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温度直线下降,白天-2℃,夜里已经降至-7℃,严重影响抹灰质量。费建设接到项目部立即叫停墙面抹灰的通知,抹灰进场不到半个月。
杜一展接到停工的通知,非常纳闷,上班没有多久,没有干出业绩,没有挣到钱不说,与河南人打了一架,倒贴了五万元,据说还在危重病室,未脱离生命危险。
抹灰做了不到一半。于是,杜一展特意找费建设,工作如何是好。
他把心里的想法,在费建设面前摆谈起来,“工程没有在项目部要求的时间完成,他们要考核我们怎么办?仍要按合同规定下调3元/平方米吗?”
杜一展缓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民工怎么处理,解散还是原地待命?若解散怎么打发民工回去?”
“工程量和进度款如何落实?”
杜一展接连把心里的疑问倒了出来。
问得费建设一头的雾水,说实话对墙体抹灰,全权委托杜一展在经管,自己基本没有操心,这样一来,他得重新梳理思路。
冷静思考了一会儿,含糊其辞的回答道:“这一系列问题,也是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把他写成材料递交给刘经理,请示解决。”
他们把面临的各项工作书面报告项目部,费建设特别来到老刘办公室。
“大作家,怎么了,又遇上麻烦事情了。”老刘看到费建设和杜一展脸上流露出的消沉,就约知一二。
费建设谦虚的说道:“哪里话,与大作家距离还甚远,不敢当。”于是,他和老刘含蓄的问候后,他委婉的向老刘谈起抹灰不能按时完成一事来。
“你看,刘经理。我们接到因天气变冷,不能继续抹灰施工的通知,这与计划时间提前了半过月,这是天气变冷自然因素,属于不可抗力,与我们无关。”费建设直接的说道。
老刘抿嘴一笑:“你们担心抹灰进度完不成,怕我们扣你们的单项单价吗?你们的担忧我理解,我们也是懂理的,你们已经尽力了,同时工作很努力和热心,我们应万分感谢。今年巧遇50年以来的寒冬,寒冻提前了20天,这个属于不可抗拒的自然因素,不属于你们的责任。仍按照合同单价执行。不会降低你们的单价。”
费建设缓和了一口气,接着他谈到抹灰停工的后续工作。
老刘缓和的说道:“工人拆除回家,都快过春节,今年放过早假吧。现场安排一两个工人收尾就行,做好建筑材料的收集保存。”
说完,他沉思片刻,说道:“不过,你们两个得留下来,与成本部收方计量,做进度报量,春节前还是考虑拨付一笔钱,以便支付民工工资,必定年关将至,大家需要花钱。”
“好的,还是刘经理考虑的周到,感谢感谢!”费建设感激站起来。递了一支香烟过去,“呼!”的划然火柴给他点上。
费建设犹然想到,砌体劳务调价那事,已经成了他的脑痨了,他偷瞥一眼老刘,说:“你看,刘经理。那件事我不好意思再提起,就是砌体劳务单价调价。这次付款应该执行调整后的单价。”
老刘满脸的歉意,“哦,这事。陈经理同意了,不过还是在结算时一并调整补足你们,你们放心。”
既然说道这份了,费建设也没有话可说,他们起身与老刘握手离开。
费建设和杜一展刚离开老刘办公室,就被找来的黄奕可碰了个正着。
黄奕可慌张的表情,脸色发青,支支吾吾的说道:“不好了,那个偷工具的河南人,情况有点不妙,有可能……有可能……治疗不了了”
他们听到这消息,正如五雷轰顶,当头一棒,杜一展差点瘫身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他诧异,都好几天了,怎么都一点没有好转,反而进一步恶化。
杜一展心里明白,那个河南小偷假若死了,这意味着什么,赔钱坐牢。
第二天一大清早,杜一展亲自去医院打探究竟,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这事不要降落在自己的身上,千万不要,想起他就非常害怕。
但,他具体不知道是哪个病区。当时在气头上,东西被人偷了,倒遭赔钱,心里想起都不爽,因此,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个灾星,他根本不在乎他在哪儿治疗。
他来到住院部,随意来到一间医生办公室,便对踏出门迎面而来的医生打探,“请问医生,据说四天前,从工地上送过来的叫袁什么的工人,重症监护室自疗,据说身体情况现在特别不好了。”
迎面而来的医生,见到费建设彬彬有礼,处于医生角度,说道:“是工地过来的吗?没有办法了,伤势过重,内脏器官衰竭。已经于今天上午去世。”
杜一展一下懵了,他担心自己表情被医生发现,佯装着正经,说道:“谢谢,医生了。”
他听到这席话差点气昏过去,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心理准备。但这个噩耗又已经天降人也。
这件事,在第二天得以印证,一大群河南人面色刷青,双眼怒光,来到抹灰民工宿舍。开门见山,要找杜一展算账。
杜一展并没有像有的人躲藏逃避,他主动站出来,躲脱不是祸,有祸躲不脱。
河南人见到杜一展露面,眼光变得像虎豹瞄准了猎物,瞪红大眼,操着河南话异口同声:“人已经被你们毒打,医治无效,死了,你看怎么办!”
