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头让我把定风铃挂起。这定风铃乃是罗三门的独门技能之一,纯金打造,却没有金属丸,遇风不动亦不响。
我把定风铃用红绳绑在棺椁正西边的藤须上。
葛老头看着定风铃纹丝不动便走到土司棺椁前,用力推开那沉重的铜制盖子。因为好奇,我便踮起脚尖瞧了一眼,棺椁里面躺着的是金甲人,那层金甲衣可不知耗费了多少黄金,足显这位土司生前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
葛老头绕着棺椁走了三圈,然后停住,伸手进去欲拿金甲人右手紧握的一个檀木方盒。却在此时,定风铃没动却忽然响了三声。
“师父,阴风阵阵,铃不动而三响,这墓主人在警告咱们不可动他的东西。”我急忙说。
对于拿走陪葬品,这定风铃有三条规则,若不动不响,可拿走,若动亦响,则需置换,若不动而响,则需舍弃。
葛老头把手缩了回去,双眼盯着定风铃,再次把手伸进去。定风铃再次不动而响。
“师父,算了吧,这墓主人小气,不让你动他的东西,否则必有恶报。”我说。
葛老头犹豫了一会,说:“这天时快到了,不能再等,最后的机会只剩下这逆天盘,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完便伸手把檀木方盒从棺椁里拿了出来。
幸亏定风铃没有再响,我才松了一口气,否则必有恶报。
葛老头迫不及待地把方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圆形的碧玉,刻有八卦和十二地支,根本就是一个罗盘。
“没错,这就是逆天盘了,建军,我们找到了。”葛老头兴奋地说。
也就在此时,坚固平稳的藤叶岩台却震动了数下。
接着我便听见头顶沙沙而响,抬头一看,天哪,原本绿色的藤须布满了黑色的甲虫,密密麻麻的正在往藤叶平台爬下。
葛老头脸色一变,一边把逆天盘放进背包,一边催促说:“糟了,这是噬骨甲虫,快跑。”
我们走到绳索前,我让葛老头先荡过去,但他却让我先走。
“你是不知道这噬骨甲虫的厉害是吧?我是你师父,我让你先走,你就先走,快。”葛老头见我不听便动怒了。
眼看那些噬骨甲虫便爬至,我便拉住绳索,荡回到悬崖边上。回头一看,只见葛老头正拿着铁锹在地上扫,把靠近的那一拨噬骨甲虫给打飞。
“师父,快,接住绳子。”我用力把绳子扔过去。
葛老头把铁锹一扔,抓住绳子,用力一荡,终于逃脱噬骨甲虫的围攻。
“师父,这甲虫看着那么小,看着还软绵绵的,有那么可怕吗?”我问。
“这是青苗人养的蛊物,可休眠百年不死,可如果把它们惊动了,变会发起攻击。我是亲眼所见,十多只这样的小虫子,一分钟不到就把一个成年大汉的骨头全部啃掉,只剩下一张软趴趴的皮囊。”葛老头心有余悸的说。
对面的甲虫正聚拢在藤叶边缘,想往断崖这边爬过来。听完葛老头的话,我便觉得毛骨悚然,说:“师父,那我们赶紧下去吧。”
我刚走几步,忽然被葛老头叫住。
“建军,你别动,千万别动。”站在我背后的葛老头语语气很严肃。
“怎么了?”我问。
“你右边肩膀上有个黑甲虫。只要你不动就行。”葛老头说。
我当即心一慌,忍不住慢慢回头,果然看见肩膀上有只黑色甲虫,一对金色前爪正在张舞,别看这只家伙小,但牙齿非常锋利。估计是刚才掉在肩膀上的。十几只这样的甲虫可以在一分钟把一个大汉的骨头全部啃掉,可想其威力。
我眼睛的余光看到葛老头慢慢拿出那边象牙铲子,然后朝着我的右边肩膀击打而下,啪的一声,那甲虫便粉碎了。我悬着的心才放下,真的太危险了。
我和葛老头加快脚步下断崖,即使小路狭窄而且湿滑,但觉得远比那些噬骨甲虫要安全多了。终于回到了洞口岩石平台,我的心情才不那么紧张,说:“幸亏这些甲虫没长翅膀,否则我们都逃不掉了。”
“你还别说,真有长翅膀的噬骨甲虫,如不是她当年冒着危险把族里培育所有的幼虫都给毁了,这些可怕的物种就落入小日本手里了。”葛老头说。
这个她肯定便是师父当年的恋人,想不到一个女流之辈还有这等侠义,不禁佩服。
“师父,那你和我说说她的事迹吧。”我说。
“天时就到了,我得摆阵,耽误了天时,那就得再等百年,以后我再和你说。”葛老头说完便打开方盒,把逆天盘取出。突然,两只黑色的小东西从逆天盘后面掉下,瞬间变活,分别钻入葛老头的鞋子里。
葛老头立即坐在地上,迅速把鞋子脱掉,但已经迟了,两只噬骨甲虫已经钻入了他的脚底。这种可怕的虫子遇到血更生猛,噬啃的速度加快。那种骨头被啃的痛楚可想而知,但葛老头却咬牙强忍,一声疼都不叫。
站在旁边的我已经吓傻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顿时不知所措。
“把匕首给我,快。”葛老头已经满头大汗,痛不欲生。
我赶紧把匕首递给葛老头。他把裤脚拉起,隔着肉皮能清晰看到两只虫子在他小腿附近蠕动。葛老头看准时机,用匕首刺向右腿上的甲虫,然后把匕首一转,划破皮肉,把甲虫拿了出来,然后用同样的方法把另一只甲虫杀死。血不断从葛老头的伤口流出。
我急忙打开背包,从里面寻找药和纱布,但葛老头竟然没有备有这些应急用品。因此,我只能用匕首把衣服割破,用布条帮他简单包扎。不过,葛老头的两条腿算是毁掉了,他无法再站起来了。
我难过得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咱们罗三门没有这么懦弱的徒弟。”葛老头愤怒地说。
我赶紧擦干眼泪,说:“师父,你放心,我会背着你离开这里的。”
“你别为师父难过了,师父都七十岁了,经历过太多事情,北伐战争,抗日战争,国共战争,都经历了,一直都孤苦伶仃,到处漂泊,若不是因为要让她重生,恐怕也撑不到现在。如今现实却救不了她,早已经心灰意冷,不恋红尘。好了,你把龙夷决拿出,和逆天盘放在一起。”葛老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