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能还不够，但加上曾经与其关系密切的色拉娜，艾文坦斯被说服了。又聊了几分钟后众人纷纷离席，马格努斯最后上楼，卓娅跟在他身边，她说：“桑达拉还没有回来。”

“她放下东西就离开了，好像没有跟我说她去哪儿了，”马格努斯问道，“你知道吗？”

“她想看看这个城市的风景，然后她去逛街了。”

“嗯哼，没有目的地吗？这几天你们两个比较熟，去找下她吧，她身上有我的记号。我给你买的东西几乎可以让你免疫绝大多数的异常效果，可这个城市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怪怪都免疫心灵操控，或者对此有着极高的抗性，包括我们见到的那个艾文坦斯。我无法利用魔法兽的特性侦测他的思维，只能利用对方暴露的情感光晕、微表情、信息素处理，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卓娅问道：“明天要我去趟战士学院重操旧业，然后给你定时提供各方面的情报吗？”

“我再也不想让你做那种事情了，”马格努斯说，“而且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多，其中的一件就是耐心等待，确定屁股后面的正义人士不是很急再做打算，但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从一些简单的，容易着手的，不那么耗费精力的小事做起。城里究竟有多少个帮派？有多少个身后没有背景的帮派？有哪些快被灭门的？我想他们一定急需一座新的靠山。”

“交给我调查，”卓娅双手环胸，“那么学院的事情怎么办？我们进来的时候随处可见那些旗帜招展的立方建筑与设立的训练场。这里的情况与我家乡集中的学院群落不同，城里的学院林立，私立的比公立的还要多，每个私立的学院背后几乎都有一位王子或者王女的影子，训练出来的奥术尖兵或者法师也一定为各自的王子王女效力。你如果对那场游戏感兴趣，这条线一定不能错过。”

“别着急，”马格努斯说，“距离争夺战开始还早，风声还浅，我们有的是时间决定下注的对象，或者弃权。我一会儿研读一下行囊里涉及地下无光植物的内容，然后选个恰当的时机去一趟联合农易协会。我们之前远远地经过那些农田的时候，这些作物生长得特别茂盛。问题并没有出在土质上，而是他们的种子，我们也许能在他们背后找到某个地下世界延续生命的德鲁伊教派。”

联合农易协会是以十六支的条顿家族与闪影家族为头，加上魔心家族【半巨人】的大规模入股，还有诸多家族、贵族、商人、教会、大型财团，以及民意代表联合组成的协会。他们是王城外马格努斯一路走来时看到任何农田的所有者，负责粮食作物、皮毛、制品、畜物等等的生产，以及对外进出口的部分独立权与决定权，还有各类物资运输路线的畅通，这是个能量巨大的组织。

色拉娜在走廊口出现：“白塔呢？”

“我之前在法拉尼尔认识一个叫做罗赛特的精灵，”马格努斯掏出腰间的通讯棒抛给了她，“他是卡尔索纳斯的手下。他消息很灵通，今天给我发来消息，白塔的奥术师们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各自为政，派系林立，但每个学会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国际贸易财团，每一位塔主就是他们在这里的代理人，黑色女王本人曾经就是奥术贸易中心的议员之一。现在她虽然退出了权利的中心，我们这几条小鱼还是不要参和.....不。”

马格努斯顿了顿，然后以一种微妙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仅仅是一介武夫，只是条微不足道的小鱼，但我现在脑子里多了一个想法，我想搞清楚巨鳄们喜欢吃什么。奥术师有什么能量，我已经见识到了，所以白塔，才是这座城市的中心，其他不管是谁都得为他们靠边站，色拉娜，你在白塔有什么熟人吗？”

海妖精边翻开着通讯记录边说：“自然没有，但你开口了，那么我就会有。”

马格努斯和卓娅迈入廊道，海妖精侧过身，与他并肩而行：“你的贵族身份还保留着吗？”

色拉娜微微一笑：“我消失的时间足够久了。”

