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亦被下属打晕,他们进城之后发生的诸多事情,他毫不知情。阳关城是何情形,他也一概不知。
这日,左良辰带两名小兵出门为白辰亦采买药草,迎面撞上那个把他打晕的大汉。一想到他干的事就愤怒不已,只因体力悬殊,却也无可奈何,便低着头准备绕道而行。
“麻秸、麻秸...我叫你呢?没听到吗?”那大汉一把拉住左良辰问道,
“啊?...大胡子啊,我这着急给白将军买药去,没注意你”左良辰说着正要离去
“白将军在哪儿?麻秸,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是咋的,老跑啥呀?”那大汉拽着他问,
“还说呢?要不是你,白将军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都怪你?”说着一把推开他就要离开。
“我...哎呀,行了,都是我错了,给你道歉行了吧!白将军到底在哪啊?你快点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跟白将军汇报。”大汉焦急的说着,
“行了,跟我走吧!”说着他便让那两个小兵去买药,自己带着大汉来到了白辰亦落脚之处。
白辰亦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内力在体内游走,他身上的夜明珠也闪着强烈的光芒,顿时内力大增,仿佛瞬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缓缓坐起身来,望着周围环境,感觉异常熟悉。
他披了一件外衣,提了鞋,便出了房间。只见一个阿婆坐在灶台边拾火做饭,隐约听得一阵哽咽低垂的哭声,
“阿婆,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白辰亦不解的问道,
那阿婆缓缓的转过身来,见到白辰亦便哭的更加伤心了。
“我有一个儿子,年轻时参军打仗就再也没回来了,后来有一位自称左寒玉的将军来说,我儿已经为国捐躯了。临死前嘱托他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这位左寒玉将军,便带走了我5岁的孙儿堰玉,昨夜我梦到我的孙儿也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了。死状相当惨烈,浑身是血。呜...呜呜...”她哽咽着,
“嗨,一个梦而已,梦都是反的,我这老太婆怎么老糊涂了。白将军如此英武,我且能想象我孙儿应当也和白将军一样,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说着她便抹去了眼泪,但仍然难掩愁容。
“阿婆,您说的孙儿是西夏大将堰玉将军吗?”白辰亦有些震惊,
“白将军难道认识我的孙儿?”阿婆眼里瞬间有了一线希望。
“嗯,认识。我这次来这里便是为了助堰玉将军摆脱困境。阿婆,您放心,我定不会让堰玉受到任何伤害。”
话音未落,突然“吱嘎”一声,左良辰带着大胡子推门而入。阿婆一见有人来,立刻到灶台边继续往灶堂里拾火,再不言语。
大胡子一见白辰亦便立刻下拜,“白将军,属下一时糊涂,都是那包子害得,一时没忍住,下手重了点,属下知道错了。”大胡子有些害羞的说,
“被你凿了这么一下子,本将军好像更胜从前了。”他笑着往屋里走去,
“将军,属下有要事禀告,”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何事?啊,那个,左良辰你去帮阿婆抱些柴火来。”白辰亦觉察此事应该很严重,便支开了左良辰。
“是,将军”说着他就过去抱柴了。
二人进屋密谋了许久,晚饭也没顾得上吃,直至掌灯时分,他们才双双出来,大胡子竟连饭也没吃,就匆匆离去了。
“左良辰,过来,你带上这封信,火速赶回琼华池,把信亲自交到乐菱公主手上,不得假手他人。”白辰亦招呼他过来说,
“是,将军。”说着便速速离去了。
自己也匆匆赶往敌军屯放粮草辎重的仓库而去。
“怎么样,这边什么情况?
