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成功的趁势逼近后,他在一次变招后动作突然变得更快更猛,将之前所有积蓄的势能轻轻一吐化作浑圆的暴力贯穿于下一次名为猛冲的掌刀中。
嘎~啦——
只听一声毛骨悚然的肌腱断裂声,马格努斯将敌人用于阻挡的手臂扯离身体。他躲过敌人暴怒的擒握,接着抓过敌人的脸将其摁在那片宛如人间地狱般的尖刺之林中疯狂摩擦,并不断用身体冲刺加强向下坠落的势能。
脸和墙体的接触在剧烈的摩擦下爆出闪耀的火光,可想而知敌人的脸承受了怎样惨烈的疼痛。
母狼激烈的挣扎起来,从未有过的剧烈痛感与被羞辱感化作原始的兽性与猛烈喷发的狂暴。她摆动着仅剩的三肢,整张岩壁都开始因为她的神力而崩碎坍塌,然而这天灾一样的灾害依然只成为了交战双方的背景板。
她的蛮力惊人,但她打不到敌人再重也是枉然,她的身高与体重都具备显著的优势,然而只能被技巧更胜者借力打力,也许她成长快,但并没有来得及成长到能够威胁马格努斯的地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该结束了,面对困兽之斗,他原本想立刻用魔爪结果敌人,但不想给她有任何复活起来骚扰自己的机会。
于是他鼓动着黯红色的伟岸臂膀,彻底扯碎对方的四肢,并倾泻着自己的力量挥舞着铁拳,一击又一击,破开深色的积岩,将其深深地打入山峰的岩层之内,让这座沉默的雄伟巨峰替代自己成为敌人的监牢,无穷的压强会从四面八方席卷来,将她活活钉死。
之前说的要逼问一些消息,想想这母狼在战斗中的表现,他觉得不可能,于是作罢。
在她能逃出来或者自杀之前,自己应该早就离开了。其实他已经明白这些人不过也是竞争者,但说的那些话让马格努斯如鲠在喉,非常不适。在这里的生活非常舒适,不管是朋友还是导师,关系都非常不错,不知何时心生了些许归属感,不过转念一想又回忆起了鲁斯那张面孔。
他告诉自己这里的人们把灵能当成一种憎恶的诅咒,并厌恶它。
当初没有细究,但回忆起来一想莫非这里的人并不喜欢灵能者?想开了,讨厌也不过人之常情,只是有些不爽。
马格努斯先是找到了岩层中的一些脆弱的结构,击碎它们后塌陷的碎石彻底将其掩埋。断绝了敌人的出路后,便抓着岩壁上的那些危险凸起迅速攀登而上,然后赶往了那处依然存在生命的断面山脊。
这不爽不是对那个狼女的,也不是对其他人的,而是对于破坏自己平静之人的极其不爽,而是心中越是愤怒他脑中的灵能就愈是嗡嗡作响。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枷锁封印住了自己心灵中的某处,但目前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冲破它。
有人在自己脑海中设立了障碍,隐藏了一些东西。
吗的,真讨厌。
“需要帮忙吗?”一团雾气飘到了自己的附近,马格努斯这次在她开口说话前就感知到了她的接近,正准备动手闻言沉默了一下。
他闭上双目,然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嗜血与杀戮的欲望生生压下,因为极度亢奋而扭曲的恐怖面容逐渐恢复了平凡,仿佛有两重虚幻的声音同时在男人的口中响起:“我真的讨厌读心者。”
“你的思维从来都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如何能防御拥有心灵异能之人?”雾气最后化成了一团丰腴的人形,“呵呵,我巧妙地运用了一下视觉效果,现在你的心中就出现了欲望,但很好地压抑了它。”
“谁都有欲望,生命有了欲望才会进步,不过又分良性的和恶性的而已,”马格努斯的声音重新变成了凡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如果你期待和我探讨什么哲学,那就下次吧,如果你准备帮我解开枷锁,那么最好现在就做。”
“你在命令我吗?”
