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东南角篱笆边有松树生高数丈余,遥望见伞状如小车盖,来往的人见后皆曰“此树非凡”,遂与神人相遇,待临产时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天地为之昏暗。
此刻虽是夜间,但产房内赤红的云气直冲云霄,如此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左右邻舍皆以为发生大火,待提水来救之时,赶至其家发现并无异常,都感到惊诧不已。
已近黎明时分,屋内的赤红云气渐渐转化成了紫色微光,突然一声婴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降世后相貌也很不平凡,姿表英异,龙桑钟声,隆准曦颜,双眼放射白光。
这时门外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轻轻叩门,见到这个婴孩之后,连连称赞,说此儿将来必成气候,又望了一眼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便为其取名为白辰亦。
白辰亦自打懂事起就比普通的孩子要淘气的多。总是到处搞小破坏,前天和小朋友玩把人家吓哭了,昨天追着邻居的猫到处跑,今天偷偷爬树不小心把衣服划破了。
这幼年的白辰亦着实是一个调皮捣蛋的机灵鬼。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那两颗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珠只要稍微一转,鬼点子就来了。在他那黝黑的脸上,不论是那鼓鼓的腮帮,还是那嘟嘟的嘴唇,或者那微微翘起的小鼻尖,都使你甚是感到滑稽逗人。
这日他爹正在院子里,眼见着一点儿一点儿就拨开了树丛,一个小孩的脑袋钻了出来,满是灰尘,头发也只绾了一个发揪儿,乱蓬蓬的,活像个喜鹊窝。
当即暴怒不已,回身就抽了一根篱笆条,竟要打他。这可着实让他娘操碎了心,不住的劝道,
“我说他爹呀!男孩子小时候有几个不调皮的,终日板板正正的坐着读书,什么都不让他干,搁在谁身上都坐不住。”
他爹瞬间也无奈了,
“看你自己生的是个什么东西?行了,行了,你自己教吧!”
他娘无奈也只得再度把白辰亦刚出生时的异象又拿出来说事,
“人家左邻右舍都知道,咱儿子不是凡胎之体。你这当爹的就这般看不上他?”
气得他爹也是没法没法的,丢下一句“我不管了,行了吧!”
说罢就气愤愤的回了屋子。本以为能消停一会儿呢?哪知才一进门,就见到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赶紧下拜,
“儿不知娘亲大人在此,还请娘亲大人见谅。”
“儿啊!今日又是这般气愤,到底所谓何事啊?”
他爹无奈的叹着气,垂头拓翼的说着说道,
“娘,您说这小儿白辰亦刚出生时,产房内闪现的红光不会是凶兆……”
“胡说,古人都说松鹤延年、紫气东来是历来少有的大吉之兆,我就纳闷儿了,你为何如此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呢?”
听他娘这般说,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满心委屈的磨叨着,
“原以为这孩子会是个有本事的,既然是这样,那他从小就应该自纪自律的刻苦学习呀?可如今再看看他这幅德行,哪里都半分欲成圣贤的样子啊?”
听到这里,他娘算是都明白了,想了半天,冷不丁说了一句,
“儿啊?咱们白家祖籍原本也并不是这汴京城的。”
瞬间犹如惊雷炸响一般,不禁一颤,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娘,
“娘,你老这是给气糊涂了?咱们怎么能不是汴京城的呢?这事儿爹咋没给我说过呢?”
他娘沉思了许久,这才给他娓娓道来,
“到底是从啥时候迁来的,娘也不知道,只记得那时你太爷常说他们老家那边设了四郡、二关。
分别乃是酒泉郡、武威郡、张掖郡、敦煌郡。并建立长城,在此设下两关,即阳关、玉门关,皆都尉治。他们都在敦煌郡境内。
汉朝出使西域,武帝开始励志于对付匈奴,这才让让匈奴节节败退,也就有了后来的河西四郡。
中原与西域的交通,这玉门关和阳关作为重要的屯兵之地、军事关隘和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则派大将戍守边关,
而玉门关的丝绸之路开通以后,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东来西往的商队和使者再此处落脚,西域的玉石源源不断通过玉门关运往中原各地,也因此称此地为玉门关。
玉门关内主要是以农耕为主的中原大地,而玉门关外存在着的则主要以游牧为主,关内和关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境况。
咱们的祖籍就在这酒泉郡,有一年,酒泉,因传说泉中有金,故又名“金泉”。
武帝元狩二年,骠骑将军霍去病西征匈奴大获全胜于此地,因此武帝赐御酒以犒赏全军,然人多酒少,遂倾酒于泉中,与将士共饮,自此便有“酒泉”之名。
西魏时期因为与东魏连年战争不断,咱们白家祖先为躲避战乱才南迁至玉门关内。
后又经历了五代十国半个多世纪战争,咱们家祖就在这个时候来到的东京汴梁。
而此时的酒泉却隶属西夏管辖,先祖因思念故国,直至临终也没能得机会回老家看看。
咱们白家几经辗转漂泊异乡,家乡的路千里迢迢,不知这有生之年还能否有机会再回去看上一眼了。”
说到这里,眼看着两鬓斑白老娘几度哽咽,一连串泪水激动的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流淌着。
听到这里,他才知晓家族竟然经历过如此变革,俗话说的好,
“宁恋故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可如今自己才是生活在灯红酒绿的他国异乡。虽然不知故乡到底在何方?但见娘亲如此伤心,也想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有几分忐忑不安的说道,
“娘,可如今咱们都已经离开了这么久,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听了这话,他娘不禁苦笑着说了一句,
“傻孩子,你当真是有所不知啊?娘原本就是西夏人。我跟你爹是在凉州认识的,那时他还是个玉石商人。
只因当时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才不顾家人反对,偷偷跟他来到这汴京城,虽说生活也算富足。你爹对我也甚是体贴。
可一提到家乡我这内心还是酸楚不已。
你太爷见我如终日抑郁寡欢,起初还以为是你爹哪里做得不周。
后来听我说明了一切之后,就给我们讲述了白家的家祖迁徙历史。
虽说是几十年没回去了,可这来时的道我还都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