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古地。
似要崩塌的秘境在渐渐稳定，大地不再颤动，无数流光遍布苍穹，所有生灵尽皆抬头仰望，目睹这旷世奇景。
随着天地的恢复如初，万丈高的巍峨法相慢慢淡化，逐渐消失于虚无。
陈念感受到体内磅礴的力量在快速抽离，前有未有的空虚感一瞬间袭遍全身，非是脱力，更像是本来被注满水的气球重新变得匮乏。
刚才那种强大的感觉，真的很好。
微风轻轻吹拂过发丝，他抬起手慢慢握拳，静心体会着刚才的境界与状态，神色淡然。
远处的一众人根本不敢在此刻打扰他，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幕，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
不管是来自太古恢宏岁月的无忧老头，亦或者隐藏有诸多秘密的天枢，此时皆是静默肃然，目光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另一边，附于王腾身上的那团意识，也在逐渐暗淡，跳动的紫色火焰宛若微弱的烛火，忽闪忽灭，庞大的玄武虚影终究无法维持，“嘭”的一声幻灭于虚空之中。
“老...老大....”
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传来，陈念循声望去，先是一喜，随即发现王腾的眸子里，依旧残存着那细微紫火，不由蹙眉。
难道这团意识还在胖子体内？
陈念略过虚拟面板上再次出现的一行行信息，身形闪烁，来到了王老三身前。
“胖子，是你吗？”
王腾状态如同大病初愈，本来红润白皙的脸庞此时苍白如纸，他跪伏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尝试站起身，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老大...”
他无力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眼神晦暗不明，瞳孔微微有些涣散。
“胖子！胖子！”
陈念看他这副模样，着实有点慌乱，之前采摘的蛟龙叶被他拿了出来，不由分说将一整支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
猝不及防之下，王老三一口全都吞服下去，猛烈汹涌的药力刹那间袭遍全身，本来苍白的脸色登时变得通红，宛若火烧。
一抹抹精纯的生命能量在他的体内来回逡巡，不断滋补着他被抽空的身躯。
按常理来说，以王老三的修为等级还不足以承受蛟龙叶过于猛烈的药力，但那团意识附身之时，几番大战皆是在消耗他的生命本源，导致体内气血亏空异常，急需大量的生命能量补充。
陈念毫不吝啬的举动，在误打误撞间挽救了他，若非如此，恐怕即便能够活下来，也要常年如病秧子一样，摇摇欲坠，弱不禁风。
“老大....”
王老三这次讲话变得顺畅许多，他眼睛里那团微弱紫火依旧在跳动，显得他相貌十分诡异。
陈念见他并无大碍，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站起身，将司幽剑拿在手上，问道：“好了，你现在是胖子还是那个玄武？”
不惜用珍稀灵药救人是因为胖子是自己的小弟，而此时拿剑是因为那团紫火并没有完全消散。
陈念做事向来拎得清楚，我救你归救你，那是因为抱有一丝没被彻底夺舍的希望，但如果已经无法挽回，我一样可以干掉你。
若确定了王老三还是被那“玄武”占据心神，彻底回不来，陈念将毫不留情地斩出一剑。
“老大，是我。”
小胖子见他这幅杀气腾腾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脸盘子都跟着哆嗦了几下。
虽然他之前一直被那团意识附身，可不代表他自己没有任何知觉，发生的一幕幕都被他看在眼里，其中滋味不足为人道。
不知是那“玄武”意识故意为之，还是占据同一个身体导致的互通，王老三知晓了一些事情，虽然还有很多尚不清晰，但他确信那团意识其实并无太大恶意，只是有着很复杂的情绪。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不甘”。
他还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那意识曾明确地传递给他一段信息：“玄武只是法号，为人族，无恶意，有馈赠。”
正因如此，他当时才会接受被彻底占据心神，但打死他都没想到，“玄武”居然直接拽着他的身体，跑去干了那么多架。
我本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胖子而已啊....
陈念定睛看着面前的王腾，沉默片刻道：“我不信。”
王老三脸色一白，顿时大叫：“老大，真的是我！”
无忧老头这时候拢袖走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冷笑道：“主公，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依我来看，不如杀了以绝后患，万一将来那意识复苏...”
“卧槽，你个死老头，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王老三眼眸内紫火猛地跳动两下，他转头看向陈念，可怜巴巴，又夹杂几分幽怨：“老大，这才几天的功夫，我就不是您忠诚的心腹了吗！”
陈念被他这副模样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忍不住拔剑剁了这个家伙，曾经“小奶喵”事件瞬间浮现心头，让他一阵恶寒。
“别废话，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王腾？”
胖子一怔，嘴角都有点抽搐，我TM上哪知道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
这简直比蓝星上“证明我爹是我爹”还要让人无语。
他本以为恢复过来后，等待自己的将是和谐美好的重聚景象，可眼前围上来的几个人，怎么全都杀气腾腾，大有“你今天不说个清楚，我就让你人首分离”的凶狠模样。
而且这些家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尤其是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怎么看怎么猥琐。
眼见面前的小胖子露出迟疑之色，陈念司幽剑略微向前挪了几寸，就这一个细微的举动，引发王老三连连叫嚷：“爹.....呸！不是，老大，我真是我！”
慌不择乱下，王老三都口不择言了。
无忧老头适时补刀，冷笑道：“叫爹也没用，谁要你这大胖儿子！”
王老三登时大怒，他觉得自己好像和面前这老家伙八字犯冲，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当即还嘴道：“你爹我也不要你这老儿子！”
无忧老头：“我是你爹！”
王老三：“你爹是我！”
无忧老头：“我是你爹！”
王老三：“你是我爹！”
无忧老头得意一笑，转头朝陈念一拱手，说道：“主公，老朽教子无方，让您费心了。”
陈念无语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活宝，真想给他们两个一块砍了。
“行了，我问你几件事，答得上来，我就信你是王腾。”
第八十七章 到底谁是谁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