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耷拉着脑袋,有些懊丧的就要出去。
“慢着!”
突然,刘然双眉紧蹙着,凌峻的面孔上全是冷凝。
“让刘一鸣带人去那个工厂看看,务必查仔细了。”
小武答应着出去了,刘然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静静地思索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黑眸里,夹杂着怒意和阴冷。
实在太过担心目睹了这血腥场面的女人,如果克服心理的阴影?
不过,对于他的女人,他还是有信心的,上次军演那么危险的一刻都闯过来了,没有任何的心里危机,他相信这一次,她也一定能……
刘然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就是怕自己不同意让她来参加训练,她还是会偷偷跑来,所以还不如主动让她参加,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掌握范围里,安全范围里。没想到却还是出了差错。
亲手杀人造成别人的直接死亡和自己差点死亡,这两种概念又如何能一样呢?他的心里满满都是担心。
夜深了,帐篷里,静静的。
床上的女人突然动了一下,刘然眉头一松,俯下头去关切地问,“醒了?”
白多多睁开眼,有片刻的迷茫,然后一把揪着坐在行军床边的男人,然后,维持着这个动作,目光切切地盯着他,“刘然,我杀人了?”
心口一紧,刘然垂了垂眼皮,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都过去了,闭上眼睛睡一觉。”
抬起头来望着他,白多多嗓音越发沙哑,“刘然,我真的杀人了?”
瞥着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刘然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心疼,“都过去了,听见没?”
白多多拼命地摇了摇头,掀开被子就扑到他怀里,没有太过激动,却仍然重复着那句话,“刘然,我杀人了!”
眉目微敛,刘然紧紧搂着她,即无奈又心疼,“你做得对,他该死,回了B市我给你记三等功一次。”
杀人了?立功了?
满脑子都是那**迸出的一幕,白多多目光是全是茫然,淡淡地摇头,环紧了他的腰,声音有些飘渺和空洞。
“他可以不用死的,最多坐牢吧?……刘然,只要他停下来就可以不用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开了枪,刘然,我为什么开了枪?”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刘然沉声安慰,“你做得很好,你成功解救了人质,击毙了罪犯!”
“不,我有什么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我不是法官,没有判决……我是不是犯罪了?”
从杀人时的激动,到接下来的晕倒,麻木,再到焦虑,而现在全变成了负罪感。
白多多现在的这颗心,一直高高悬着,没法掉下来。
而刘然担心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呢?
“白多多,你听好了,你是军人,根据条例你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开枪,没有错,更不会是犯罪,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武器,是武器就会杀人的。”刘然粗糙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柔情和无奈。
太早了,他没有想过让她这么早接触到真正的死亡。
白多多很疑惑。
她的视线里,刘然一脸的沉寂,淡然地让她看不出情绪来,她想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没有关系,这些都是训练科目,刚才那不过就是训练罢了,没有人死,没有人死……
可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心里满满的全是莫名的焦虑和惶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不去想。
“刘然——”半晌,她又将自己的脑袋像鸵鸟似的狠狠埋在他的胸口,一动不动地小声说,“我不想做军人了,我不想杀人,我不想要他死的,你相信吗?我脑子混沌了,我为什么开枪了?”
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话,她不闹,不哭,没有太过急切的表现。
刘然心里有些发冷了,她这心理是有阴影了,目前特别需要心理危机干预。
可是……
即便是找心理医生,也得等到明天,而今晚上,她又该怎么渡过最难熬的一夜?
刘然抓紧了她的手,冷目如刀,那冷着脸的样子,比封建时代的霸道暴君还让人慎三分。
而他怀里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人,额头上的虚汗湿头了发根,小脸上一片苍白,可是除了茫然却看不见她的任何情绪,那眼睛里的空洞像极了一井枯井。
刘然的身体紧绷着,饶是他这样历经风雨的铁腕硬汉,也实在受不了心疼的感觉,她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你要喝点酒吗?”突然,他望着她的脸,轻声问道,黑沉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
酒这东西,喝点绝对有利于情绪疏通发泄。
“为什么要喝酒?”白多多还是一脸茫然。
“好久没和你单独喝酒了,陪我喝,嗯?”
