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濡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刘，和很多人对小刘的印象一样，都是觉得这个人不靠谱，油腻得很。第一次和小刘签合同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小刘的长相之类的问题，现在就多看了几眼。

小刘也是盯着钟濡沫看了好久，今天一见到钟濡沫小刘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上次签合同的那个。苏立宣之前莫名其妙的问小刘这个人的事情，又是描述外貌，又是什么给人的感觉是舒服还是什么的。本来小刘是对钟濡沫不好奇的，被苏立宣这样一搞，就想看看钟濡沫的面部特征了。就担心苏立宣什么时候又是心血来潮的，让他描述这个人的长相。

“你眼神很专注啊！”钟濡沫被小刘看得有点心里发麻，就开了句玩笑。

这么一说，小刘倒是尴尬了。说道：“你别介意呀，主要是我们的大作家爱沫有点奇怪。”

“不会不会！”

钟濡沫也是客套了一句，心里却有点不解。小刘怎么忽然之间要提苏立宣呢，这和苏立宣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实在找不到借口了吗？钟濡沫也只能这样想，算是个借口。

经过了这个小尴尬，才进入了正题。

“爱沫这次的新书一出版就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和爱沫本身的影响力息息相关。”钟濡沫先是对爱沫进行了一番夸赞，然后就从包里拿出了资料。

接着说道：“但是和我们江林文艺出版社也是有一定关系的，我这里整理了爱沫之前几本书的销售数据，均没有超过这一次的。”一边说一边就把数据递到了小刘手里，小刘笑着接下了。

钟濡沫这简单的开场白，已经让小刘发现这个人并不简单。如此的几句话，不仅把爱沫夸了一遍，顺带着也说了江林文艺出版社的好话。

“贵出版社在业内的影响力我也是有耳闻的，此次爱沫能和你们合作我们也倍感荣幸。”

小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客套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这可是他擅长的领域呀。

“过奖了。”钟濡沫只能谦虚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出版社想和爱沫签下长期合同，自然也是为了赢得一个互利共赢。相信你们也是这样觉得的，爱沫和我们合作对两者都是利大于弊的。”

说到这，小刘点头表示赞成。这可是他一直想要促成的，小刘对市场的洞察力也是很敏锐的。

“不谋而合。”

听了小刘的话，钟濡沫心里觉得有几分胜算，至少小刘是觉得这样也是有益的。而且钟濡沫猜测苏立宣既然不愿意曝光，什么事情都交给小刘，那么小刘的意见看法基本都代表着苏立宣的立场。当前最主要的，也就是让小刘认可自己的方案。

“我现在这里有几份我们出版社近几年的数据，涵盖了很多方面，海内海外发行量等等，很详细。希望你可以看一看！”钟濡沫把数据递给小刘，没有再接着说，小刘在翻看数据……

小刘用最快的速度看了这些数据，不禁在心里感叹——江林文艺出版社不愧是老牌出版社，不愧是业内的标杆啊！如果不是他们出版社内部的人员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可能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看到江林文艺出版社这几年的成就。

果然是不同凡响！小刘的眼神里已经透出了不可置信，正好被钟濡沫捕捉到小刘的眼神变化。

钟濡沫刚开始就在想小刘会不会现场看这些数据，对出版社的数据是很有信心的。如果小刘当场看了，那么就可以通过捕捉外在表现来猜测心理变化，好做出下一步的说话内容。

小刘这样的眼神，无疑是让钟濡沫心里有底的。小刘看得差不多了，钟濡沫就接着说道：“我们出版社的这些数据，我想完全可以证明爱沫和我们合作是一个好的选择！”

“钟小姐，数据我看了，贵出版社确实很厉害！很优秀！很不错！但是，我们接下来要合作，看的是发展，我有点搞不懂钟小姐给我看这些历史数据的意义何在？”

用了些看似夸张的形容词来形容江林文艺出版社，接着就亮出了真正要说的重点。小刘刚才虽然是情不自禁的表露了对这些数据的不可置信，但是说到正事儿还是能立马回神的。

钟濡沫在整个谈话过程中一直表现得很强势，并且很自信。但是没有想到小刘这样来了一套，不按常理出牌，之前的胜算已经完全消散殆尽了。说话的方式也是很奇怪，就算说的话很正经依然能说出一股笑嘻嘻的感觉。

