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钟濡沫就想要走,却被苏立宣一把拉住,苏立宣拉住钟濡沫的时候钟濡沫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可是她还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直冲冲的往前走。
苏立宣快步追了上来,一边小跑着一边说道:“难道我们之间除了对不起之外,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吗?”
钟濡沫站定,转过头看着苏立宣,眼睛里面又含了泪水。钟濡沫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不管在来之前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却还是一见到苏立宣就奔溃,眼睛里面就会不自觉的出现泪花。
“那你觉得呢?我们之间还该说什么呢?”
两句短短的反问,非常有力,正如钟濡沫此时此刻坚决要走的心理一样。可是钟濡沫似乎也忘了,她答应苏立宣见面是因为想要把一切说清楚,想要两个人互不打扰的。
可是,苏立宣真的是钟濡沫的软肋。一见到苏立宣,钟濡沫说不上两句话就想要逃离,然后就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甚至忘了他要她做他的责任编辑。
苏立宣也看着钟濡沫,十分安静且忧伤的看着她。其实苏立宣的眼睛里也含着泪水,每当看到反应如此激烈的钟濡沫,苏立宣都会把一切怪罪到自己的头上,都会认为错的全是他,都会内疚自责。
其实吧,如果他们两个都能静下心来谈一谈现在,聊一聊未来,也许一切都会好很多。
至少会比现在这样双方无比被动的局面,要好得多。
许久之后,苏立宣才缓缓说道:“其实,只要你能冷静一点儿,我们之间可以说的应该很多。”
苏立宣嘴里的“冷静”二字一下子击中了钟濡沫,她终于想起自己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冒着不理智的风险来见这个人,却还是差一点儿就吃了不理智的亏。
钟濡沫快速的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然后又理了理思绪,平静的说道:“对,我们之间确实有很多事情该好好说清楚。”
听到这句话,苏立宣舒了一口气,嘴角也向上扬,露出了温暖的笑。钟濡沫暗自在心里想,这样的苏立宣是多么的美好。
钟濡沫看了一眼苏立宣,很快又把眼神收回来。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那双明亮忧伤眼睛后面藏着的秘密,甚至是他现在整个人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面前,她也不敢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专属。
所以她只好选择逃避,避开他那双忧伤的眼睛,以及温暖忧伤的脸庞。
苏立宣又笑了,这一次嘴角上扬的幅度比之前要大,就连眼睛里的忧伤都快消失不见。可是尽管这样,钟濡沫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害怕就是这多看的一眼,就让她在这个人面前有放下了戒备。
而她知道的,苏立宣此时此刻正在等着她放下所有的戒备。
又过了好久,苏立宣笑着看钟濡沫,然后说道:“你知道吗?其实你还和从前一样。”
其实吧,钟濡沫还是在苏立宣的面前放下了戒备。
不经意之间放下的。
“不一样了,我变了。”钟濡沫其实很想说苏立宣也还和从前一样,可是她忍住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说。这样说了以后,他们之间肯定又会陷入之前那般纠缠,而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苏立宣笑笑,钟濡沫再怎样变在他的心中都还是那个无比美好的她,都还是他最开始喜欢的,在人海中就能一眼认出的那个她。
无论这些年的钟濡沫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的,说过些什么她以前从来不会说的话,又或者是做了些什么她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甚至是成了她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苏立宣都还是能在她身上看到当年的那个她,感受到当年那个孤傲的女孩还一直都在。
“你在我心中从来不会变。”苏立宣极具柔情的说道。
这一句话真真正正的击中了钟濡沫柔软的内心,在钟濡沫所有对于苏立宣的记忆里,他从来都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他更愿意把所有的话藏在心里面,包括喜欢与否。
不然,他们之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年的误会呢?
不然,那么多年的误会又怎么会无法解释清楚呢?
不然,又怎么会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呢?
……
……
钟濡沫实在掩藏不住脸上的笑意,毕竟这笑是真真正正发自与内心,来源于内心的!
“这话你要是十年前说该多好?”钟濡沫淡淡的笑了笑,看着苏立宣,等待他的回答。
他们两个人又再一次偏题了,准确来说偏题的只是钟濡沫一个。苏立宣完美的见证着这一切的轨迹,正如自己所想的,希望钟濡沫能一点点的想起过去的美好。而非那些十分丑陋的记忆。
很简单的一句话,苏立宣听得出来,其实钟濡沫一直觉得他们的过去是美好的,也希望过当时能有不一样的结局的。
那么,我把这份美好推迟了十年,你是否还愿意接受?
很快,钟濡沫又自己给自己那句发问圆了个场。她不想苏立宣看出来,其实自己对于这份感情是抱有过期待的。她不想自己再一次——成为一个落魄的失败者。
“算了算了,我们不说这些。”钟濡沫倔强的笑着,“换个话题吧,换个现实点的。”
“这句话推迟了十年,如果十年之前所有美好的事情能再一次上演,而只是配合这句话的出场,你愿意原谅我这句迟了十年的话吗?”苏立宣说道,这一次他没有笑着说,而是及其认真却又忧伤的说。
苏立宣希望他们能回到从前,知道是回不去的,但也还是奢望能找回当年的感受,哪怕只是一点点。于是现在的他才会这样,抓住一根稻草,都能救命。
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要实现哪里是那么简单。这十年,差的可不只是那些美好,还有十年时间里在钟濡沫心里堆积的那些伤痛,愈演愈烈,难以控制。
这些伤痛钟濡沫越是想要忘记藏得就越深,越是想要不在意就越是不经意。
“你为什么要让我做你的责任编辑?”钟濡沫强行换了个话题,却在说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傻,于是连忙改口,“算我傻,竟然问这种问题。”
PS:话语有保质期限,可是心里的伤却只会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