即便他歇力掩饰着,但言语之中那股子浓浓的担忧还是泄露无遗。
这种感觉,白多多自然也感觉到了。
那颗惶惶的心,暖了暖。
略微错愕之后,她点了点头,刘然叫了外面的通讯员,很快小武就听了他的吩咐带了两瓶60度二锅头来,还让炊事班给炒了俩小菜,弄了碟花生米。
帐篷里的光线很暗,一碟花生,两瓶酒,两个酒杯,两个人。
喝着酒,吃着菜,白多多的心,很沉很沉。
摇了摇脑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可是每当她想要忘记那股冲鼻的血腥味时,在那个废旧工厂的一幕,就像电影放慢镜头似的,一点一点掠过她的脑海,而那个人死亡前的样子,那嘶吼,那叫嚣,那痛苦的抽搐,那**迸的一刹,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舒畅。
心,不是痛,不是难受,就是紧紧地揪着,落不下来。
“来,再喝点,难得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小酌。”
刘然的话说得多文艺啊,白多多端着酒杯闻了闻那股子醇烈的酒味,似乎心底的血腥感觉压下去了不少。
怪不得啊,古时候的刽子手杀人前都得喝酒。
原来,是有这个道理的。
她挺佩服自己的,这时候还能这么清晰的寻思着这些问题。
那么她不就是没啥问题了,那为什么心里又会那么的堵啊?
帐篷里很凉。
番外137
刘然背对着帐篷门坐着,那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跟前,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而他的声音传过来时,也变得好轻好遥远。
这时候,已经空了一个酒瓶了。
白多多特别烦躁,突然地拿着另外一瓶,猛地仰起脑袋,拼了命的望嘴巴里灌!
这才是她的性格,要醉就痛痛快快地醉一场,至于其它,明天再说吧!
“多多……”
刘然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可是看着她这副模样,胸口针扎般的疼痛着。
短促而简单的一声低呼,在这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沉重。
又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白多多越发觉得心里难受了,但是心里却又太过茫然。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做啥都有点不知所措似的。
酒,压下了慌乱,增添了许多勇气。
有一种纠结,急欲冲破胸腔,她突然扯着嘴巴就笑了——
“刘然,人死了会去哪儿?是不是真的有黄泉路,还能再投胎么?”
她微醉了,说这话的时候,舌头在打结了。
而那有些沙哑的嗓声,散落在空寂的帐篷里,让刘然听着特别的不是滋味。
或者说,万箭穿心也不为过,闭了闭眼,哪怕明知道她想找到违心的借口,可他还是硬着心肠实话实说,“没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们都要珍惜!。”
“啊,那我杀了人,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是不是也该死?”
微微红了眼的女人,拿着二锅头酒瓶的手在颤抖,突然仰起头一滴不剩,然后,倏地将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笑得有些苍凉。
她难过了,觉得很难过,非常难过!
眼泪不停在眼眶里转啊转,但她隐忍着,隐忍得特别辛苦。
她醉了么,不对,没醉!
仔细看着她,刘然害怕错过了她一丝的表情变化,淡淡地说,“白多多,差不多了,你醉了!”
“NONONO,我没有醉……”眼睛微眯,刚才还不哭不闹的女人,突然激动了起来,嘿嘿苦笑着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冲他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没事,看吧我没醉!”
话说得中气十足的,可是她在坐下来的时候,脚下虚软得差点就摔倒。
“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刘然赶紧上前拽住她的手,低声说。
没错,她这样子就是喝多了。
于是,刘然抱起她时,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就不撒手,嘴巴里不停地小声喃喃着,听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酒品差的女人,再受了点刺激,真是了不得。
刘然喟叹一声,抱起她就要放到行军床上,奈何这女人喝醉了劲还蛮大,死活也不松手,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别,刘然,你别放开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想杀人的……你不要离开我……”
是个人,心底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白多多不停地说着她不是坏人,泪水不受控制似的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缓缓地抽泣起来。
老实说,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她是好人,那个人是坏人,为什么好人杀了坏人,心里还要难过呢?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不断往上翻涌……
“呜……”
“乖,没事了,没事了。”刘然将她抱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他搂得很紧,很紧,心里也不好受。
白多多不住地摇着脑袋,她其实并不是喜欢动不动就哭的人,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更是很少哭,除了看言情小说和泡菜剧会哭,会为了别人的事伤春悲秋之外,她一直觉得自己蛮坚强的。
可是这会,她除了抹眼泪,除了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之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痛苦,焦虑,抑郁,罪恶感,都有那么一些……
见到她梨花带雨般默默流泪的小模样,刘然反倒松了一口气,能哭就是好事,老实说,他俩在一起这么久了,刘然还是第一次见她柔弱成这副模样。
轻轻掰开她箍紧了自己的手臂,他柔声安慰着说,“乖,躺下等我,我去拿毛巾给你洗把脸——”
说完,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转过身就往帐篷门口走去。
“不!”
尖叫一声,白多多那醉眼惺忪的眼睛猛地瞪圆,视线里,那个穿着军装的熟悉背影在往外走,在一步一步离开她。
脑子里一阵激灵,尖恐地又叫了一声,“阿然,别走!”