这才是小刘真正厉害的地方啊！钟濡沫也是对小刘刮目相看，也不禁反思自己——这几年好像做什么都很格式化，似乎成了那种装在套子里的人。

“你说得很对，这也是我接下来想说的。”钟濡沫被小刘将了一军，现在死命想要扳回一局。

“洗耳恭听！”小刘点点头，说道。

“此次我们根据爱沫的作品风格，做了一个很完善的推广方案。这个方案的实现，依托于我们江林文艺出版社在业内的历史口碑以及历史影响力。”

钟濡沫这几句话，不仅解释了之前晒出那些数据的原因所在，又说了最新的方案。

小刘听完，真的是无法不对这个人刮目相看。这可真的是做足了准备，那么多数据再加上推广方案，不容易呀。现在出版行业也真是人才济济！

小刘结果策划案，说道：“好的！钟小姐，我回去之后会仔细看这个方案和这些数据的！也会仔细考虑和贵出版社合作的事情。”

这份方案，小刘还是很想看的，但是不是现在。

最后，钟濡沫还是得再申明一下自己的目的。说道：“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一下和我们长期合作的事情，很高兴能和你们有过合作！”说着站起来伸出了手。

握过手之后，便互相说了再见。

小刘拿走了今天钟濡沫带来的资料。

一场谈话之后，钟濡沫对于这场合作能不能谈妥是一点底都没有。爱沫本来就有不和哪个出版社长期合作的惯例，今天经纪人小刘的言语中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钟濡沫甚至会消极的想——难道这是要凉了？难道要成为自己履历中的失败一笔？

在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出来的时候，钟濡沫甚至想就直接站在苏立宣面前，请求一个长期合作的机会！只要苏立宣在，要想见到他应该不难吧？

小刘正着急把这些资料拿回北京给苏立宣看，这几天他跑来上海，没想到就接到了钟濡沫的谈合作邀请，也是没有白来呀！小刘在心里这样想，所以就赶紧回北京了，本来他是打算过几天再回去的。

苏立宣的想法向来古怪，虽然小刘很想和江林文艺出版社长期合作。可是能不能说服苏立宣还是一件大难事，毕竟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苏立宣手里。

当然了，小刘也不是省油的灯。江林文艺出版社想长期合作，那么除了这些推广方案，在稿费的问题上也不能马虎。稿费是多么实在的东西啊，小刘之前还一直盘算着加稿费的事情呢。就怕苏立宣“不为五斗米折腰”！

在回北京的路上，小刘就给苏立宣发了微信——今天我和江林文艺出版社的人谈长期合作的事情了，你先考虑一下吧。我马上就回北京了，回来之后再给你细说。他们做了些方案，我觉得还是不错的。

苏立宣收到短信，第一反应就是惊讶，立马就回了小刘一条消息——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上海的？

你怎么不觉得是他们来北京找我谈的合作？

小刘这样回了一条，苏立宣看了之后有点生气。江林文艺出版社的人来北京谈合作，上次是钟濡沫谈的，那么这次也很有可能还是钟濡沫。苏立宣很气小刘没有和他说这件事情，不然他还可以见钟濡沫一面。

他现在很想出去找找钟濡沫，可是偌大的北京，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的？

苏立宣没有回复小刘，小刘又接着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是正好去上海了，谁知道他们那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要谈合作。

看到回复，苏立宣才心安。还好并没有来，如果钟濡沫来了他还错过，那才叫罪过。

苏立宣好好想了和江林文艺出版社长期合作的事情，既然是钟濡沫在的出版社那么一定要长期合作的。毕竟是钟濡沫啊，他都十年没有见到钟濡沫了！

但是苏立宣又想着不能轻易就答应下来合作的事情，他不喜欢和出版社签长期合同。钟濡沫作为一个出版行业的人，肯定是知道的。如果答应的太快，钟濡沫一定会觉得不对劲的。

他这次要出现在钟濡沫的面前，要以一个很好的方式，断不能仓促。更不能让钟濡沫觉得他答应下来合作是因为她的关系，钟濡沫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能有不骄傲。

苏立宣很明显是想太多了，钟濡沫知道爱沫是苏立宣，但是不知道苏立宣知道她在江林文艺出版社工作。

阴差阳错。

PS:阴差阳错遇见你，又阴差阳错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