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我是谁,我是你的杜兄。咱们可是一起共过患难的。我和掌门人是最不会害你的人。既然咱们合作了,就要互相信任。你有事,我和掌门人都不断的想办法救你。就凭这些,难道你还要怀疑,我们说的一套,做的一套吗?咱们在合作的时候可都说得很清楚了,咱们要对付的是小刀会,找到杀害白雄的凶手。试问这样,我又怎么会暗中勾结小刀会的人呢?”杜峰说。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我说。
“当然是相信我,还有掌门人了。”杜峰说。
听完杜峰的这句话,我便想起,在行动前的晚上,我和安吉在天台上。安吉突然要从天台跳下去,那个时候,我觉得她是在考验我,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是否会出手救她。但是现在,我觉得当时还没有领悟到她真正的用意。
“六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现在终于明白,安吉说这句话的真正用意,她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其中就是包括她。
然而,我当时却对这句话一点也不在意。但现在明白也还不迟,至少从现在开始,我都不会再毫无保留去信任一个人,包括现在面对面坐着的杜峰。
杜峰一直在我面前展现一个大哥应该有的样子,关怀,语重心长,紧张,担忧,这些确实会让我感动,但不能确信不已。没错,他现在确实没有害我的企图,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值得让人尊敬的岭南杜家大弟子了。就在青鱼堂里,他用毒针陷害二当家方圆,他的心也就黑化。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会无极不用,口蜜腹剑,所以,我要表面相信,实则凡事都要留一个心眼。
相反,安吉即使要害我,她也是迫不得已。那天在天台上的话,就是一个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的最真实的忠告。
她想用她的性命去让我知道,现在到处都是陷阱,她有多么的无奈,但她非常信任我,甚至可以把性命交给我。
所以,我要相信安吉,而不是嘘寒问暖的杜峰。
“我当然相信你们了,不过,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说。
“为什么,你现在不走,再迟一点就没机会了。很快全城的警察和全城的黑道都要抓住你,哪怕是挖地三尺,所以,你根本就无处可藏。我和掌门人都安排好了,先送你到香港,有必要的话,再送你到檀香山。”杜峰说。
“如果我走了,那就是逃兵了。我会鄙视这样的自己。”我说。
“做逃兵又有什么所谓?总比让人给杀了强。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骨气?”杜峰说。
“杜兄,苟且而活,每天都受到良心的谴责,这样活着,那就是生不如死。龙老原本可以颐养天年的,可为了帮助我们,他离开了卧龙山庄,让杀手有机可乘。其实就是我害死龙老的,虽然不是我亲手杀了他,可我愿意背负起这样的罪名。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凶手,为龙老报仇,否则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会受到谴责。”我说。
“六爷,不是我小看你,你现在寸步难行,还谈什么为龙老报仇?怎么报仇,你刚走出这酒楼就会立刻被警察抓住,又或者让黑道的杀手给杀死。现在能帮你的就只有我和掌门人了。”杜峰说。
“杜兄,你每一句话都离不开掌门人,让我逃走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掌门人的主意?”我问。
“不管是谁的意思,谁的主意,总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杜峰说。
“凭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我问。
“凭什么?六爷你这是玩笑话吗?咱们之间的友情还用证明吗?就算当时江湖上都说是你杀了我师父,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作为朋友,看到你现在的处境,我能不着急吗?”杜峰说。
“杜大哥,谢谢你了,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省城的。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做逃兵。在战场上做逃兵是要被枪毙的,在困难前面做逃兵,那就不是一个男人。”我说。
“六爷,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难道你就没听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男子汉大丈夫得能屈能伸吗?我不是让你一走了之,是要你等这风头过了,你再回到省城。这江湖恩怨情仇,每天都打打杀杀,不用很久,最多一年半载,别人就都不记得是谁杀了龙老的了。”杜峰说。
“可一年半载之后,再想找到真凶,那基本是不可能了。杜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请转达掌门夫人,我多谢她的关心。其实,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找到安吉。”我说。
“找安吉?我怎么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她?你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又怎么知道?”杜峰说。
“安吉被小刀会的人抓走了。”我说。
“六爷,我刚才不是说的明明白白了吗?我们现在和小刀会是对手,我怎么知道小刀会的人会把安吉关在什么地方?”杜峰说。
“你可能不知道,但你可以确定掌门夫人也不知道?”我问。
“我可以确定。”杜峰说。
“就算掌门夫人不知道,可她的师哥难道也不知道?”我再问。
“掌门人的师哥?是谁?”杜峰问。
“周曦是高老爷子的徒弟,掌门夫人是高老爷子的女儿,她不是应该叫周曦做师哥吗?”我说。
“咱们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到周曦身上去了?再说这事情与他又没有半点关系。”杜峰说。
“杜大哥,在青鱼堂,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是怎么对二当家方圆的,我可以帮你,也可以害你。可我选择了帮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说。
“为什么?”杜峰说。
“因为我到青鱼堂找你,就是为了要知道安吉到底在哪了?”我说。
“我不是说了吗?我怎么知道安吉在哪里?我和小刀会的人又没有联系。”杜峰怒道。
“杜大哥,你别生气,也不要着急。我给半天时间你,你就一定会知道的。你现在可是青鱼堂堂主,哦,还不止,你还是紫貂堂堂主,金鹰堂堂主。黑龙会的半壁江山都在你的手里了,区区小刀会,你还找不到他们把安吉关在什么地方?”我说。
杜峰突然站起,指着我,怒道:“六爷,若不是掌门人一直要保住你,我早就不愿意管你的任何事情了。你可别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了。”
“杜大哥,我并不想得罪你,只不过现在,谁的话,我也不能相信。我刚才忽然想到,我在见到龙老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出现。他就是周曦。我想这肯定不是凑巧,周曦到底是什么人,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他和安吉被抓,是否有关系,你们就帮我查一查。我想以掌门夫人现在的地位,恐怕一点也不难。”我说。
“你这是在要挟我们吗?亏我们还把你当兄弟看。”杜峰说。
“不是要挟,是帮助。你说你和小刀会没有半点关系,那你自己去证明给我看,否则咱们也就没必要合作下去了。今晚七点,我在天河码头等你。希望你带给我的是准确无误的好消息。”我说完便站起离开厢房,看见和尚和杜方正站在门旁边,他们刚才应该都听见我和杜峰之间的谈话了。
我和和尚离开酒楼。
“大哥,你刚才那样,好吗?”和尚问道。
“你是说我和杜峰翻脸的事情?”我问。
“是的,俺觉得他们是真的在帮助你。现在外面都说你杀了白雄,还杀了龙老,你的处境很不妙。俺觉得,咱们还是到外地去暂避一下吧。”和尚说。
“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我就不配做你大哥了。越是危险,越不能离开,因为真相可能就在眼前,如果逃走了,那就别想再找到真相了。”我说。
“但也有可能是安律师欺骗了俺们。龙老在画卷上刻的白字,可能就是指安律师。”和尚说。
“我也这样怀疑过,但相比之下,我选择相信安吉。”我说。
“为啥子?”和尚问。
“安吉她跳楼不是疯掉,而是她非常信任我。就算她要害我,那也是迫不得已,她已经给我提示了。所以,我选择相信她。岭南杜家的人为了重建势力,无极不用。他们都不是当初的名门正派的弟子了,他们就是黑道人物。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已经在我身上种了绝情蛊毒,我如果还相信他们的虚情假意,那才是笨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