此时的她,像似一个受惊的孩子,喊着叫着就飞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疾步扑了上去,抱住男人的身子放开嗓子大声哭泣。
“别走,别走,别走……我不杀人了,别走……”
听到她急吼吼像个神经病似的大哭声,刘然这回彻底放心了——
从面色平静,到默默流泪,再到现在的嚎啕大哭,她终于完成了解开心结的一个艰难过程。
心里疼得不行,在她大声的哭泣里,他喉咙像卡了鱼刺似的难受,忽忙转过来,紧紧地抱住她。
“好了好了,乖乖的,不走,我不会走的,一直陪着你呢!”
喝醉了酒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何况白多多喝得还不少。
大声地抽泣着,也顾不上别人听见,更没有觉得会丢脸,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地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落到他怀里,那带着泪花的脸抬起看着他,盈盈一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她仿佛看见了他眼里的心疼和疼惜,他在关心她,这项认知没有让她止住哭泣,反而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不可抑止。
有人说过,越是有人关心你的疼痛,那么你便会越加放肆的疼痛,现在的她,便是如此。
脑子很乱,她整个人都在发烫发热,突然高高地踮着脚,仰着头疯狂地吻住他的嘴唇。
狠命地亲吻,使劲儿地亲吻,像是宣泄,更像一个需要人怜爱的孩子,将那带着酒味的舌头凉凉地在他的唇齿间狠狠地探索着。
一边亲吻,一边喃喃,“你不要走,阿然你不要走……”
双臂紧紧困着她的腰,刘然心如潮涌,手指拨开她额边掉下的调皮发丝,便以更加热情的疯狂回吻她,那炙热地气息就扑在她的脸上。
“不会,宝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我都会在……”
“唔……”
番外138
喉咙里哽咽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大颗一大颗地顺着脸颊直往下落,而吻也在疯狂地继续,完全没有理智不压抑地疯狂吻着……
……
直到呼吸都不顺畅了,这天崩地裂一般的吻才终于结束了。
将还在抽泣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刘然拍着她后背替她顺着气,一双凌厉的黑眸全变成了柔情。
“乖,咱们该睡觉了,明天什么都好了。”
“嗯。”吸了吸鼻子,她轻轻应了。
嘴唇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他将她缓缓放平躺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拉上被子将两个人裹在里面。
小小的行军床,睡两个人其实挺挤的,但这会儿的他俩还会在乎么?
审视了片刻她哭得红扑扑的脸,刘然左手圈着她的腰揽到自己怀里,右手轻柔地替她擦着泪痕,小声说,“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
沉默,她没有回答。
小半晌,她双手又环了上来搂住他的腰,仰着醉醺泛红的小脸,啜泣着声,语气里有种近乎撒娇的委屈。
“阿然,你杀过人么?”
刘然闻言一愣,声音冷冷的,“很多。”
可是听到白多多的耳朵里,却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切地问,“你杀了人会难过么,阿然?”
身子僵硬着,刘然俯下头挺认真地盯着她,那双深幽暗沉的眼睛里,渗着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静静地,他突然静默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目光冷凝地张开唇说道,“我杀的人都该死。”
“都该死?”
“对,你杀的那个,也一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杀别人,也许还不止杀一个。”
这个逻辑问题白多多没有想过,不过他这么一说到是这么回事,如果他还得杀人,那么她自己是不是等同于救了人?
想到那个被劫持的老大爷,不管是不是自己找借口,这么一想,她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那个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的心脏裂缝,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迷茫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望向男人的眼光又多了探索,“那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闻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得收紧,沉默了半晌,沉沉地说,“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一个孩子啊!
他没有说,但白多多却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
微微抬高了头,她的角度刚看能看到刘然冷峻的侧面轮廓,依然是那么好看,可是眉目间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心,替他难过着。
她想起自己现在的感受,设身处地的试想着当年才十八岁的刘然,第一次杀人时会多难过?
缓缓地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来,她环住他的脖子,不自不觉地咬紧着下唇。
想安慰,可是却不会安慰。
迟疑了片刻,刘然瞥了一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女人,大手一紧,扣住她的腰就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趴在自己身上,踌躇着说,“你也看过战争片吧?喜欢看战争片的人特多,为啥不怕呢?因为那里面的杀戮离得太远,不真实,大多人看着拿起机枪扫射的时候,会兴奋地觉得这样杀人真他妈过瘾……”
说到这儿,顿了顿,他又抚着她的头发接着说,“可是,那到底是隔岸观火,自己亲自用枪点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是对人性的考验,而战争,最不需要要的就是人性。而作为一名军人,光有战争力哪行?最需要的是杀人的能力。”
身上微颤,白多多觉得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似的难过,“杀人的能力?这种能力从哪儿来?”
