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运输车摇到了师医院,在这里下了一部分人,随后车子调头,往ZZ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歇了一口气的张春柳又打开了话匣子,这次他聊起了分到班里没多久的新兵蛋子张森林:“老梁啊,你带的那个胖子倒还是个十分有趣的家伙!”
梁荆宜面带微笑,期待着这货下一句的出炉。
“三班几个新兵拢在一堆吹牛拉呱,游利华打击张森林说他这款式,那是喝凉开水都能长胖的存在。”
“那张森林是不是立马反驳,‘老子胖怎么了?老子是吃你家的大米了?还是喝你家的自来水了?’”
“NO!NO!NO!”张春柳对梁荆宜摇起了手指,尔后,从他嘴里慢慢悠悠地整出这么一段话来,“你特么的瘦子是吃两口就饱了,而我胖子张森林是饱了还特么可以随便吃两口!”
“我考,凭张胖子的这口才,那简直可以参加‘脱口秀’了。”胡亮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而有趣的灵魂,却是万里挑一。张胖子的那种胖,叫胖得有深度,胖的有内涵。”
哈哈哈......这仨的对话,整得车厢里是笑声一片。
九点二十分,车子驶入ZZ市区,眼前那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的壮观景象,令到梁荆宜觉得既新奇又紧张。
两年前的那次探亲,他们是五个HB老乡一起去的GK火车站坐车,在往返途中他并未在ZZ市区作任何的停留,所以此时出现一定程度的心理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驾驶员一脚刹车,等车子停稳,从副驾驶室下来的军务参谋钟飞现朝车厢喊了一嗓子:“车上的人注意,拐趴沟医院到了,请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点名。”
梁荆宜动作迅速解开那根安全绳。
“这玩意放车上,不要带。”见有人拿了小板凳就准备往下跳,钟飞现赶紧制止。
部分小年青们在被部队熏陶了几年后,就变得有点傻乎乎的了。试问哪有到医院看病的人,还随手捎个小板凳的?这又不是春运挤火车,有座位的票一票难求,所以自己带个小板凳以防不测。
清点完人数,钟飞现合上文件夹:“下午两点半,就在这个位置准时集合,逾期不候。”
说完他让车上的那些人坐好,并让一个二级士官把车厢尾部的安全绳系紧,接着转身上车,带着那车厢里剩下的几个人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在拐趴沟医院门口下车的有十五六个人,等车子一走,众人便散了,估计这些人里面不乏有打着看病的幌子,行浑水摸鱼逛街购物之实的高手。
张春柳是拐趴沟医院的常客,梁荆宜和胡亮有跟着他就进了医院的大门。
拐趴沟虽为部队医院,但人民军队的性质和宗旨决定着它必须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的位置,所以来医院寻医问药的还有很多当地的老百姓和慕名而来的异地求诊者。
一进门诊大厅,挂了号,远远地就看到几个身着白大褂且个子高挑的女护士正在作引导和解释工作。
梁荆宜心里当即那是一阵窃喜:怪不得炮兵团的小年青们一旦身体抱恙,就想方设法地往拐趴沟医院跑,看来这关于美女护士的传说,并非是空穴来风和凭空捏造。
“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撒开蹄子狂奔的张春柳顾不上腰痛,只是几个箭步就冲到了一个女护士面前,不等对方回应,他花痴般甩出一句,“二楼五官科往哪里上去?”
“你都知道五官科在二楼了,还问?”离他最近的女护士杏眼一挑,秒变成了白眼。
要说这些门诊大厅的女护士啊,她们是见多了没事找话搭讪的路人,所以呢,自然也就没个好态度。
张春柳的脸上挂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护士看。
这就不免让人家有些生气了,你偷偷用余光瞅上个几眼,过过瘾也就算了,居然特么还光明正大地给瞅上劲了!
“我看你还是去三楼比较合适,因为那里有神经科。”白眼乱飞的女护士不屑地撇撇嘴。
她们这些部队医院的女护士,在前来看病的基层官兵面前优越感十足。
毕竟基层官兵条件受限,一年到头难得见上几回异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们这些人觉得自己有一定傲骄的资本。
“姐姐厉害。”张春柳说完,微微扭头对随后赶来的俩同伴使劲眨巴眼睛,他也不管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回身对女护士脱口而出,“其实我们三个人都是准备去神经科看病的。”
那女护士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转身欲走,她是不想再浪费口舌了,而张春柳却还想着继续套近乎。
梁荆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用力推着他就往楼梯口方向走。
“干嘛呀老梁你,再、再聊一会嘛!”张春柳挣扎着,直到刚才搭讪的那个女护士头也不回地走远了,他才悻悻然作罢。
“你在连队时,不是成天说对异性不感兴趣吗?怎么出了营区,你变成这个鸟样子了?”梁荆宜温柔地推了一把张春柳的脑袋。
“你没有学过伪装这个课目吗?再说了......”张春柳说了一半,便又开始卖关子了。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藏着掖着,搞得自个难受。”梁荆宜趁其不注意,努力朝胡亮有挤眉弄眼一番,这是在寻求支援。
“再说什么嘛,三班长,你倒是说啊!”胡亮有迅速跟进。
“这里的女护士你们没注意到吗?她们长得很标志,但没有军衔,因为她们这些人是医院方从应届护士专业的大、中专毕业生中临时聘用过来的。所以说,你和她们怎么聊都可以,因为她们合同到期后,如果双方没有意向,不续签的话,那就可以打包闪人了,到时候谁又认识谁呀!而师医院则不同,那里的女护士说白了就是女卫生员,部队内部自个培养的,至于相貌长得好不好看,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她们绝大多数人有一个“共病”,那就是脾气普遍不是太好,就好像女人到了更年期一样的,你别说是和她们聊天了,哪怕你问个路,搞不好也会被心情不好的她们给无怨无故地吼上几句。”张春柳说得条理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应该是私底下把功课做得足足的。
梁荆宜听了,那是心里暗生佩服。
其实张春柳这小子在连队几乎就没怎么收到过信,至于女朋友嘛,那是闻所未闻,这也是为什么梁荆宜会说他在连队成天大放厥词对异性不感兴趣的原因所在。
可别小看这货哟,他是个“人精”。
第一年当新兵下到老连队的时候,为了和班里的老兵贾剑搞好关系,他曾主动把正在读中专的表妹介绍给贾剑,以求能得到一些额外的关照。
当然了,表妹是真的,关照也是真的。
但是贾剑满怀期待地写了几封情义绵长的信过去后,愣是傻傻等了几个月,也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
气得贾剑还准备找他问个究竟,不料没过多久这小子歪打正着解决了“猪瘟”,从而被连队领导安排下去接替杜军安养猪去了。
不然的话,付出心血却没有收到一丝慰藉的贾剑,肯定会想方设法在张春柳身上找点场子回来。
“老梁你说真话,到底是这里的女护士漂亮,还是咱们营区外面的阿枝漂亮?”也不知道张春柳今天是吃什么药了,话这么多。
梁荆宜不好意思地扔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我来回答。”胡亮有举起手,“我认为阿枝漂亮一些。”
“嘿,是瘦的还看,还是肥的好看,你明不明白哟?”张春柳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这个观点。
“阿枝的那种肥,所呈现出来的是肥而不腻,虽然她身上有膘,但那些膘永远掩盖不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美。”胡亮有说得是美仑美奂又言之凿凿。
张春柳见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于是伸伸手,示意可以上楼了。
这台阶呀,老鸟找得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