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宫瑶儿神魂落魄的神态,皇甫昱叹口气:“都是命中使然,小瑶儿,你也不要太过勉强,你的来哥哥怕再也回不来了,去看看你的宇文娘亲吧,她可能...可能时日无多了...”
南宫瑶儿“啊”的一声,浑身颤栗,几欲拿不住手中长剑。
皇甫昱面向那么黑衣女子,不加色彩地淡淡说道:“此子是翟府唯一嫡子,也是本座门下爱徒,也是这位姑娘青梅竹马的未来夫婿。本座能说服翟兄,允你带走这个双魂已是艰难之至!还望莫姑娘念在翟家痛失爱子、爱妻即将离去的人间至悲上,莫要再语出伤人!轿辇早已备好,望莫姑娘再稍等片刻,翟家夫人或有遗言要留...”
黑衣女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南宫瑶儿闻后却神色剧变,“什么!她要将来哥哥带走?为什么要带走来哥哥?她要带来哥哥到哪里去?”
没有人回答她的这些问题。
这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谁要将我的爱婿带走?有没有问过我南宫珣的意见?”
依旧是富家翁装扮的南宫珣走进房中,神情一改往日的春风和煦,目光冷厉如刀!南宫琨面色严肃的紧跟身后。
只是没想到,暮府的家主暮天阳竟也来了!身后紧随一位身材瘦弱的老者,那瘦小的老者走起路来,略显瘸拐,苍老的面容沟壑道道,稀疏的头发根根雪白,给人一种残烛即将燃尽的暮年感觉。
可正是这不起眼的老者,让莫姓的黑衣女子神色微变,因为她感受到了,老者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强盛的气势,像一块硕大的磐石,给她极大的沉闷感觉。
此时,在翟府的这间小小的房中,齐聚了天河城实力最强横的四大家族!
见到父亲的到来,南宫瑶儿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哀伤,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趴在南宫珣的怀中,呜咽不止...
南宫珣凌厉地望着这房中唯一不识的黑衣女子,“我南宫和暮家的中坚力量已把翟府团团围住,今日,我倒要看看有谁能将我这爱婿带离出去!”
皇甫昱一脸苦笑,拱手向暮天阳身后的瘦小老者执礼,“没想到连暮师叔也惊动了,在秋来莫名昏倒,查出体内元脉的异常之后,我已将可能发生的后果与翟兄说过了,这中间的诡异,我知晓后也都震惊不已,本想着等事情过后,在与大家详加解释一番..南宫兄,你问一下床上这人,看他是否记得你这个老丈?”
南宫珣似是已知道了其中的缘由,焦急道:“皇甫兄!他可不仅是我的爱婿,也是你的爱徒啊,更是翟老弟的唯一嫡子!就算他是异魂附体,不再有秋来的意识,可也不能让人将他带走啊!要知道,弟妹她已是重疾在身,她若是知道这等巨变,怕她再难坚持下来...”
皇甫昱亦是一脸凄然,“我哪里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只是秋来他早已魂死人消,现在的这人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秋来了...”
南宫瑶儿猛然从南宫珣的怀中挣出,极速冲向床上的徐予之,手中利剑离他喉间只有三寸距离,凄吼道:“你究竟是谁?要再不从我来哥哥的体内滚出来,我真的会一剑把你刺死!你死了,来哥哥能回来固然是好,若是他回不来,我也自刎去找寻他,没了来哥哥,我一人独活又有何趣味....”
黑衣女子见南宫瑶儿又是这般不可理喻,双目怒炽如火,左脚朝前迈了一步,全身积气待动,要是南宫瑶儿再敢进一步做出有失理智的动作,只怕她就会悍然出手。只要那瘦小老者和皇甫昱不强加阻拦,一个小小的同人境武者,在她跟前根本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南宫琨不动声色的站在南宫瑶儿的身后,哪怕这个妹妹整日与自己作对,哪怕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远远比不上床上的那人,可他自己清楚,要是有人胆敢对她有所不利,就算拼上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南宫珣一脸惊骇,叫道:“瑶儿!不可胡来...”
徐予之比谁都想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魂脉、双生魂之类的词语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不过有一点大可确定,这不是在做梦!绝对不是在做梦!可眼前这无比真实的一切比梦境还要来的荒诞不经!
看着重又来到身前的那把利剑,脖颈处能感到那剑锋的冷气逼人,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自己稍有异动,便被这个理智有些不清的绝美少女一剑刺穿喉咙。
自己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可不愿平白无故的再死一次了。
虽然心下惊吓连连,可被恶魔不计其数的折磨,早已让徐予之的心境无比镇定,脸上惊慌只稍作停留,便恢复正常神色,小心翼翼地向少女说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激动,我也想如你所愿,滚到属于我的世界中去,可怎么来的我都还没搞清楚呢!哪里知道如何回去?”见少女神态稍微平静一些,忙又试探问道:“能否让我下床去做一件事情?”
徐予之的这一要求,让众人登时摸
不著头脑,想不到这初来乍到的双魂究竟想做什么。
南宫珣又向南宫瑶儿制止道:“瑶儿!把剑放下!”
见那少女缓缓放下利剑,徐予之心下一松,忍者胸口处的痛感,蹒跚走下床。在房中左观观右看看,最后在一面椭圆形的铜镜跟前,停下了搜寻的目光。
只见镜中的年轻男子约在二十岁左右,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脑后,面容白皙光洁,如打了粉底一般,两道英气非凡的剑眉下,两个眸子清澈明亮,占到眼球绝大比例的黑眼珠,在镜中透出重重震惊的目光,俊俏挺拔的鼻子下面,一张薄唇微张翘扬,做着同样吃惊的动作,与眼中透出的震惊眼光刚好相互呼应。
徐予之机械地转了一下头颅,镜中的男子也跟着转了一下头颅,大骇之下,徐予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见那镜中的人儿也透出惊骇的目光,趔趄地退了一步。
徐予之简直不能相信,比电视上拥有绝世容颜的男明星还要英俊的镜中男子,竟然会是此时的自己!
心下一时不知,欣喜和困惑哪种成分居多。
站在铜镜前,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或许你们也不相信,我现在的惊讶程度绝不比你们低!纵是脑洞奇大的编剧作者,也编不出这般离奇诡谲的故事!我只记得,我出了车祸以后,只有一小段清晰的意识,尔后就坠入到了一个无穷无尽的虚无世界,我的意识,现在可以准确的说,是我 的灵魂,因为在我生存的那个世界,人们是不相信有灵魂存在的,就算是我,也是一个无神主义者..可叹啊,无知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怜的是,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像我这样无知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徐予之苦笑着顿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在那个憋死人不偿命的空间里,度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了我怀疑‘生’到底有何意义!可仍是凭着对‘生’的强大渴望,苦苦的煎熬下去。最终,还是败给了孤独,我的意识渐渐地由清晰变得浑噩,再渐渐地什么也不记得了。像睡着了一样,不!不太像是睡着,我睡着的时候一般都会做梦,可那么长的时间,我竟然连一个梦也没有做过!可要是没有睡着,那我在那个空间里是怎样的一个状态呢?像一块石头?一片树叶?反正是没有死去,然后,当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就躺在这张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