“锻炼出来的,杀第一个,杀第二个,杀多了就没有感觉了,麻木了……所以在真正的战场,新兵不管军事素质有多强,大多都不是老兵的对手,为什么?就是这种能力,那不是看谁的枪打得准,打得快,而是谁的杀人能力强。”
被他说得呼吸有些不稳,白多多将脑袋俯在他的脖颈里,小声抽气,“那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呢?我不喜欢杀人!”
为什么?刘然收紧手臂。
“有利益和主权的争斗,就会有永不停歇的战争,有战争,就会有军人,有军人,就会有杀戳,军人的职能本身就是杀人,尤其是我这种,随时有可能与敌人短兵相接的特种军人,你明白么?我们是在保护无辜的人,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
“就不能不争不斗么?”紧紧抓住他的腰身,她嘴唇蠕动着,“这样就不会有无辜的人受伤死亡。”
手指在她脸上拍了拍,刘然沉声道,“记住,军人的眼里,没有政治,只有国家,荣誉,还有使命。”
军人。国家。荣誉。使命。
听着他冷冽却坚定不移的声音,白多多的心突然扑腾扑腾地跳跃起来。
这些词,在没有硝烟的和平年代,早就已经遥远而陌生得快要找不到感觉了,要是谁在大街上这么说话,说不得被人当神经病丢臭鸡蛋……
可是这一刻,在刘然用那种带着绝然的凛冽声音传递到她耳朵里时,却不可抑止地撞击了她的心脏。
一种久违的澎湃涌上心来,像是小时候加入少先队时,第一次戴上红领巾对着国旗宣誓时那种激动和自豪感。
荣誉感,很快便如雨后春笋一般,慢慢的在她心里萌芽了,便开始茁壮起来,吸了吸鼻子,她抚了抚还有些迷蒙发烫的脸上。
“我知道了……”
“心里好些没有?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坚强,而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刘然对她的耐心程度简直已经超过了二十七年的总和。
“好些了……”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白多多说道。
凝视着她红通通的小脸,刘然目光深沉,手指反反复复在她脸上摩挲着,眼神里是难得的温柔和缱绻,哄孩子一般轻声道,“睡吧。”
番外139
而那只大手,熄灭了灯光,替她脱掉外套,就一直安抚似地轻后着她的后背。
…………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里,传来女人低低的啜气声,“刘然,我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个人,他的眼睛看着我……”
心里一沉,刘然收紧了手臂,略一思索,便紧紧地搂了她,“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个脚?”
沉默了两秒,白多多点了点头,慢慢地松开了他。
吻了吻她的额,又吻了吻她的唇,他才慢慢从她腰间抽出手来,起床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个塑料盆,盆里热腾腾的水氤氲的热气直往上涌。
将盆放在行军床下,刘然翻开被子就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将她有些冰凉的脚摁到了盆里,轻声问,“烫吗?”
水是有点热的,可是白多多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烫。”
或者说,她希望烫点,烫了才能排解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吧,她想忘记——
“泡脚有助于睡眠,能舒缓神经。”
蹲下高大的身体,男人抓着她那两只脚丫子就缓缓地替她揉捏起来。
“在野外没有条件,等回了家,每天晚上弄点舒缓的中药给你泡泡。”
白多多有些懵了,面前的男人,她认识的可是一个暴脾气的冷面阎王啊,明明那么倨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为什么会屈身替自己洗脚?
这么一想,她便有些傻呆呆的。
注视着他,那眼神越来越柔和。
这个男人,能这么伺候她,让她心里沉甸甸的觉得特别感动。
半晌,她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出声,“刘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微微抬起头,看着她眉目间都是窘迫的样子,刘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说,“废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完,大手微微抬起一只脚来,轻轻替她按压着脚心。
望着她的脚趾在自己手中微微蜷缩,他的心里微窒,目光有些炙热。
亏得她长期训练这么些年,但那脚上的肌肤愣是没有起茧,那圆亮晶莹的脚指尖,粉红的指甲,个个指头小巧饱满得让他心生怜惜。
瞧得眼热,不知不觉中,刘然手上的动作越发柔和了,而某种火就从心底不知不觉燃烧起来了……
“呵呵……有点痒……痒啊,刘然……”
这男人哪里是在按摩啊,越来越跑调了,现在纯粹是在抚摸,挠得她脚心痒痒的,白多多条件反射地开始缩脚,想要挣脱他的魔爪。
“别不知好歹啊?”
瞪了她一眼,刘然回过神来,紧扣住手中的脚丫子,再抬头时,那眼睛里荡漾着一抹深幽的光芒。
白多多还是不由得嘟囔着嘴抱怨,“你使点劲儿成不,重点儿吧,我好痒!”
这句话用她此刻软腻腻的声音说出来,不由得让男人凭添了许多遐思,某地硬得都痛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前面左右全是人不说,她还面临着这样的事,他能禽兽么?
