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烟甜甜一笑,看样子他是听闻自己回来的消息了。
“小姐,要不要换上那身夫人做的天宫锦对襟广袖长裙?”
紫云兴冲冲地拿了衣服,又命人端来了各色首饰,淡水珍珠穿花蝴蝶步摇,绞丝嵌红宝石镯子,翡翠白玉半月梳,海星耳扣,样式新颖,不一而足。
江若柏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嘴上仍旧不服气,“这些东西在南江皇室也不过是一般般,每月父皇都会赏赐东西下来,珍珠宝石数不清!”一边说着,江若柏一边观察碧纱的表情,想看她是不是动心。
辰安烟心里暗笑,也没有拆穿江若柏‘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看着首饰匣子,忽然想到什么,把这些东西推开,对丫鬟们道,“罢了,去给我拿些素淡的首饰来,红红绿绿的就不要了,珍珠,绢花也选淡色的。”
紫云也想到了皇宫内境况不明的皇帝,笑意僵在嘴角,喏喏应是,带人将花花绿绿的首饰撤走。
只淡扫蛾眉,辰安烟顶着一身素雅装扮,仍旧艳压群芳,江若柏看碧纱围着她忙绿,心有不甘,“大皇姐,你别再做这些丫鬟才做的事情,有辱身份!”
碧纱一愣,随即冷下脸,“我过去的十几年都是这样过的,既然你嫌弃我丢了皇室的脸,那你就别认我当姐。”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辰安烟连忙看去,江若柏果然红了眼圈,她不由得叹气,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是非也多,还是尽早让父亲联系南江国,把这两个公主送交回去的好,虽然舍不得碧纱,但是回去认亲是她更好的归宿,辰安烟不会自私地挡着碧纱的前程。
看到江若柏负气跑出去,辰安烟连忙推了把碧纱,“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人哄好了!”
碧纱咬咬唇,把手里的梳子交给紫云,“那我就……先去一趟。”
紫云点头,“去吧,别再吵嘴了,她本质又不坏,也是为了你好。”
碧纱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紫云看着她越走越远,暗自神伤,以往两人都是丫鬟,还能以朋友的态度相处,如今她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后回归南江国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会越走越远。
“紫云。”
紫云回过神,辰安烟眼中含着担忧,紫云连忙掩去神伤,勉强笑道,“小姐有何吩咐?”
“随我去竹园。”辰安烟本想自己去,不过看上去紫云心事重重,还是让她有事可做,也省的胡思乱想。
紫云脆脆地应一声,跟在辰安烟身后出了听雨苑,来到竹园附近,她反而有些踌躇。
离别前的那一幕还记忆犹新,辰安烟一想到就觉得脸似火烧,脚步越来越慢。
跨过拱形垂花门,听见竹声萧萧,辰安烟心神一阵荡漾,正要跨进竹园时,听闻身后有人喊她,“辰小姐。”
紫云勾起唇角,“小姐,是公叔公子,他到府来给夫人把脉了。”
公叔子车?
许久不见啊!
辰安烟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微笑,这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顿时美不胜收,在公叔子车看来,这真是一场灾难。
原本按捺住的心思,在这一刻有了复活的萌芽。
“见过公叔公子,公叔公子刚从夫人那里出来?”辰安烟很感激他能替自己照顾母亲。
公叔子车不自觉地走近她,笑道,“是啊,小姐这是要去竹园?”
“嗯,景王也在。”
景王……公叔子车神情一僵,在看她眉目间隐含的羞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极力掩饰住心中的失落,公叔子车道,“既如此,我就不去了,小姐自便。”
“哎?”辰安烟看着公叔子车果断离去的背影,不解极了,“紫云,你快去拦下他。”
紫云应了一声,急忙上去追他,“公叔公子且慢!”
公叔子车疾行的步子慢下来,回头道,“紫云姑娘,是辰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噢,不是,小姐想请公子先去听雨苑,待会儿小姐回去后,再和公子分说。”紫云交代清楚后,叫住一个小厮,让他将公叔子车带到听雨苑,转头看公叔子车,“劳烦公子了。”
“没事,乐意之至。”公叔子车想到一会儿可以去辰安烟的院子,心里一阵激荡。
小厮带着公叔子车走后,紫云回去复命,两人携手走入竹园。
竹园环境清幽,清风徐来,茶香袅袅,时不时有几个身着品级朝服的官员走过,看到辰安烟时,不免停下来行礼,本朝虽有男女大防,但是没有前朝那么严格,在竹园里见到男客并没有什么不妥,辰安烟落落大方地行礼,换来一片赞美声。
竹枝搭建的亭子里,一壶清酒在红泥小炉上咕嘟咕嘟,酒香四溢,令闻者心醉,喝一坛只怕就要和周公约会去了。
亭内围坐四人,一者辰凌,二者卓锦,三者南瑾瑜,最后一个南怀瑾。
辰安烟转过转角,从竹林小径走出来,众人看到她,辰凌眼前一亮,情不自禁挂上微笑,“女儿,快来给各位皇子王爷见礼。”
辰安烟瞥一眼主位,看到他也在看自己,顿时脸颊一红,垂下眼帘,盈盈拜倒,“臣女辰安烟见过景王、五皇子殿下、卓小将军。”
““平身吧!””南怀瑾直勾勾地盯着辰安烟,深邃的眼眸定定地锁定她,以解相思之愁。
“原来是三嫂,”南瑾瑜戏谑地笑了笑,打趣般地在二人之间看来看去。
“什么三嫂呀……”
众人看去,卓锦绷不住笑道:“明明就是三皇嫂!”
