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光精灵中的哪一类精灵了吧?”伊米尔双手环胸靠在衣柜上,身上已经换了一套灰色的武士袍,连衣帽被放下来,露出修剪过的短发。
她的对面,是穿着白色的魔法袍的阿奇尔,只不过整个头都隐在帽子里,只露出下巴和樱唇。
他们中间的木地板上,一个中等大小的魔法阵亮着微光,法阵中央一对交织的羽翼,而环绕着两人的是透明的风壁。
“水精灵。”阿奇尔微微抬头,声音细腻而轻盈。
难怪······伊米尔摸了摸下巴,水精灵在光精灵中比较特殊,传说是心地善良的女性死后变成了水之精灵,这就与巨人的传说相悖了。
虽然说不介意对方的身份,但还是很好奇的,况且那些话只是为了稳定住当时阿奇尔的情绪而已。
“今天那个男奴的事情你怎么看?”伊米尔想听听对方的看法。
“嗯······”阿奇尔不自觉捏紧了刚买来的魔法杖,“我觉得我们还是远离那些事比较好。”
“恐怕不行。”伊米尔从衣柜上起身,拿出了刚买来的安道尔帝国的地图,上面标注了绝大部分已经被人为确认过的地点。
她拿着墨石圈出了目前他们所在的塞维利亚城,这是安道尔帝国七大主城之一,而七个主城环绕的中心也就是帝都。从塞维利亚到帝都画一条笔直的线,自然距离越短路程越少,但是速度不一定最快。
因为这中间的障碍实在是太多了。那里有着庞大的一片森林,是兽人部落的起源,再往里是魔兽的世界······真奇怪,安道尔帝国建国初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帝都定到里面去呢?都不怕兽潮的吗?
“因为我很赶,所以比较急,没法跟着那些小队伍花大量时间历练过去,也没法混入商队慢悠悠一路经商到帝都,所以······”
伊米尔看向一旁的阿奇尔,“我可能要冒险去找塞西尔了。”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塞维利亚的领主塞西尔.萨德就是在佣兵工会遇见的那个女人。
“今天的日期用安道尔帝国的日历来看,是七月二号,而国王的生日是七月十五,可塞维利亚城的领主却明天才出发向帝都前进,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要穿过半个帝国,到达帝都。谁能办到呢?”
“既然领主认为能办到,那我们为什么不搭顺风车呢?”
伊米尔点了点地图,“不管对方安排了什么办法提前到达帝都,我们跟着就是了。”
阿奇尔心不在焉点点头,伊米尔轻敲桌面,让他回神,“我最后提醒一次,你跟着我可以,但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你也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伊米尔将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直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那里清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我知道了。”阿奇尔后退一步,低着头。
我知道了,而不是,我明白了。
“那好吧。”伊米尔收拾好东西,拿起了桌子上暗黑色、泛着金属光泽的弓,背上箭筒,里面的箭随着她的动作相互碰撞出声。
“我们去看看这里领主大人招收勇士的条件吧。”
两人相继出了房门,桌上只剩下两只空了的木杯,淡淡的苹果酒气味飘出。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伊米尔他们仅凭佣兵徽章就被选中了。当经历了一天的疲惫躺在柔软的床上时,两人还有些愣神。
这一天过得效率很高啊,伊米尔摸摸下巴,身旁一只手压了下来,精灵又将它摆回原处。
“阿尔······”软软的声音响起,让伊米尔的脸色有些缓和。
“恩?怎么了?”两人肩抵着肩并排躺着,顺着看去,一大片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只有一个并不清晰的轮廓。
“要不我们还是换回来吧,本来就是你睡外面的。”阿奇尔转头看着右边的少年。
“没事,更何况大家基本上是和衣而睡,没关系的,快睡吧,明日要赶路呢。”伊米尔也转过头,嘀咕了几句,就将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整个人睡着的样子与安乐死的姿势无二。
身旁那只手再次锲而不舍拍到半空中,眼看就要再次落在伊米尔身上,两者之间一个水纹波动的透明屏障在手掌下显现,手被反弹回去落回了主人身旁。
那人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奇怪声音,安分收回手,转个身去祸害其他人了。
伊米尔悄悄睁开右眼,又迅速合上。她不喜欢肢体接触,但阿奇尔是个例外,所以没什么关系,不过其他人就算了吧。
话说回来,给勇士安排的住处居然是群居生活吗?这个房间里起码有十个人吧。算了,有风壁隔着,虽然说浪费了一点魔法力,不过魔法力就是来用的。
······
“安道尔帝国永世长存!”随着这道整齐的口号响起,两排的银铠骑士拔剑而出,在初阳下闪着不朽的荣光。
伊米尔他们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踮起脚尖都不一定能看到剑尖。
两人都形象不雅地叼着一块软面包,不用手,光靠嘴蠕动往上提,一时间两精灵都不说话,为身高而沉默。
漫长的仪式过去,队伍终于开始慢慢前进,伊米尔吞下最后一口面包,打开水袋抿了一口,跟上大部队。
手上拿着弓,身后背着箭筒,箭筒底部是剩下的稀有材料。因为随行勇士们的衣服之类的杂物都被放在了货车上,以防万一,她把珍贵的东西都随身携带着,比如炼制药剂的稀有材料之类的。
而阿奇尔,他就简单多了,只一身魔法师长袍,和手里一根法杖,没了。原来换下的衣服早就被他一抛了,伊米尔给他买了两套衣服还有鞋子,另外一套新的在伊米尔的小提箱里,一同摆在货物车上。
说起来奇怪,伊米尔一直好奇对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算他是年满十八岁出来历练的精灵,身上一穷二白,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是怎么渡过“奥丁之眼”来到塞维利亚的啊?
一回头,对上帽子底下露出的弯起的嘴唇,伊米尔默默捂脸继续前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