心里毛蹭蹭的,刘然突然不爽似地发力,狠狠地用指关节在她脚心的涌泉穴顶着。
“重点儿你又得说疼!”
果不其然,他话言刚落,白多多立马皱了眉,呲牙裂嘴地吼,“……疼……疼……轻点……轻点……”
带着颤的声音传来,刘然眸色越发暗了,心里一荡漾,猛地伸手捂着她尖叫的小嘴,压着嗓子吼吼,“……小声点,别叫唤!”
呃……
突然想到容易让人误会啊,白多多原本喝了酒就红的脸蛋更红了,点头轻轻地‘嗯’了声,放松了身体。
可是,等他的手从她的嘴上挪开时,白多多脑子一转,恨恨地抹着嘴,怪声吼叫,“喂,你怎么拿洗脚的手来捂我的嘴?”
刘然低低笑着,低下头,“没良心的,我都没嫌你的脚臭,你还嫌上我的手了!”
白多多扯了扯嘴,嘟哝了一句,“你的脚才臭!”
便也作罢。
乖乖地坐在行军床边,任由他对着自己的双腿揉来弄去的揉捏,这会儿力度到好些了,还蛮舒服蛮享受的,望着男人板寸钢硬的头顶,视线又慢慢落到他那双拿惯了枪的大手上。
知道自己手上劲大,这回刘然尽量控制着力道替她按压着脚上的穴位,静静地替她揉捏着脚,还得按耐着自己那直冲脑门的撩人兽性。
“这样呢?重不重?”
“嗯……”
“这样呢?舒服么?”
“嗯!”
氤氲着雾气的眼神微眯,白多多被他弄得浑身舒坦,脸颊上挂着微醺的浅粉色。
这一幕瞧到眼里,是多么的和美,心里那股子因为杀人的阴影淡得快没有了,她的脸上不知不觉绽开了一抹笑容,接着俯下身来便勾着他的脖颈,顺便在他额头亲了亲,轻唤——
“阿然……”
反啄了一口她的脸,刘然真受不了这样的撩动,声音低沉沙哑,“怎么了?”
瞧着男人俊朗无匹的面容,白多多纠结了。
心里感觉,要不要说呢?
她脸上一红,下意识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模模糊糊地说,“我爱你……”
手上的动作一停,男人双眸微微眯起,视线全部集中到她脸上,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
皱眉,白多多有些不好意思了,难道这句雷着他了?
还来不及问出心里的疑惑,下一秒,她眼前人影一闪就被急切的男人给按压在了行动床上,俯下头就啃了下来。
那急切,那股子劲,让她有些受不住这吃人似的力道了,大口喘着气在他身上揪了一把。
“唔……刘然……”
很明显,这时候的刘首长八成儿都听不见她的话,没给面子的继续着亲吻的动作,逮住她就死命地碾磨,鼻尖里充斥的全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情又如何能捺?
火辣辣的吻,即霸道又缠绵,一寸一寸地描绘着她的美好,两人终于还是如胶一般黏在了一起。
…………
反劫持训练了三天之后,一回到B市,刘然便报请了上面要给在反劫持训练中“救回人质,击毙歹徒”作出巨大贡献的白多多同志三等功。
番外140
本来按他的意思是要给二等功的,但是考虑到是自家老婆,他谦虚了一次。
报告上去了,就等着开会宣布和批准了。
在部队,和平时期要立功不算容易的事,不拿命去搏基本上是痴心说梦,而立功对前途和今后晋衔都有很大的作用。
这种事刘然都是做得了主的,所以此事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而让她最为开心的是,经过刘然一晚上的‘细心开导’,两个人‘深入研究’后,她也没找心理医生做辅导和心理危机干预,照样又小强似的活蹦乱跳了。
人啊,心里那颗巨石一旦被击碎,那就是压力散去,一身轻松的感觉,宛若新生。
夜晚时听到枕边男人浅浅的呼吸声,那个狰狞的血腥场面如同做梦一般不太真切了,而通过这件事,她觉得一个人能安然的沉睡在自己的爱人身边,便是最大的安康。
对,她爱他,她告诉他了,虽然他没有说也爱她,但他的行动证明了……
男人么,尤其是刘然这种人,嘴上说不出过多的情话,她也不在乎嘴上的功夫。
总归,这一切都值了,白捡了个三等功,大多数人从进部队到退伍都很难捞上一个军功,她觉得老天对自己太好了。
说她是出于虚荣也好,反正,她就是觉得心情蛮好的,回B市的这几天,时时刻刻都像是泡在蜜罐里,脸上的笑容都没有退下去过。
这日下午,在又被林雪珊叫过去挪揄挤兑了一番之后,白多多乐呵呵地回办公室,手刚触上门把,还没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旁边儿有人在叫她。
白多多微微一愣,退回来几步,寻声望去,只见小武在一边冲她神神秘秘地招手,小声的口型,“嫂子,快过来……”
白多多走过去,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道,“怎么了?”
