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宣看着一脸惊讶的钟濡沫。
钟濡沫一脸惊讶地看着苏立宣。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米的距离互相对视,一个人脸上写满惊讶,另一个人强装淡定,心里却乐开了花。
苏立宣和钟濡沫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态,直到俞凡的告白结束,俞凡走过来拉起钟濡沫的手往楼梯口走。傅泽宇对着苏立宣和顾子谦说了句:“走了!”
钟濡沫和俞凡在苏立宣、顾子谦和傅泽宇三人之前走。钟濡沫从苏立宣旁边经过。
经过时,苏立宣似乎闻到钟濡沫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沁人心脾的栀子香渐渐靠近又渐渐走远,越来越淡的栀子香让苏立宣一时恍然无措,想伸手去抓住点什么,却在恍然中忘记了伸手。
要如何才能伸手拽住这股淡淡的栀子香,还是只能嗅到残留弥散的香味?
钟濡沫就这样从苏立宣的身边走过,渐渐走远,苏立宣还有抓住的机会吗?
这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曾经在苏立宣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每次苏立宣都沉浸在这股香味中。香味虽淡,却总是侵入苏立宣的内心深处,一点点浸满苏立宣的全身心。苏立宣长久地、茫然地迷失在这股淡香中,等反应过来要留下这股淡香时,香气已经飘远。从梦中醒过来时又是一阵恍然无措,始终是错过了这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苏立宣是否会像错过梦中的这股栀子花香一般错过钟濡沫?
俞凡拉着钟濡沫一路跑下楼,再一路走出校门,在校门口分开,各回各家。
这段不长不短的路上,钟濡沫一直没问俞凡刚才的事,其实钟濡沫猜猜都知道俞凡在干嘛,不用动脑都知道结果是什么。可是俞凡还是忍不住自己说了出来,可能是因为钟濡沫没问,所以俞凡说出来的欲望才愈加强烈。
这就是所谓的“反其道而行之”。
“钟濡沫,你怎么不问问我刚才的事?算了,你不问那我就自己说吧。”俞凡像是个话痨。
“那你说说看。”钟濡沫有意这样说。
“你应该知道的,我就是在向傅泽宇告白。”俞凡说到这儿,钟濡沫突然插话:“那个男生叫傅泽宇?”钟濡沫问这句话时略微有点感兴趣的意味。
其实,就算是钟濡沫真的感兴趣,她也会尽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那个时候的钟濡沫就是这么一个人,总觉得自己应该无论什么事都表现得不失态,所以才会让大多数人觉得她淡定得可怕,因为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一个样子。
“对啊,是叫傅泽宇。钟濡沫,你今天不正常,竟然会对男生感兴趣!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不行啊,他是我的人,你不能这样啊。”俞凡用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语气说这话。
“没有啦,怎么可能!”钟濡沫笑笑。
钟濡沫问这个,只是因为她觉得在冷饮店碰见的那个男生和他是认识的,不然他为什么会在那里等他。钟濡沫如果不能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那么知道他朋友的名字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借此再多了解那个男生一点。
更何况,现在俞凡喜欢傅泽宇,依照俞凡的性格,肯定是会花大力气打听与傅泽宇相关的事的,到时候,他顺口再提那个男生,不也是显得理所当然吗?
钟濡沫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人,可是偏偏要强加掩饰,宁愿让俞凡觉得她喜欢傅泽宇,也不愿意表露她真正的意图。
俞凡和钟濡沫说了她喜欢傅泽宇,去告白却没有成功。钟濡沫说她已经知道了,如果成功就会是她和傅泽宇一起过来找她了。
钟濡沫在和俞凡说了再见之后,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和那个男生是不是很有缘,在冷饮店同时说了同样的话,而且还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这样想着,钟濡沫连回家的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钟濡沫希望男生记得她,希望男生看到她转头的瞬间能想起她。毕竟,她从没忘记过他。
回到家,钟濡沫拿出压在一摞教辅资料下的日记本,翻开最新一页写下——
那个男孩和我在一个学校,今天在教学楼三楼,我一回头看见了他。如果不是俞凡带我去三楼,我就见不到他了。他应该是初三的吧,真好,我又遇见了他。
日记本的前一页,时间是小吃街正式营业那天。也就是那天,钟濡沫第一次遇见了苏立宣。
其实苏立宣也是一样的,在傅泽宇、顾子谦三人骑自行车回家的路途中,苏立宣问了傅泽宇今天早上那个女孩是不是向他告白,傅泽宇没有否认,可是当苏立宣问傅泽宇那个女孩的名字时,傅泽宇竟然也不知道。
苏立宣打心底里觉得傅泽宇不靠谱,女孩辛辛苦苦告白,可是他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样的话傅泽宇更不可能知道关于当时站在后面那个女孩的任何一点儿事了,苏立宣本来想借此打听一下钟濡沫的消息,可是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原本看到钟濡沫时苏立宣的心已经乐开了花,可是想到自己仅仅只是知道两人在一个学校,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又觉得这并不是太值得高兴的事。苏立宣甚至无法猜测女孩是哪个年级的——初一、初二,还是初三?苏立宣自然希望女孩和他是一个年级的,这样仿佛两人的距离可以近点。