他知道事已至此,只好沉着应对。他不慌不忙的反问道:“既然人已经死了,你们要怎么办,大家怎么来解决。”
“你小子会打人,你有种。我老汉就这样死了,我要为我老汉报仇。”说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向费建设逼近,手袖拎的老高,凶神恶煞的样子。
说着,一大群人都把杜一展团团围了起来,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费建设、黄奕可以及现场上工的工人,听说此事都已经全赶了过来。
费建设连忙扒拉开人群,说道:“大家不要冲动,人死了就不能复生,静下来怎样就得解决,做好善后工作,早点把人埋了,也让死者归土而安。”
河南那伙人看到大量的人,排山倒海的向他们这边压了过来。人多势众,他们就没有敢对杜一展轻举妄动。
他们中60几岁年老的,成熟稳重,说:“各项赔偿、安埋、救济等费用至少500万,否则就……送监狱!”
费建设一愣惊,500万,老子半辈子都没有找到那么多钱,阴险狡猾的河南人坑人到家了。
杜一展接过话,果断的说:“没有,要命一条,该进监狱我去,没有什么大不了。”
顿时,带的那班抹灰民工七嘴八舌,“河南人,想钱想疯了。”
“你把人给打死了,还嚣张。谁想你们的臭钱,钱能买回一条人命吗,你把他的生命给我换回来?”河南人愤慨的回驳。
现场一会儿聚集了上百人,双方针锋相对,场面异常紧张,稍有不慎将会导致惨重后果。
项目部得知,立即赶了过来,老刘扒拉开人群,走了过来,双手举起在空中来回摆了摆,“大家都回到自己岗位去,有事情我们还得商量解决,人多不利于问题的处理。”
老刘点名叫南区河南现场负责人、费建设和杜一展到项目部会议室。
到了项目部会议室,老刘安排双方各坐一边。安排就座后,深情的对死者表示哀悼,伸出食指指着双方,压制势头的说道:“这件事你们双方都有过错,人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大家围绕求得解决的目标开展,做好善后处理工作。”
双方都缄默无语,示意同意老刘的说法。
老刘指着河南人老李说道:“你们的工人偷人家的工具行为不对,人家手头工具都是有计划性的,没有了就意味干不了活,他们也就没有收益。你们想想丢了好几次东西他们心里头怨气有多大,你们换位思考一下。”
老刘转过来,把目光投向费建设和杜一展,指着说道:“你们丢失了工具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工具是你们的每天上班的必用品,挣钱的工具。都理解被偷的心情,但是,话说回来,你们的处理方式不对,事情发生后,不能私自处理打人,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项目部,或者辖区派出所报案,求得妥善解决。”
大家认真听后,都为自己的过错沉默思忖。
“老李,大家也要结合实际来讲,你们满天要价,他们拿不出来,也是不现实,因此,你下来要给他们做好动员工作,多摆摆道理,国家有这方面的赔偿政策,我们按照政策来。小费这边,你们打人后医治无效死亡,这也是你们过错引起,应接受受害方的各项国家政策的赔偿费。”
老刘说完话,仔细看了看他们双方的脸色,大家都陷入沉思中,于是,他接着提示性的说:“你们双方是否赞同我的意见,各自发表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