“老大刚刚去军委开会了,会后司令单独见了他,回来这不,雷霆震怒了,刚才把办公室里的资料甩了一地,连花盆都砸了,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我这不是跟你说一声么……”
军委开会?回来就炸毛了?
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那么肯定就是军委会议或者司令说了什么,白多多皱着眉头,仔细琢磨着。
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刘然因为公事发过这么大的火,心里思忖着,她摆着满脸的笑容安慰小武,“没事儿,首长么,时不时总得耍耍威风派头不是,你别跟他计较啊!”
小武挠了挠头,红着脸说,“我不是因为挨了训跟老大计较,我是担心老大,他那脸,拉得老长了!”
白多多闻言,咧了咧嘴,“他哪天脸是笑着的啊……没事,我去瞅瞅,没把咱们通通拉出去操练,那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想当初,她可是时不时就被罚跑圈,那段血泪史啊……
走到办公室门口,白多多想了想,没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轻手叩了叩。
“报告!”
没动静……
“报告……”
终于,这回有反应了,男人的声音沉沉地传来,“进来!”
轻轻推开门,只见刘然果然一脸黑沉,哪怕隔得那么老远,她也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蔓延的杀气,阴冷的脸更是让人肝颤的凝重。
而办公室的地上,真的如小武所说,一片狼籍。
白多多笑着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眼前这个散发着冷酷气息的男人,别人或许会很害怕,她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怕他了,哪怕他在外面再强势,再冷漠,再霸道,再逼人,对她还是跟别人不同的,这一点她深知。
在他灼人的视线逼迫下,她微笑着凑了过去趴在他办公桌边沿,放柔了语气撒娇似的捅了捅他的胳膊。
“首长,怎么了?刚听说你吃了两公斤**?炸了好多人!”
静默着望了她几秒,刘然长臂一伸勾了她的腰就揽到了怀里,声音冷冽。
“没什么事!”
“骗小狗呢?”白多多笑着不轻不重地反问。
“……”微一眯眼,男人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猜不透的森冷。
噗哧一乐,白多多顺势坐在他腿上,撒欢似的缠上他的脖子,轻快的问,“军事机密?”
视线落在她脸上,他没有吱声,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息。
他很狂躁,很生气……
唇角微微一勾,她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戏谑地说,“喂,这位大爷,奴家看你印堂发黑,脸色发青,莫不是走了桃花运,要不要给你算个命啊?”
“多多……”刘然望着她,眉头蹙得更紧了,眼眸深沉,却没有了下文。
而此时的窗外,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阴沉了一片。
办公室里的气氛,是十分诡异。
白多多涎着脸靠在他的颈窝,挠着他耳朵玩,心里丝毫没有压力地小声轻笑。
“算个命呗……首长,我的三等功没了,是吧?”
她开玩笑的语气,可是听了这话,刘然冷冷皱着眉,久久地没有回答,但抱住她的那双铁夹子似的胳膊,却多添了几分力道。
瞧到他这种装猫吃象的反应,还有那冷酷得似于社会界都有病似的脸。
白多多大抵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有没有这个三等功,这对她来说,很重要么?
有当然最好,她高兴,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不是说她这个人矫情,而是她现在蛮知足的,有了刘然在身边,两个人开开心心简简单单地在一起,她觉着自己目前得到的东西已经不少,做人不能贪心,对于三等功——
得之我命,失之我命!
一念至此,她赶紧换上招牌笑容,柔和而软腻的叹了口气捏了捏冷着脸的男人那高挺的鼻子,反过来安慰他。
“没了就没� ��,咱们家又不缺它吃饭是吧?有什么好生气的,瞧你把办公室弄成这样,浪费多少资源……”
刘然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半晌默不作声,那双冷冽的目光微微闪烁着,不过在瞄到她时,很快便收敛起了惯有的那几分狠厉。
番外141
可是,高酷帅的表情十足,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这下白多多奇怪了,难不成自己猜测有误?
两道纤细的眉微蹙,她突然又想到了小武在外面说的话,再仔细想着司令单独召见这事,又松开了眉头,忍不住笑了——
“该不会挨训了吧?为啥事啊?我猜猜……上次军演的事还是这次反恐训练的事?”
果然,听了她这话,刘然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闪烁,半晌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毒蛇吗?”