马格努斯点头：“我明白了。”那就是没有了。

他扭头对卓娅说：“没事了，你去找那小姑娘吧。她在东边距离此地七英里外的一个小型广场上发呆。哈哈，她光顾着在看那几个老师教小孩子画画，但不知道后面已经有人盯上了这头猎物，在大城市时的警惕性还是有弱啊。出了门，然后朝左拐，一直走，过几个庄园，再过一座公园就能抵达大道，然后沿着大道.....算了，”他撇撇嘴，伸出手，指尖上的一部分皮肤眨眼化为了一枚黑不溜秋的戒指，“带上这个吧，你就能直接知道她在哪儿了。”

“好的，”卓娅接过这戒指，吐槽道，“怎么这么丑？”

马格努斯没好气地说：“废什么话，快去。”

卓娅哈哈一笑，迈步离开。

此时色拉娜已经翻完了消息，将通讯棒还给马格努斯，然后问道：“你准备了几个项目？”

“有几个，作物，盔甲，产物，但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他们，”马格努斯说，“我并非专业说客，这件事情得交给专业的来做，但我现在手里有钱，而且我还有卡尔索纳斯的帮助，我老板神通广大，但他的人情难还。办成这件事情不会困难，关键是处在包装上面，你觉得现在什么样的身份适合我，”他顿了顿，说，“不，我又说错了，我现在要求的应该是一个目标，一个我能动手解决但是却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还能让我饱腹的目标，什么时候能给我呢？”

色拉娜笑道：“我也不是专业的，但白塔里肯定有。不过你还是说错了，身份是必须的，你现在是德鲁伊，是通缉要犯，洛盾玛特的话语权可能只在沿海与内陆有效，但教会的悬赏可是整个新大陆一并发行，你改天要去城里的冒险与考古工会看一下自己的金额是多少吗？”

“哈，等我换个身份吧，”马格努斯说，“武者我已经用烂了，德鲁伊、战士、野蛮人，只要不是法师，似乎任何职业都没有什么话语权。亲爱的，你们东西收拾好了吗？”左侧的门打开，关德琳走了过来。

“嗯，”她点点头，“你那本草药学笔记放在哪儿了，老马？”

“背包第五层，那本《恶魔》不要碰，日子快到了，”马格努斯解下次元袋抛给她，“另外将军好像饿了，帮个忙吧。”

关德琳转身走了进去：“没空，今天晚上我和姐姐还得做几个对比实验。”

门响了一声，合上了。

色拉娜说：“牧师怎么样？”

“牧师是一个令人尊重的职业，在这个世界，它的影响力仅此于法师，有的时候甚至能盖过他们的风头，贵族、商人、财团，很多事情都离不开牧师，”马格努斯说，“如果我是个牧师，受人尊重的感觉一定很不错，而且我手里有权杖，我的德鲁伊法术也是神术的一种，糊弄糊弄人也还行，但我的施法能力才五阶，中庸，对我的前进没有任何帮助，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对信仰的理解就是坨屎。”

色拉娜奇道：“你不是选民吗？我以为你在这方面会有什么高见？”

“你是从加蓝那里得来的消息吧，”马格努斯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你看，”他将自己的手背给色拉娜看，他的指尖跳起一道深红色的灵能电弧，随后一张八角阵围拢的颅骨图案便浮现在他的手背上，并在几秒后变成了一只面如恐怖公牛的狰狞怪物头。，它有着深红色的皮肤，鼻口吐着烈焰，双目像两道闪电。颅骨与利斧堆在它的身旁，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框架。

“这是血神冠军？”色拉娜惊讶地问，“你杀了多少人？”

“答案是不知道，还有我是第一次听说这纹身的名字，”马格努斯说，“除此之外，还有两百度高温与随时可能暴露的风险，就没了。你看我的额头，刚刚用过灵能，我没有刻意伪装，其他东西都冒出来了。”

