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大师兄怎么不在藏书阁见咱们?他现在很忙吗?”罗月如问。
“师父说了,六爷回归罗三门,乃是大事,不可以邋遢之容会见,等沐浴更衣便立刻到此。请两位稍等。”明月说。
“你看,大师兄够疼你了吧?平时的权贵上道清观向大师兄讨教、讨药,大师兄都未必接见。这次你回来,大师兄还特意沐浴更衣,如此礼遇,我还从没见过。”罗月如说。
等了约半个小时,大师兄萧于士坐在长杠竹椅上,由两名弟子抬进会客堂。这位大师兄身穿新道袍,目光和蔼,留着长须,因为久不出门,脸色较为苍白,因双腿有疾,久不下地而渐渐萎缩。
坐好之后,大师兄便看着我,说:“多年不见,六弟眉宇之间多了一种威武,这是好事啊。”
我赶紧站起,对大师兄长揖到地,说:“见过大师兄,多年不见,大师兄也更加神采奕奕,看来大师兄的道医之术又更上一层楼了。”
“咱们的六爷果然长大了,能言善道了许多。”大师兄说完便一直看着我,说:“从你面相看,这些年你在外面可没少吃苦头。这次回来罗三门,六弟便留下常住吧。现在外面的天下可不太平,战火纷飞。罗浮山毕竟是道教清净之地,安身修行,最适合不过。再说,月如可是等了你五年,你可别辜负了她。师父已经让我看黄历,选一个最好的日子,让你们拜堂成亲。”
“这......”我没有想到回罗三门遇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逼婚,难怪大师兄要沐浴更衣,如此隆重,原来为了当月老,给罗姑娘提亲的。此时,我真的很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是得罪大师兄,我倒不怕,但罗月如就在旁边,如果我说不愿意与她成亲,那岂不是伤透她的心?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大师兄问。
“我暂时不想成亲。”我说。
“成家立业,乃是一个男子必须完成的人生大事。你与月如早就私定终身,眼下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为何又要等下去?你能拖延,可罗姑娘等不下去了。这可是师父的命令。由不得你做主了。一切都听我的。”大师兄说。
难怪铁九说大师兄萧于士刻板顽固,这么一看,真是如此。此时,我发现罗月如的脸上颇为难看,一时之间不忍心再说话。
“大师兄,你有所不知,这些年许大哥在外吃了很多苦头,还上过战场打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因为受过重伤,他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包括我,还有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他现在需要时间从新适应,所以我们的婚事不必过于勉强而为,否则适得其反。”罗月如说。
我很感激这个时候,罗月如能帮我解围。我说:“是的,如果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非要凑合在一起,那怎么相濡以沫,共度一生呢?”
“你这是强词夺理。多少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看看那么多夫妻还不是子孙满堂,白头偕老?六弟啊,你太让师兄失望了。可苦了月如,大好的五个年华就这样虚度。这五年,月如拒绝了多少上门提亲的人,就为了等你,知道你回来了,大师兄心里真的替她高兴。可你却忘本了,不肯娶月如为妻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大师兄怒道。
“大师兄,你就有所不知了,六爷不是忘本,而是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暂时接纳不下我堂姐。你也别过分责备他。”说话之人从帘后走出,竟然是上次结识的师妹罗珊。
自从上次从龙鳞古墓死里逃生之后,我便急着回到佛城,并没有过问罗珊的去向,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既然罗珊能在这里出入,那她的话不假,她真是罗三门的弟子。
“心里有别的女人?是何人?”大师兄追问。
“不就是岭南杜家的少掌门,杜婉华呗。”罗珊说。
“真是岂有此理,家里有未婚妻了,还怎么在外沾花惹草?”大师兄原本刻板,此刻得知此事,更气愤不已。
“大师兄,你别生气,现在六爷没戏了。他杀了杜婉华的娘亲,也就是杜家掌门人,这等血海深仇,他们怎么还能成?”罗珊说。
“珊珊,你可别信口开河,六爷怎么会是杀人凶手。”罗月如急忙出口阻止。
“月如姐,你有所不知,我可跟着六爷一起下了龙鳞古墓,那时候我想回去救他,亲眼看到六爷握着刺进杜掌门心口的那把匕首,然后拔出。可吓人了。”罗珊说。
我真是被罗珊气到要吐血。她年纪可不小了,却还是说话没有分寸,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对她感到非常头疼。
“珊珊,这眼见不一定为实。你只看到事情的一半,没有目睹整个过程,如果随意乱说,会让六爷陷入危险之中。现在江湖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都说六爷杀死了杜掌门,拿走了龙夷决,若是作为罗三门的少掌门再火上加油,那六爷就翻不了身,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因此,我不希望你以后再提起这个事情。否则也会给罗三门抹黑,看你爹怎么惩罚你。”罗月如很正色地责备罗珊。
这个罗珊给我的感觉是从不害怕任何人,但在罗月如面前,倒显得听话了许多。只见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说:“知道了,月如姐。我以后不再提起那件事情,我的师兄,也就是你的未婚夫他是一个好人,他没有杀杜掌门。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当时在龙鳞古墓里就不会拼命地把我们三个人救出去了。”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掌门人的女儿么?你的话,有时候真不能相信。别转头又到外面说我是杀人凶手。”我说。
“当时在龙鳞古墓里,那么多的坏人,如果我承认自己是罗三峰的女儿,那些坏人就认为我有通天本事了,那还能活着走出去吗?”罗珊说。
罗珊乃是罗三峰和师娘唯一的女儿,在罗三门长大,自然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任性妄为那是许多大小姐的通病。尤其是念在师娘的份上,不过她做错了什么,我也不会追究。
“你们都把话题扯远了,现在是说你们的婚事。至于江湖上的传言,清者自清,咱们不必放在心上。终有一天,真相大明。六弟,师父可是再三叮嘱,让我办好你与月如的婚事,你不会不给大师兄面子吧?”萧于士说。
“就是,我月如姐可等了你五年,现在你和杜小姐已经不可能再续前缘了,所以你不能辜负了月如姐,你若不答应娶她,我不会放过你的。”罗珊也搭腔附和。
两人联手逼婚,而我又扭扭捏捏,诸多借口,让罗月如伤心又失望。她站起来说:“大师兄,你们别逼六爷了。这样会让六爷觉得这一幕,我是幕后指使。”
“他敢?六弟,你说说,你是这样想的么?”萧于士严肃问道。
“当然不是,月如是一个好姑娘,只是大家都知道,我乃天煞孤星之命,谁成为我亲近的人,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我是真怕害了月如。若能断开我们之间的情缘,对她反而是好事。”我说。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萧于士问。
我点头说是。
“天煞孤星,克人不克己,命犯凶星,别人不可解但自己可解。我这些年没少查阅古典书籍,终于在前段日子找到了可解之法。这是冥冥中注定的,办法刚找到,六弟便回家了。好事,好事啊。”萧于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