白多多愣了一愣,毒蛇,她当然知道,也是跟在刘然身边做通讯员之后才接触到的一个代号,有名的大毒.枭。这次的反恐训练难不成和他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说。”虽然她或许给不了什么建议,但至少可以安慰几句啊。
刘然犹疑了一下,白多多催促似的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刘然捉住她的手,严肃地拧着眉,静默了良久的手臂微微一张,两片凉薄的唇微勾,刚说了一个字——
“乖……”
这时候,白多多兜里的电话就不客气的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白多多掏出手机一瞅,愣了,是马骏,她将这号人物忘在了九霄云外,突然想起之前答应了他在C市见面,人家好像是特意过去找她的,或许是有重要的事,而她都回B市好几天了,也没联系人家。她小声说,“马骏。”
“接!”
黑眸倏地变冷,刘然的眼神里射出来的冷芒,比利剑还要锋利。
白多多点了点头,那双泉水般清澈见底的眼晴里满是对他的信任,于是没再迟疑,她淡定地接起了电话——
“喂!”
“多多。”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无奈。
“马老师!”白多多不由得看了刘然一眼,然后道,“不好意思,我已经回B市了!在C市出了点事,所以忘了和你约好见面的事,抱歉!”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还好吧?”
白多多顿时有些错愕,这是军区内部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说,“我没事,你找我有事?”
“我已经回B市了,刚好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晚上带你过去看看吧?顺便跟你说点事。”
看样子他果然是知道了,白多多抿了抿嘴角,“不用了,我不需要心理医生。马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能在电话里说吗?”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冷冽着脸的刘然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的手机接了过去。
和预料中不一样,刘然没有愤怒,没有生气,不过声音却压得低低的,阴冷至极地对着话筒冷冷地说,“马骏,趁早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
电话那边儿的马骏显然也没料到他在旁边,微微停顿了几秒之后,紧接着就笑了——
“然叔也在啊。真遗憾,现在恐怕没有和然叔一起吃饭聊天的机会了呢。”
“马骏,我劝你自首,不要一错再错!你妈就你一个儿子,要是知道你干的那些事,会被气死!”
“我干什么了?然叔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只是约多多吃顿饭而已。”
冷冷哼了一声,刘然的声音变得更加的狠鸷,一字一句地冷冷迸出,“别再招惹她,否则我不介意改变原定计划!”
隔着电话线,马骏突然敛了笑意,提高了声量,“你干嘛这么计较啊?你已经有马如月了,还想左拥右抱不成?你真的喜欢多多,还是只当她是引我上钩的工具?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这次派她去工厂,也是故意的吧,你已经知道了那是我手下的交易点……”
“马骏,我一定会亲自将你绳之以法!”刘然眉目森冷结了冰,说完这话直接就收了线,眼眸里的阴霾一目了然。
然后手机递还给白多多,没有说话。
白多多没有听清楚马骏电话的内容,但是却看到了刘然黑拉着的脸色。他刚刚的字字片语让她心头猛跳,什么自首啊,绳之以法啊,听着让她胆战心惊。
“怎么回事?”
瞥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刘然抿成了一条直线的薄唇微微松开,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白多多不由得跟随着他的脚步,不解地问。
“到了就知道!”
…………
诺大的停机坪上,风吹来有些泛着冷,但天空很宁静,杵在那的人却不平静——
鼻子里似乎还能嗅到飞机发动过引擎时产生那种燃油味,耳朵里更是充斥着直升机螺旋浆呼呼转动时,发出那种巨大的噪音。
白多多又是惊讶,又没忘了马骏那事,一路缠着他问,刘然就是嘴巴闭得紧紧的,不开口。白多多又气又急,猜来想去都不知道马骏究竟犯了什么事。难道他找她有事,是想找她向刘然求情,放他一马?
一道严肃的报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
冷冷地点了点头,刘然还是没有讲话,只是拉了她的手,往停机坪走去。
放眼一望,停机坪的被风掠过的草地上,一辆武装到牙齿的崭新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正停在起飞线上。
日光下,阿帕奇整个机身散发着一圈一圈的金属质感,漂亮的一双机翼像欲展翅腾飞的空中雄鹰。
刘然熟练而快速地给自己套上飞行装备,三两下打开了直升机舱门,跃上了驾驶舱,面无表情地摸着启动杆,又摸着面前的仪表盘,一一滑过。
白多多呆了呆,只见刘然试了试操作,又跳了下来,扶着她通过登机梯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戴上头盔,乖乖坐好——”
瞧着他那股子劲,白多多心里也兴奋起来。
“首长,咱这是去哪儿啊?”
