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辰安烟接到辰季舟派人的消息,知道韩青居然跑到丞相府来‘踢馆’,登时来了劲儿,命丫鬟们好好招待后院女客,带上紫云碧纱朝前院而去。
在这个政治时局敏感的关键点,皇室中人虽然不能来,也派了宫女太监前来送赏赐,辰凌接了几次赏赐,礼品堆满了丞相府的库房。
公叔子车提着礼品到来时,也被这一盛况惊呆了,越发明白自己和辰安烟之间的差距,自己虽是神医,却身在江湖之远,和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是没有前途的。
“小银,你将礼物送上,我就不过去了。”
小银看到公叔子车眼中的失落,心里不由得替他难过,也替他感到不值,公子温润如玉,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受尽了单相思的苦楚。
“公子,有些话不该小银说,但是小银不得不说了。”小银看着落寞的公叔子车,语气更加坚定起来,“公子难道从没考虑过回到娄冉国吗?”
公叔子车的背影一僵,眼神一冷,“小银,你别再提娄冉!”
“可是公子!”
“没有可是!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词!”公叔子车一改温润如玉的气质,忽然变得冷厉如恶鬼,小银虽说自幼服侍他,还是被他的变化吓到无法言喻。
“快去把礼物呈给丞相府管家,咱们回府!”说罢,公叔子车心情很不好地回到马车上,小银垂头丧气地往丞相府走去。
外院,韩青和辰凌干掉了一坛子女儿红,周围宾客无不叫好,也有故意起哄的,都被辰季舟带人拖了下去,开玩笑,喝死了辰凌,你们也当不了宰相,起什么哄呢!
“父亲,你不可再喝了,当心身体要紧!”辰安烟款款来到外院门口,入眼便是醉醺醺的一群男人,其中当数辰凌和韩青醉的最厉害。
辰凌已然有些醉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却摇着手否认,“我没醉!我清醒着呢!你别操心了!”
辰季舟冲辰安烟无奈地摇摇头,以示自己管不了他,辰安烟瞪眼,恨恨地扫了眼韩青,要不是他出场,父亲和至于这么要面子。
“韩侍郎,您怎么有空光临寒舍?舍下招待不周,让韩侍郎见笑了!”辰安烟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恨不得他立刻起身就走。
韩青眯了眯眼睛,薄唇勾起,“这不是辰小姐么,你怎么不在内院招待女客,跑来外院做什么?难道诺大的丞相府没人了不成?”
辰季舟脸一黑,这不是在骂自己不爷们么,“韩侍郎眼拙吧?本人这么大的活人,您看不见啊?!”
韩青冷笑,“你?哼,你又不是丞相亲生的,你不过是个抱来的,还是个现成的,淡书墨肚子里的小子一旦生出来,哪还有你的地位!”
呵呵!
这下辰安烟确定韩青也喝醉了,这等隐私的话题,他居然当面说出来,真是不要脸面了,还是不怕得罪辰季舟?
“丞相府的内事就不劳韩侍郎费心,您还是想想您自己吧,”辰安烟心想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你不给丞相府面子,我也不必维持表面的和平了,“全京都传遍了,说是侍郎府多了一位千金,这位千金还是丞相府不要的,韩侍郎,你这是有多博爱啊,才这么喜欢喜当爹?”
辰安烟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当事人能听得见,辰季舟忍不住喷笑,韩青脸黑了,重重一哼,“伶牙俐齿!小心嫁不出去!”
“这不用韩侍郎操心,难怪呢,原来韩侍郎就是狗拿耗子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多管闲事,把被人家的野种接回自己家继续祸害人不是?”
“你!”
论起吵架拌嘴,再来十个韩青也不是辰安烟的对手,气得他五雷轰顶,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摔袖走人。
韩青走后,辰凌吐了口气,醉意上脑,忍不住往后倒,还是辰季舟扶住他,临走前对辰安烟竖起拇指,辰安烟得意一笑,“嘿嘿,对付这种人就要稳准狠!”
