容未尽,“世子,娶妻娶贤,以色侍人的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你可莫要被那不知羞耻的东西蛊惑了去!”
“母妃,这定然是个误会!”世子急于辩解,难免有些大声,顺王妃不免觉得难堪,这女子不过是一面就让世子敢于顶撞自己,若是真的让她进了府,以后她生了儿子笼络住世子,那还了得!
“娘的乖儿,娘给你寻个比她漂亮百倍千倍的嫁予你可好?”顺王妃一面哄着世子,一面想定然不能娶个漂亮的进府,面相娇俏的女子大多狐媚,不如长相平平的脾气温和。
“嗯。”世子敷衍地应了一声,心里开始盘算着明日再去一趟柳府,这件事他要当面向柳学士打听个清楚明白才是。
见儿子敷衍的模样,顺王妃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同时也对柳府那位令人惊艳的姑娘感到好奇,到底长得如何倾国倾城,竟能让见过美人无数的儿子怦然心动?
从世子那里用过晚膳出来后,顺王妃立刻叫来了王府里的画师李轩,她记得前不久柳府曾献上一幅美人图,说是自家的姑娘,让王府相看相看是否合适做世子妃,难道就是那位姑娘?
李轩立刻着手将柳府献上的画呈给了王妃,顺王妃打开一看,画上女子袅袅婷婷,温柔娴雅,的确称得上是罕见的美人,只是……远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再看落款,柳府……为何出了个辰姓名轻柔的女子?压根儿也没听说过她。
“娘娘,据说这位姑娘是随着柳府的小姐柳如是一同回来的,而且,两人面相有五分相似,外人都传柳如是带了个私生女被夫家休回来了!”有好事者进言道。
顺王妃闻言更是大吃一惊,“这样家风妇德不严谨的的家族,咱们绝对不能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可怜辰轻柔尚且一心梦想着嫁入高门,谁知道一场风花雪月的相遇,提前终结了她的高嫁之路。
南安国。
丞相府上,辰家大房二房欢聚一堂,老太太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儿孙绕膝,且都有出息,她也算是福寿双全,笑得满面春风,煞是得意。
不仅如此,丞相还请了京都里和他交好的官员前来,一方面是替二弟引荐几位重臣,二来是国内局势刚刚企稳,又因为南浩泽的起死回生,党争死灰复燃,如此约见也是为了融聚人心,平衡朝廷局势。
外院,辰季舟随着父亲拜见二叔等人,众人知道他看中长子,并没有因为有了亲生子而忽略继子的行为,纷纷称赞丞相品行高洁,是众臣工之表率,辰凌淡笑而已,并不到处宣扬。
内院,二夫人从小地方来到京都,难免有些惶恐,见到淡书墨往来交谈的都是勋贵夫人,顿时眼热不已,可惜她是初来乍到,难免被人忽略,插不上话时也只好微笑维持体面,一旁跟在二夫人身后的辰梦云更是感到尴尬不满,在自家那个小地方,谁不是巴结着他们,到了京都,一切都变了,她父亲一个四品官,京都遍地都是,根本不稀罕,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母亲,我不愿在这里待着,咱们快些回去吧!”辰梦云不由得催促二夫人。
二夫人此时脸色也不大好了,她向来是受人推崇的,忽然变得无足轻重,心里也是不大爽快,偏偏女儿在耳边嘀咕个没完,让她心情更是烦躁。
“别任性,过一段日子就该春闱了,你哥要下场一试身手,你大伯很可能是这次的主考官,为了你哥的前程,咱们也诀不能怠慢了。”
辰梦云无法,越是烦躁不安。
宴会散去后,丞相夫妇回了房,淡书墨让人在屋里点燃起了安神香,给辰凌褪下厚实的棉衣,打发了伺候的人出去,揉着他宽大结实的肩膀,笑道:“这离下场都没几天了,景王殿下倒舍得放你回府?我差点以为你又要在宫里当值回不来呢。”
辰凌默了默,声音极低道:“春闱只怕要推迟几日,有事耽搁了,怕是再过一些时日,朝廷会有大事发生,这段日子你也当心,不论谁的帖子一论别回。”
见他面色严肃,淡书墨也知道事情必然很严重,不由得担心他:“这事可是关乎到夫君的安危?”
辰凌面上难得露出淡然笑意:“夫人别担心,为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秋后的蚂蚱,他是蹦跶不了几天的。”辰凌打心眼里瞧不起逼宫造反失败的南浩泽。
淡书墨稍稍放了心,坐在他一旁问道:“到底是何事,听见大事二字,心里慌了慌,可是见你心情似也不错,倒不见得是坏事。”
辰凌搂住她的腰,轻声道:“近日有探子来报,南浩泽在北明国一带活动,似乎在伺机谋求反攻南安,景王殿下为此密令边军紧急状态,严查过往通信,朝堂上也有些小风波。”
淡书墨吃了一惊:“他不是死了?”
辰凌淡声:“具体情况不明,官场的事瞬息万变,有死人复活的,也有无中生有的,若是有人冒名顶替南浩泽,也未可知。”
晨起辰凌夫妇前去请安,老太太唠唠叨叨,说起孙子辈参加科举的事,淡书墨便趁机和老太太说了辰凌的意思。
老太太听了,便想起二媳妇的话,她也有让二房辰尚青参加这次科举的打算,怕和辰季舟两人一同去考,万一辰尚青名次低些,就当真是丢脸的事了,便当着辰季舟的面儿说道:“虽说季舟上次中了府试的解元,可到底还年纪轻轻,万一名落孙山,可是打击不小啊,倒不如再等多几年,再长些学识的好。”
辰季舟无言以对,辰凌向来是不参与这种事的,只淡书墨淡笑:“本意也只是让他去练练胆子,季舟也是知晓轻重的孩子,况且春闱毕竟三年才一回,如今去正正好,若是再等上三年后,学识约摸也长了,胆气却不定这么足,倒不如一鼓作气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