“天涯海角。”
“……”手臂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番外142
瞥了她一眼,男人的声音淡淡地,一边用极冷的声音说着这极暧昧的四个字,一边熟练地戴上头盔和手套,等白多多也准备好,他拿过VHF无线通话器,便与塔台联系。
白多多望着满脸严肃的刘然,心跳得突突地,还没琢磨明白怎么回事呢,男人一把拉下了启动杆。
呼呼……
直升机的螺旋浆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接着,阿帕奇便如同一支黑色的利剑一般,在轰隆隆震耳的引擎发动声中腾空而起,那升空的力道大得,白多多估摸着能抵得过几千只公牛拉犁——
话又说回来,刘然这技术可不是盖的,堪堪比得上空军特级飞机行啊,将那阿帕奇操作的,机身比鸽子还灵活地穿梭在各个云层之间。
尤其他驾机时的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踏糊涂,将阿帕奇开得,像极了博击蓝天的大雄鹰。
犀利又帅气逼人的首长同志啊,看得白多多眼睛一眨不眨的,直接痴迷了……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坐直升机,可之前都是背着降落伞装,带着几十斤的装备,哪像现在这样,坐在副驾的感觉多爽啊,更何况,旁边还是她的心上人,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只不过,郁结的是……
除了跟前仪表盘上的高度计量表,她啥也看不明白,也不敢乱摸乱动。
在空中,她没有方向,过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问了,“刘然,到底去哪儿啊!”
“不是说了么,天涯海角。”
白多多翻了翻白眼,她撇嘴,“天有涯么?海有角么?我说咱能不这么文绉绉的吗,不习惯!”
“多多,你看看我们现在的高度。”
白多多盯着仪表盘的计量表,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了她一大跳。
即便她没有直升机知识,作为特战队员,也知道一些常识,这男人将阿帕奇开到了1,2万米的高度,那就是极限啊……
这么一想,心尖尖有点发颤了……
“喂,别展示你的技术了啊,降点儿,降点儿,知道你飞得高,玩得好,可这是很危险的……”
刘然低笑一声,“放心吧,摔不着你!我在找一个东西……”
直升机停在了一个美丽的小岛,白多多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知道它在地图的哪个位置。
但整个岛上绿树红花踏海浪的浪漫气息并没有因为它的无名而减少,当直升机降落在这个岛上时,她简直惊呆了……
风平浪静的海面,如春般暖和的气候,浅蓝色的海水清澈得几乎能一眼见底。
……天蓝,水蓝,恬静,清幽,真可谓极美的人间仙境。
白多多大声的叫喊着,欢快地迎着海风而立,慵懒地舒展着双臂迎风飒飒,半仰着头,紧闭着双眼,脸上全是兴奋与满足的笑容。
别说,这模样,还真有点泰坦尼克号里甲板上女主角的经典动作。
可是不同的是,她的后面没有温柔多情的杰克,只有冷冽严肃的刘首长。
没有睁眼,她笑着问,“阿然,这儿是哪啊,这岛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么漂亮,该开发出来旅游啊!”
夕阳的余晖将刘然那高大伟岸的身影斜映在沙滩上,半眯着眼望向远处的海平面,他冷厉的眼神慢慢地氤氲开来……
沉默了几秒,他才慢慢靠近她的身后,然后从背后将她整个人的搂紧在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情绪莫名。
“这是我们作战基地的附属岛屿,它没有名字,但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天涯海角。”
“所以我们现在是到了天涯海角吗?”
她目光切切的充满了期盼的眼睛,晶亮得比那海的波浪还要潋滟迷人。
刘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抱起她来,像抱了只小猫似的顺了顺毛。
“……啧啧,真是没有想到,咱国家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岛,就跟世外桃源一样的,这环境又好,气候也好,还这么安静,真可惜了,浪费了这么好一块儿地,为啥没有人做旅游开发呢?”
刘然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认真的回答,“这是属于军区的基地范围,在地图上都没有标示,怎么开发旅游啊?异想天开,更何况,如果真像外面那么开发了,你觉得自己还能看到这么纯粹的自然美景么?”
这话说得有道理,白多多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觉得他思想真有深度,情人眼里就是出西施啊,她就这么看着他,那刚毅冷厉的侧脸,却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男人那带着火焰般炙烫的唇就落了下来。
很快,很柔,就落在她颇为敏感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的辗转亲吻。
一阵阵颤栗后,她害怕被人给看了现场直播,开始扭动着身体摆脱这种让她呼吸都不畅快的雄性气息的包围——
“喂,刘然,这里会不会有其他人啊?”
“这个岛在基地的中间,有人打理没有人居住,不过,基地里有许多人!”
“特总部队秘密基地?好向往啊,真想去看看!”
“你想去看看?”
听到他严肃的声音,白多多心猛地跳了一下。
要说她不好奇压根就没有人会相信,可是,她更加懂得部队的原则,她不该涉及的机密,更是半点儿都不敢沾上。
“开玩笑啦,谁爱去看,我还怕做恶梦呢,听说那儿就是魔鬼的集中营,培养出来的都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环锢在她腰间的大手略微紧了紧,刘然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唤没有笑出声来,接着拦腰就抱起她来,往岛上的密林深处走去,沉声道,“是吗?我就是从那出来的,你看我像是怪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