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卿昭突然笑了起来,那叫一个灿烂明媚,仿佛不在意要去镇压边疆的事情,“此事非同小可,以我认为,应多与右相交流交流,商讨一番战略才是。”
嘉阳哪会不知道善卿昭打的主意,侧首瞥了一眼付念安,“右相意下如何?”
付念安淡定从容一笑,伸手冲着善卿昭作揖,“还虚多得公主殿下赐教。”
事情就这么定了,朝廷堂堂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竟然要给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当一个小小的参谋,事情传出去听者都快笑掉了大牙。
善卿昭的脾气众人皆知,就是爱作弄人,你和她熟悉,她会作弄你,你和她对立,她往死了捉弄你,就比如现在的付念安。
未央宫内,夏蝉鸣叫,善卿昭燥热的扯扯自己的裙摆,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梨花长椅之上,知春给她递来了一盘葡萄,她便一颗颗的吞下去,也解不了心中的燥热。
“呸!”
善卿昭吐出嘴里的葡萄皮,好巧不巧的正好粘在了他的衣摆上面,很快就晕染了一片水渍。
葡萄下半,转首看向了工工整整站在一旁的付念安,少年清秀白净,面目归整极其的受看,只不过嘛……
善卿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付念安疑惑的看向她,温声细语的问道,“公主笑为何事?”
善卿昭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腿来回晃荡,笑着摆了摆手,“没,只是觉得人活着都挺不容易的,右相大人从一落魄书生成为朝堂尊贵的丞相必定吃得了万人之苦,受了天降之刑,不过嘛,你却还是生活在痛苦之中。”
付念安恭敬的弯腰,“那敢问公主,何时何日才算是尽头呢?”
善卿昭带着笑意的眼突然在一瞬间敛去了所有笑意,一下子变得深沉幽暗,她半仰着头,轻呵出一口气。
“待我凤临天下之时,那便是所有人的尽头。”
付念安微微颔首,没有再搭话。
这几日,善卿昭几乎天天召见付念安到宫中来,也不为别的,根本不聊朝堂之事,她总是吩咐付念安做一些宫中的闲杂琐事。
才开始,知春知夏还不适应,看到付念安拿起抹布要擦桌子都会抢夺过来,脸上全是惊慌失措,一边把抹布背到身后,一边连忙拒绝,“不不不!大人你哪能做这些粗活,都应该是我们下人干的。”
付念安倒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可是……”
这时候善卿昭就会出面,要么吃着东西,要么喝着东西,都会用讽刺的语气来中伤付念安,“给他,他可是很乐意给我母后曾经的未央宫出这么一小份力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知春知夏不了解情况,只好又把抹布递给了付念安,道了一声安好便忙自己的去了。
整整五天时间,付念安把未央宫的琉璃挂全部擦了一遍,把房顶堆积的落叶全部清除干净,把石桌石凳挪的次数不下十次,还是徒手搬得,善卿昭又叫他把未央宫院子大半的空地耙出来,全都种上了桃树苗,当然,也是右相大人亲自剜的地。
令狐忆呆愣的举着手中半杯的桃花酿,惊讶未央宫焕然一新的变化。
他咂咂嘴,看着正在院子里用石板铺小路的付念安,好好的一个少年,硬是被她折磨的连亲娘都不认得,脸上的色号真的不是差了一点半点,那双只握笔杆的手伤痕累累,伤口里混进了许多肮脏的泥土,与鲜血一起凝固在了手上。
“你这也……太狠了吧……”
令狐忆看着烈日下劳动的付念安,在心中庆幸幸好自己与这混世魔王从小一块长大,又幸好比她聪明些,不然,非得被她玩死。
善卿昭则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慢的品着令狐忆带来的桃花酿,无所谓一般说道,“假亦真时真亦假,懂不懂?”
“啧,这不都是听你的话做的嘛。”
善卿昭啪嗒一下子把就被放在了桌上,令狐忆以为惹着了她,就要起身的,却听见了善卿昭清淡的话,“九台山带来的姑娘呢?”
“婳娇?叫我安排在忘忧酒楼了。”
“公子竭那里?”
令狐忆点点头,“嗯,听许百依说在一楼大堂里当个了画师,天天给客人画丹青,虽说她琴棋书画四样样样不精通,别说画的这个画还算是极好的。”
善卿昭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看,令狐忆努努嘴又啄了一小口酒,桃花酿味香不烈,刚好适合他们两个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