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金铁交击,溅出点点火星。
马刘志这时已提着钢刀冲到了咄摩胜雄与哥舒良身旁,他正欲抬刀砍去,却不想被那突厥卫队长发现,拦刀挡了下来。
“快……快拦住他……”
哥舒良一脸惶恐,指着马刘志喝令着。
他的身后,已有不少将士冲上来,挡住了马刘志的去路。
此刻,整个联军在蜀军步兵的冲击下不断后撤,他们本是骑兵,这时骑不了马,作战能力大大降低,极难抵挡冲锋而来的蜀军。
这种混乱之下,死伤是在所难免的,好在联军人数上还有优势,还能保着两位主帅安然退去。
当马刘志砍倒最后一个抵挡自己的敌将后,两位主帅早已撤离。
此刻,战场之上,还留有大量尚未撤离的联军,但他们这时已连滚带爬,毫无作战能力了。
“放下兵刃,就地投降!否则,定斩不饶!”
马刘志将钢刀高高举起,震声厉喝。
那些个被丢下的敌军早已无力脱逃,纷纷甩掉了手中兵刃,跪地求饶。
“马将军,敌方主帅早已逃离!”
马刘志看了看对方逃离的方向,一扬钢刀:“放心,他们逃不了!你们跟我追上去!”
步兵迅速集结,留下部分人打扫战场,其余的人沿着联军逃离方向追了上去。
野狐狸山谷纵深极长,突厥与薛延陀联军下马行了约一个时辰,才走到拗口方位。如今被步兵埋伏,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又慌忙逃离拗口,又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山谷地带。
这会儿已没再听见后方喊杀声,哥舒良与咄摩胜雄这才坐了下来,歇息片刻。
这哥舒良已累得面色惨白,这一段路程不能骑马,全靠双脚,而且又是惊惶逃窜,颇费体力,他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连连抚着自己后背苦叹。
“唉!这……这是怎么回事?”
咄摩胜雄抿着双唇,并未作答。
他年岁较大一些,但体力反倒更好,这时仍以刀支地,并未坐下。
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倒不是累的,而是被突然杀出的蜀军步兵给惊着了。
此刻,咄摩胜雄心中,有个巨大的疑惑。
看那伏兵的规模和作战方式,明显是步兵部队,可这些步兵前两日还在常山县,怎么这会儿又跑到野狐狸山谷埋伏起来了?
难不成,这些步兵还能比骑兵跑得更快?
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人的速度自然比不了战马。
即便这些人当真天赋异禀,能高速冲到这山谷里,可他们哪还有精力埋伏冲杀呢?
刚刚看那些人的威猛阵势,明显是做好充足的休息,以逸待劳来对付他们呢!
咄摩胜雄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所在。
“会不会……会不会这些人是李恪早就设在这里的埋伏?”
哥舒良这时喘够了气,疑问道。
“不可能!”
咄摩胜雄断然否决:“你可还记得,刚刚冲过来那步兵统领,两天前还在东林山脚和咱们的人打了一场!”
“那……”哥舒良一脸迷茫,“那这些人难道会飞?这可是四百里路啊,我突厥战马累死累活,花了两日才赶过来;他们倒好,两条腿比咱们四条腿还能跑!”
咄摩胜雄凝眉不语,他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现在……现在怎么办?路也被堵死了,咱们择哪条道离开这里?”哥舒良又问道。
这时候,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力逃离这里,避开李恪的追捕了。
咄摩胜雄看了看身后山谷方向,确定了马刘志没有追上来后,才让部将将行军图拿了过来。
“咱们先南下,走易州方向,一直向西,经代州往朔州走!”
咄摩胜雄指了条路线,那条路比起野狐狸要多绕些弯,最终在朔州分道,也能撤回突厥与薛延陀。
哥舒良一听这条线路自己要多走不好路,心中已有不满,可现在他也没了主意,再不绑死薛延陀人,若遇上了李恪,只怕凶多吉少。
“也罢!”重重叹了一口气,哥舒良道,“便听咄摩兄的,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出了山谷,战马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说着,便叫部将清点战马,先前被步兵一顿乱冲,这些人慌忙逃离,军中已剩不下多少战马,这时候只能两两拼凑,先逃回草原再说。
山谷的路已走到尽头,再往前走,上了大路,他们行军的速度便能快上不少。
到那时,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后面的追兵了。
哥舒良边走边叹,这一趟南下,可谓是丢尽了颜面,现如今,他只求能安然逃回去,先将自己小命保住要紧。
出了山谷,便是一片开阔堤域,大道平坦宽广,任由战马驰骋。
“唉!终是走了出来……”咄摩胜雄看着这宽广的道路,不由感叹道。
哥舒良也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草木皆兵,他一路都感觉耳边有蜀军的追赶声传来,所以一直都提心吊胆。
现在能走出山谷,多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至少,小命能保住了!
拍了拍胸口,哥舒良催促道:“赶紧上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他立刻吩咐将士们上马赶路,快些逃回漠北。
“贼将哪里走?”
正在这时,一声暴烈的威喝声自前方传来,那声音本就浑厚嘹亮,又是朝着空旷幽深的山谷而喊,声音回荡之下,更显震天动地,将哥舒良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谁?”咄摩胜雄也被吓得面色一变,他拔出佩刀,朝前方喊去。
这时候,两国联军都赶紧上马,准备逃离这处修罗场。
可方才那声威喝已提醒他们,这次逃离又遇上了新的阻碍。
此时,在联军的面前,山谷出口位置,出现了一大片骑兵部队,那骑兵个个威武雄壮,尤其当先一人,手持方天画戟,身披红袍,正是蜀王李恪。
此时,李恪所领的骑兵已将整个山谷出口包裹住了,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这也就意味着,联军若想逃离,就必须要真刀真枪地从李恪手下打出一条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