苏立宣和钟濡沫其实是一样的人,就算苏立宣很想打听钟濡沫的事,可是他却不会告诉任何人。
即使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连个名字也没有,唯一可以与之相联系的人就是傅泽宇,他和傅泽宇那么好的关系,他也不会告诉傅泽宇,哪怕他知道如果告诉傅泽宇,事情会变得简单多。苏立宣宁愿自己慢慢等一个在学校里面再次遇见的机会,慢慢找一个能了解她多一点儿的契机,也不愿意把这份想法告诉其他人。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苏立宣和钟濡沫是一种类型的人。
在爱情里的两个人,如果太过相似,那么这份爱情很难开花结果。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多时候寻求的是一种互补的效应,其实爱情也大抵是这样的。
苏立宣和钟濡沫,似乎看不到未来。
不过就目前的苏立宣来看,在学校里第二次遇见钟濡沫的时候,他以为那就是未来。
他们的学校是只办初中,每天上午十点都要跑课间操,三个年级绕不同的路线跑。
今天初二年级在学校礼堂举行颁奖典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当苏立宣跑步经过学校礼堂时,他看见钟濡沫和俞凡一起拿着笔记本往礼堂的方向走去。看见钟濡沫那一秒,苏立宣的心又像上次在五班教室门口那样,心里开了一朵花。
苏立宣感知不到这朵盛开在心里的花会是什么颜色,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花瓣绽开的频率。
这个时候看见钟濡沫,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她是初二年级的。
初二年级,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但是现在,初二年级却能让苏立宣离钟濡沫更近一步。
初三年级的跑操路线是绕着把教学楼和礼堂大楼隔开的那条路进行的,当苏立宣跑到正好面对礼堂大楼的位置时,抬手擦了擦眼角,当苏立宣放下手的那一瞬间,正好就看到了。
两个女孩,长发的女孩挽着短发女孩的手,短发女孩两手放在裤腿线处,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另一只手被长发女孩挽着。
短发女孩手里的笔记本在最短时间内吸引住了苏立宣的眼球,苏立宣看向笔记本的时间只是稍稍落后于看向钟濡沫的时间。
纯白色的笔记本,在短发女孩黑色衣服黑色裤子的衬托下更是显得白亮。在苏立宣的可视范围内甚至看不到一个字,封面就是干净的白色。
女孩也只是随便用手提着笔记本的一角,笔记本随意松散地耷拉在裤腿线位置。
学校里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颁奖典礼不是简单的颁奖典礼,还会有各种学习方法讲解,虽然那些并不实用,但是学校领导依然要求每个学生带着笔记本把那些话记下来,有的时候甚至会要求写一篇感想。
每个学生对这个行为都唾弃不已,但还是只能照做。
学校就像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不喜欢做的事也是必须要做的。
苏立宣没有看错,钟濡沫的那本笔记本就是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而且毫无疑问,钟濡沫的所有笔记本都被俞凡嘲笑为“奇怪”。因为她的所有笔记本,要么是干净的纯白色,要么是纯黑色。
那个时候的钟濡沫,什么都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用苏立宣的话来说就是“特别”,庆幸的是,钟濡沫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在同学们眼中并不会显得奇怪,也不会不合群。
苏立宣在笔记本上的注视时间远远超过了钟濡沫,钟濡沫他是只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这本很不一样的笔记本,让苏立宣对钟濡沫的好奇又大大加深。
苏立宣想很快地了解这个在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女孩,想看看从骨子里都透着特别的女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想象她的一言一语,想象自己会沉沦其中。他觉得她的声音会想她整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样特别,他很想靠近她,好好听一下她的声音。
他希望他们以后能面对着面,一起谈着未来的幸福美好。
钟濡沫和俞凡已经走进礼堂大门,背影已经被后面跟着的人一点点淹没。苏立宣随着跑操队伍一点点远离学校礼堂,钟濡沫的背影即使不被后面的人淹没,也会一点点模糊。
跑完操要在起跑地点集合,年级领导要分析跑操情况,跑的不好的那个班会被罚重跑一次,除此之外还要说说迟到的人,进行一同批评,最近的年级大事等等。
这都相当于开一个小会议了,换句话说他们每天都要开一个小会议,年级领导总有说不完的事要宣布。
解散时,初二年级的颁奖典礼还没有结束,上课时间也还没有到。
顾子谦本来想叫苏立宣一起去买水,以前每次跑完课间操两个人都是一起去买水的。
可是顾子谦刚刚转回头找苏立宣的时候,苏立宣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PS:藏在心里的人,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抓住我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