他左额上有一枚类似月牙的徽记，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竖眼，但海妖精近看才发现是徽记的边框竟然是由无数张不断闭合张开的尖锐大口构成，接近中心的平缓地带铺遍了一枚枚色彩夺目而且旋转不停的鲜艳羽毛，残月的中央是一枚巨大的眼球，错了，那只是枚黑色的宝石，不过形如眼球，逼真而已。

“这是一个赏赐，不过比第一个更过分的是它除了看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还有另一个赏赐，除了像变色龙一样变色也没用了。”他的右脸上冒出了一条条扭曲如蛇形的蠕动的粉紫色斑纹，在房间的空气里不断变幻着色彩，嘶嘶地吐着气，并随着马格努斯的挤眉弄眼而不断变形。

“最后一个。”

马格努斯脱了上衣，露出背阔，令海妖精惊奇的是他背上有一个奇异而且巨大的人形纹身，它没有面孔，但色拉娜却感觉到了形体雄伟，宽阔，对称。这怪物伸出的手臂有利爪、獠牙、触须，以及一只不断喷着脓血的断臂。背后生有三对灰败的腐朽的巨大羽翼，从人体背阔的‘隐形翅膀’开始，划过整片宽广的背阔肌群，上扬至肩胛骨与后三角肌，下垂至腰际脊柱。它赤裸着被幽绿色灵光包裹着的形体，体态优美，不凡，就像一个坠入尘间的天使。

“就这样了，”马格努斯穿上衣服，所有的痕迹消于无形，“难道我还得想办法找人给我编套临时圣典出来？我知道有些聪明人私底下就是干这个的，以前我在一个叫做麻麻镇的地方生活过，那里就有人拿着个只有一点魔法灵光却毫无其他用处的圣徽去招摇撞骗，诓骗姑娘的身体，脱逃税务，说自己是个不知道从哪个山里或者乡下窜出来的牧师，反正特拉瑞姆神多，谁又敢对神不敬？那人最后被抓了个现形，死得很惨，五马分尸，所以才有了我现在跟你说的故事。”

色拉娜走进阳台：“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编的再好有什么用？只要你不是那些众所周知的强大神力或者本土势力的牧师，不，强大神力的牧师也不行，碰到敌对的就算是中弱等神的牧师一样不好处理，必须得是那些处于两极之间的平衡点，没有立场纠纷与利益纠葛的强大神。除非你实力高强，这点你满足了。”

“那就是绝对中立咯，绝对中立的比较少啊，以及，我的性格最适合扮演哪个神的牧师？”马格努斯掏出《特拉瑞姆通史》扫了扫盲，“你的建议？”

倚靠在墙边，色拉娜给出了答案：“土元素神，谷蓝巴。不过要等我之后找人排查过王城的信仰，看看有没有祂的信仰痕迹，至于信条戒律，白塔里肯定有。”

马格努斯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个选择，可以。我的超自然力大多数来自土元素领域，说成是谷蓝巴神的高阶牧师都没人会怀疑，而且很方便，与矮人、侏儒之类那些靠山靠土吃饭的生物种族交流有天然优势，但我并不想太早与那些人接触，尤其是大地母神教会，他们之间太熟悉了，极容易穿帮。而且我不知道他们这个地区教会对于谷蓝巴神教会的立场，还有王室与十六支对谷蓝巴神的立场。”

色拉娜说：“我会帮你搞定这几件事，我先睡去了。”

马格努斯点头：“嗯，休息去吧，我在外面吹会儿风，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对了，“他叫住海妖精，”为什么是谷蓝巴神，而不是卡曙斯神（火元素神），依斯提悉亚神（译名不同，水元素神），阿卡狄神（气、风元素神）？介绍里写着土元素牧师只喜欢传统喜欢守旧，不喜欢改变，不喜欢探索，不喜欢增加，不喜欢减少，和现在的时代完全不对付，那我到时候如此行事，岂不是要被人恨上了吗？”

“这个就要看你到时候随机应变，自己解释解释了，与时俱进一点，老马，反正谷蓝巴神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