南安国后宫里。
宫苑里到处垂挂着的五光十色宫灯,让这片历史悠久的宫宇明亮如昼。
但是明面上的灯光,显然无法驱散后宫妃嫔们心里的阴霾。
宜春宫。
“金嬷嬷,你说那日来的婉嫔,她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柳贵妃斜倚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番邦进贡的银镜照着,漫不经心的问。
“奴婢虽看不出她是否知道了,但娘娘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把后宫牢牢握在手掌心儿里,若是德惠淑贤四妃或许还有这能耐。凭她一个小小的嫔……恐怕得不到什么细节。”那老嬷嬷思索了一番,躬身作答。
“你说的是,”放下镜子,翡翠嵌珠的护甲在冰盆上来回磨动,发出丝丝拉拉的扰人声响,柳贵妃整理了一下思路,“不着急……这回出手也不过是警告她们,若是老老实实在后宫待着,日后本宫成了大事,自然让她们跟着做太妃,岂不是风光无限?往日里本宫为了平衡后宫也没少打压打压她们。”柳贵妃的脸显得高深莫测。
“娘娘心里明镜儿似的呢,哪用的着奴婢提醒。”
金嬷嬷看着柳贵妃笑的和蔼可亲。
“总算大多数都被震慑住了,奴婢听说,有的回了宫,干脆就让人将宫门落了锁,这不是怕了是什么?娘娘心里也可以踏实些了。”
“哎,可惜了。要不是景王的母妃早就死了,皇上又太过偏护他……本宫对付他岂会这么难!”柳贵妃眼里一丝阴狠划过。
皇上太偏心,自己兢兢业业服侍他多年,到头来缓释比不过他心中死去多年的白月光朱砂痣,难道活人就永远比不过死人么!?
“娘娘不必心急,如今皇上在咱们这边……弄倒他区区一个景王自然是指日可待。”金嬷嬷知道柳贵妃心里是明白的,但不忍她心情失落,出言劝慰。
柳贵妃颔首,只说了困乏,便让金嬷嬷服侍着睡了。
景王府。
胡赛音偷偷看了眼,面色阴云密布,神色阴沉的南怀瑾,悄悄给小太监甩去个眼色。
太监会意,领着一干宫人退下。
“王爷~~~”
胡赛音的声音似乎掺了蜜糖,甜的人发腻,南怀瑾不说话,继续喝茶。
“王爷,怎么有心事来妾身这里?”胡赛音眼珠子转了转,都说二皇子逼宫,眼瞅着就要成功,那和二皇子作对的景王还会有好结果吗?
胡赛音受外面事情的而影响,对南怀瑾已然没有初入府时那么热情,甚至她已经在准备为自己想退路了。
“怎么?无事就不能来看看胡侧妃?”
胡赛音看着他难得的和颜悦色,顿时眼眶有些微红,不过很快她就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不让他看出来,笑道,“爷说得什么话,妾身哪里敢往外赶爷。”
“那就好,不然,我会误会胡侧妃有了异心,还是说胡家有了异心?”南怀瑾轻轻放下茶杯,清脆的一声,却犹如雷鸣击打在胡赛音心上,她碰地一声跪倒在地,面色焦急无辜,“王爷,是不是胡家做错了什么?!”
南怀瑾定定看她,熟耳一笑,抬手扶起她,“侧妃何以如此紧张,别心虚,本王什么证据也没有,胡侧妃可以安枕了。”
胡赛音心里一跳,难道自己这么多天失眠的情况也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府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南怀瑾锁控制不到的,胡赛音想着,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想要留退路的想法是那么幼稚可笑,她忽然开始祈祷胡家不要投靠二皇子,景王败事后,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想清楚了?”
耳边传来轻笑,胡赛音面色涨红,轻轻点头。
“好,本王会送你回去胡家探望一番,别忘了帮本王了解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你应该明白,不用本王强调吧?”
胡赛音屈辱地点点头,她成了王爷刺探胡家的探子,然而有苦说不出。
“不错,你是个聪明人,事成之后,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南怀瑾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御下政策,是的,他把胡赛音当成了‘属下’,而从没把她当做家人,他从不碰她,也是因为没有入心。
搞定了胡赛音,南怀瑾走出王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有些想念自己的女人了。
丞相府里,辰安烟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小姐别是染了风寒!?”碧纱紧张地连忙要关窗。
紫云拦住她,“别管,如果是染了风寒,就更得开窗换气了,”说着又看辰安烟,“小姐,只是你不能在窗边坐着,来,奴婢给你铺好床,咱们回来歇着吧。”
辰安烟应下,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紫云拧眉,吩咐碧纱道,“碧纱,你去请个郎中来,要踏实点的,给咱们小姐把把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