“将军,不知怎的,这边依然没有重兵把手。却是为何?”大胡子问道,
白辰亦思索片刻,“烧,大胡子,你带几个人前去探探情况”
“等我好消息”说着就带了二十多个士兵悄悄地过去了。
贺兰山,二更天前后,
“前面就是山嘴岭,这边山势比较高而险,且有陡坡做掩护,李稷,你率领五百弓弩手埋伏在此,且见敌军靠近了再发。”堰玉说道,
“是,将军。”眨眼间他们便埋伏到位了。
“将士们,咱们今天如果全军覆没,都战死在这里,你们怕吗?”他收了大刀,一脚挑起长矛,大声说道,
“追随将军,誓死卫国,战死沙场,永不退缩。”两千五百名铁骑齐声高呼,瞬间军心大振,士气高涨。
“大家不用怕,本将军定会与大家共患难,同生死。把所有铁蒺藜都横撒在山嘴下边,那边的小将你叫什么?”
“回将军,属下萧屹,曾是步军中军护卫,临时调过来的。”
“就你吧!你带领二十人埋伏来时路口入口处,四人一组,且分五组,相距十米横一组铁链。敌人着眼就来,火速准备。”
“是,将军,末将领命。”萧屹即刻就去准备了。
堰玉刚安排完,左肩背部一阵剧痛,随口吐了一口血沫,闭目叹了口气,是生是死,一切尽看天意吧!
没等片刻,敌人大军已然来到眼前,铁蹄马上过去之时,萧屹一声怒吼“拽”,
前排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瞬间人仰马翻,边上的都坠到了山谷里,后排压倒前排,本身路口又窄,大军被卡在窄窄的路口不能通行,李稷一声“发”,齐刷刷的红羽箭都准准的射在了马肚子上,马吃痛,顿时翻起前蹄,长啸嘶鸣,前面的挡住了去路,后面的不明所以,依然前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赶快停止前进,弓弩手,发射”丹木大叫,一通箭雨来往扫射,没一会儿功夫,堰玉他们的人也已经死伤过半。
此时堰玉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大声叫道“将士们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一个敌人活着离开贺兰山,冲啊!”
在这狭长的山嘴岭,堰玉将军,忍着伤痛与敌军展开了长达两个时辰的血战。
此时他们只剩不到五十人了,甲胄上流的尽是敌人的血,托里的两万大军,也不过只剩三百人了。
托里大叫道“堰玉你这个小人,五年前的贺兰山战役尽是你捣的鬼,害得我军十万英灵尽皆丧命河曲之畔。今日,我定取你狗命,来祭奠我大辽十万英灵,拿命来吧!”叫着便挥舞着大刀朝堰玉砍杀过来。
“托里将军,你我对垒已七月有余,我堰玉是何品行,你难道还不了解吗?我若是此等小人品行,早取了你的塔干城了,何必等到今日。三月前,你因粮草短缺而战败,我并未对你赶尽杀绝。随后,你却夺了我军粮草辎重,我对你开展的皆是君子之战,何时用过这等小人伎俩。夏辽两国代代通婚,一旦开战,苦的皆是两国百姓,我有何理由阻止两国交好?”
听到这里托里似乎觉得自己确实是错怪堰玉了,但也并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
正在此时,东南方火起,霎时间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托里大叫一声“不好,快撤军。”一阵铁蹄声卷起漫天尘土,瞬间不见了踪迹。
堰玉带着不到五十人的队伍,缓缓下山而去。
刚回到阳关城,看着大街小巷满地战死的将士,悲痛的望着血流成河的街巷,交叠横陈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心里甚是难受,下令把这场战役折损的几万将士同埋一冢,葬于阳关城西十里高台处,希望他们能在此遥望守护着家乡。
“面对来犯敌军,你们寸土不让,没有半分怯懦,浴血奋战直至生命最后一刻,百姓不会忘记你们,请受我堰玉一拜。”
望着这座悲壮的万人冢,他悲愤的噙着热泪说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你们都是英雄。”
遥想当年多少血气方刚的健儿男子,纷纷别家离乡,追随他远征作战,如今壮烈牺牲捐躯沙场,隐恨阳关。尸骨都未能入土为安,亡魂更是不能还乡返祖,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能留下,他不禁黯然神伤,热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