“你们别胡闹!”南怀瑾不自在地看了眼辰凌,颇有些害怕这位准岳父。
辰凌冷哼一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看了眼卓锦,扶起女儿,让她在自己身边入座,“许久不曾见你,长大了许多,个子长了,五官也开了。”
变得更美了。
南怀瑾想说这句,奈何岳父就在身边,他也不敢造次,只能极力用眼神赞美心爱的女人。
辰安烟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越发觉得害羞,抬起头嗔怪地瞪一眼南怀瑾,意思是让他不要再一直盯着自己,没想到根本适得其反,南怀瑾不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直勾勾地把眼神锁定在她身上。
“咳咳!”辰凌咳嗽一声,调转身子,将辰安烟挡在身后,哼,他的女儿,还没有亲够呢,可不舍得把她这么早嫁出去,自己该放着这些饿狼,省得他把女儿叼走。
“丞相,咱们商定好的计划,你看如何?换有没有想要补充的地方?”卓锦连忙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联合百官,上书清君侧的檄文,正式向二皇子发出最后通牒。
“二皇子野心不小,而且他已经成了骑虎难下的态势,势必和我们玉石俱焚,这次咱们必要做好恶战的准备了。”
辰凌眼中不乏严重,他成长于太平年间,虽然官至宰相,却是第一次遭遇战乱,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幸好南怀瑾上过战场,两人联手,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也算是相得益彰,珠联璧合。
“二皇子在宫内反而不难控制,反而是他的党羽藏得太深,明面上只有兵部侍郎韩青和吏部侍郎等人,当务之急还是先调查清楚二皇子的党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南瑾瑜的意思是先调查清楚。
南怀瑾拧眉,“只怕父皇等不到那么久。”
“不会,”辰凌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二皇子一日没有登基称帝,他们就会留着皇上的性命,挟天子来号令群雄。”
见众人商量起了正事,辰安烟侧耳细听,南怀瑾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听得十分专注,不由得一笑,“安烟,你有什么想法?”
前世辰安烟协助南浩泽对付南怀瑾,还从未从南怀瑾的角度思考过问题,不过,关于二皇子的党羽,谁也没有她了解的清楚,辰安烟心下暗笑,南浩泽定然想不到自己是重生的,而且前世是他那边的人。
“安烟没什么想法,不过,安烟有个不情之请。”
众人看过来,南怀瑾宠溺道,“什么要求,只要本王能办到,没有不答应你的。”
“哦~~~~”卓锦发出一阵长长的嘘声,和南瑾瑜相视一笑,没错过辰凌的黑脸。
“安烟要求参与调查二皇子党羽。”
什么?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辰凌斥道,“安烟,不要胡闹!”
“三嫂,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我二哥可不是吃素的。”南瑾瑜原本不想参与皇位争夺战,无奈二皇子逼宫,为了父皇,他也不得不卷入这场争夺战,没想到辰安烟一介女子,居然主动要求掺和这趟浑水,勇气可嘉啊!
“咳咳,五皇子殿下,我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不是什么三嫂!”辰凌明显偏离了讨论主题。
南怀瑾正在喝酒,闻言差点喷出来,“咳咳咳!”
辰安烟也想起了那一夜……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他们的确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过,那是因为她中了药……不得已才……
“父亲,殿下,王爷,臣女没有胡闹,”辰安烟很着急,要是他们不让自己参与,拿自己该怎样编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能帮助他揪出所有二皇子党羽。
“五弟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南怀瑾确实有些纠结,一方面不忍心拒绝她,另一方面又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如果你要参与,就不得不配合我们演戏。”
“是啊,或许还要卧底在二皇子身边。”卓锦说着说着,笑道,“若是让你去卧底,只怕王爷会愈发得胜心切了。”
“唔,好主意!”南瑾瑜也跟着起哄,“就让三嫂去卧底!哈哈!”
“不行!”辰凌黑着脸,“安烟娇生惯养的,受不得那些苦!”
还是亲爹给力啊,关键时候。
辰安烟柔柔一笑,拉了拉辰凌的袖子,解释道,“父亲别急着拒绝,女儿其实有自保的能力,”说罢,辰安烟从怀中掏出一颗金色‘药丸’,捏碎的瞬间,一阵极细的青烟袅袅升空,不久后竹林里凭空出现了四个玄衣男子,身材魁梧,手执蓝月弯刀,齐齐来到辰安烟身前,毕恭毕敬叩首,“属下见过主子!”
亭内众人除了南怀瑾,全部惊讶地合不拢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