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暗沉沉的箱子,将所有隐藏于暗处的秘密都放在了太阳之下暴晒。
“这就是你的虔诚,你的信仰?真是让人发笑。”
槐南瑾面沉如水:“你......认得这箱子里的气息?”
“数百年前,有一个魔道天才与一位真神同归于尽,他手中的武器同时被自己的鲜血与神血所浸染,虽然碎成了无数残片,却拥有着神奇的力量。”
曲灵撇了撇嘴:“这箱子里装的,就是其中之一吧。”
槐南瑾愕然,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们灵心阙......连这种资料都有?”
“这是常识。”
曲灵道:“顺便一提,这种残片在我们灵心阙也有几片,就放在最外层的仓库中,即使是低级弟子也可以随意取用,只要实力达到不被污染的层次就行。”
她这话看似是在回应槐南瑾的问题,实际上也是在向秦如生展示宗门的实力。
秦如生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灵心阙目前敌友不明,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槐南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好......很好,看来今日之事,我们无法善了了。”
“老谷,做好和他们死战的准备,我倒要看看,灵心阙是不是真有传闻中那么大的能耐。”
被他喊到,谷及危却没有立刻响应,他呆呆地看着石室下面的箱子,低声道:“大哥,你当真......要反森之神不成?”
“废话,那娘们什么时候正眼瞧过我们山樾?”
槐南瑾怒道:“哪次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名为属民,实为奴隶?你还真甘心为她卖命?”
“我......”
谷及危有些犹豫,态度摇摆不定。
“你不会还想着退出吧?”
槐南瑾的声音开始变得阴冷:“别忘了,日月同辉卢伯永可是你害死的,现在再想反悔,不觉得太迟了一点吗?”
“什么?”
柳婵心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她调查过无数次卢伯永的死因,究竟是谁在他的森之烙印上做了手脚,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没想到,凶手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说完了?”
曲灵看着谷及危重新恢复了斗志,手中握紧了锤子的样子,无所谓地笑了笑:“也好,我不喜欢幡然悔悟的对手,我每次杀死这样的敌人,师父总少不了对我说教一番。”
“而冥顽不灵的,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她手中天荒枪脱手飞出,升向了半空之中。
而曲灵自己则双手分别牵引一道灵光,点在了天荒枪的两侧。
天荒枪上龙盘螭护,此时两道灵光分别点在盘踞于枪身上的两条蛟龙与恶螭之上。
“吼——”
两道低沉的吼声响起,璀璨的灵光闪耀中,一条通体银白,一尘不染的蛟龙从天荒枪上游曳而出,笔直地向槐南瑾扑去。
而在另一边,一条漆黑如墨,浑身散发着邪异气息的恶螭也张牙舞爪,扑向了一旁的谷及危。
本来是曲灵以一敌二,这一瞬之间,数量上的劣势已然被逆转。
“这便是天荒枪的其他两式武技之一吗?果然厉害。”
秦如生由衷赞道。
曲灵头也不回的道:“并不是,只是我自己琢磨的小技巧罢了。天荒武技,哪有这么不堪。”
秦如生看着前方威风凛凛的蛟龙与恶螭,似乎怎么也无法将它们与“不堪”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眼见蛟龙扑来,槐南瑾猛地一拍头上的翠绿色冠冕,一道绿光一闪而过,向着天荒枪所化的蛟龙虚影猛扑过去。
透过四散的光芒,秦如生隐约看见,其中似乎是一片嫩绿的新芽。
“按曲宝成所说,森之烙印应该是没有实战效果的,这槐南瑾的森之烙印是古木新芽,实战中却也用的确实是嫩芽作战,是他个人的兴趣使然,还是......”
秦如生想着,那边的蛟龙已经欺近了绿光前方,巨大的龙口大张开来,一道猛烈的吸力从龙口之中发出。
“呜——”
槐南瑾放出的嫩芽飞快地被蛟龙吸入,一口就吞了下去。
“咯——嗝——”
蛟龙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目光重新盯上了槐南瑾。
好强......
槐南瑾目光闪动,评估了蛟龙的实力,又看了看一旁左支右拙,岌岌可危的谷及危,一瞬间有了决断。
下一秒,他的双瞳之中已然有了血色闪动。
“魔道功法?”
曲灵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今天她已经栽在魔道功法上一回了。
现在重新看到这种东西,她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槐南瑾哪里顾得上回答她的问题,他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深,渐渐成了两潭深不见底的血色湖泊。
他忽然大叫一声,伸出手指,向自己的眼中猛然插下!
秦如生怔了一怔,柳婵心惊呼出声。
曲灵没有什么表示,淡然道:“他没插下去,一种普通的召唤手法而已,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
“以后你们还会碰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奇门外道,挖个眼睛就要楞上一下,别人趁机攻上来的话,有几条命也不够你们死的。”
秦如生点头,深深记下了这句话。
而槐南瑾那边,果然没有真的插入眼中,而是停在了眼前的半寸空中。
随后,他的手指开始缓缓回退,从双目中牵引出了一根长长的血丝。
“不是召唤,而是传送?”
曲灵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这可不是山樾之灵的手法,你从哪里弄来的?”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灵心阙的首徒。”
槐南瑾的声音嘶哑而粗粝:“出来吧,我的血仆!”
血丝在他的身前凝结成了一道虚幻的人影,而随着丝线的聚拢,人影渐渐成为了实体。
柳婵心看清了那人影的相貌,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失声道:“三哥?”
槐南瑾双眼中的血丝凝结而成的,正是繁茵七席中的第三席,荒野鹿鸣宁梦景。
只是此时,他的眼中没有了以前一贯的平和温润,而是充满了暴虐的气息,如同火山深处翻滚不休的熔岩。
“你的三哥?不,他很久之前就不是了。”
槐南瑾阴冷地笑声回荡在残破不堪的屋内:“介绍一下,我的血仆:宁梦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