“你无不无聊?”马格努斯眯起眼,一道红色的闪电从目中闪过,这个不耐烦的动作让能够读心的妖精忍不住往后退去,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也知道他能做出来。一道毁灭性的闪电乱流过后,只会剩下生命残存的余烬。
“你果然拥有邪魔的血脉。”她突然又不怕了,漂浮在那里笃定道。
马格努斯觉得心灵封闭训练得早点进入每日的课程,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思维被人摆布的感觉:“行吧,邪魔就邪魔,我浑人一个称呼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倒好奇为什么你认为拥有灵能就是邪恶的呢,你评判邪恶的标准是什么?”
“你没资格来评判我,提夫林,”逐渐变成一个微胖少女的半妖精环胸道,“灵能不可控,另外,你通过考验,我和栗子不会来阻止你了。”
他哼了一声:“呵呵,你们居然轻视别人,托大不用法术,年纪又小,战斗经验低,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当然,这个胜利对我本人毫无意义,我需要你解除我脑中的枷锁,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现在,谢谢。”
“你不怕吗?”
“我已经记住了你的气味,小姑娘,”马格努斯哈哈一笑,“我不喜欢威胁别人,因为我不太喜欢这么做。别人威胁我,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语言没什么吊用,只有行动还算有点用。所以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只好费点时间让你明白,读心不是无敌的。你知道我会做什么,也知道我没心情,所以别跟我玩把戏。”
“好吧。”
数小时后,马格努斯跟着那两个竞争者从断层的山脊出发,一路向北。不,只有一个竞争者,刚刚愈合的母狼栗子还没有从刚才的伤势中缓过来,一边瞪着他一边拒绝监督者的搀扶,一瘸一拐地走路,看得马格努斯心里莫名想笑,另一个监督者则在前方带路,一言不发。
仔细观察了半天,母狼的长相虽然已经非常成熟,但从行为模式上来看只是个倔强的小孩子啊,马格努斯熄灭了斗争的火焰,不再把这小女孩放在心上。监督者告诉自己野兽的所在地,但她同样也说了,这些怪物都是籍由亚空间魔力变异而成。
这些自然精魄同样具备了亚空间的特性,如同混沌的随机性,大多数怪物都处于混沌卵状的不稳定状态,随时可能变形成畸形扭曲的古怪生物,只有少数活着的个体存活了下来,并且拥有了奇异的双螺旋,虽然普遍不是很强,但对这里恶劣的环境都有着超乎寻常的适应性。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然后他在一座奇异的山脉峡谷中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生物。
它静静地卧在那里,一如既往地舒展着自己强壮的身躯,巢穴里堆满了非人生物的残骸。突然,它缓缓缓缓起身,有什么东西来了,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危险的气味,有个不容自己拒绝的东西,来了。尽管依然还有极远的距离,但它仍然能够听到对方跳动的心脏和心中激荡的渴望,这是它的能力。
这个生物在渴望什么?
它很好奇,但更想尝尝他的血,那颗比它见过所有生物都更有活力,更加强壮的心脏。旁边有个生物的心脏声音与那个生物相同,同样野性,同样狂暴,但没有那种令它动容的波动。
在静静的等待中,突然,周围安静了,风似乎也随即停止了,一个高大的阴影占据了洞穴的洞口,这个巢穴只有此处一条道路,生活在这里的它一直习惯于从正门堂而皇之地离开,但是现在自己的位置如果想要离开,只有杀死前方堵门的人形生物才行。
这一向来都不是个特别困难的事情,杀戮是它的本能,是它赖以求生的工具。它的诞生就是源自于无尽的杀戮与哭嚎的绝望以及漫长的黑夜,还有一场场丑陋的谋杀与残忍的屠杀。它吸收着生物的恐惧与愤怒以及其他负面情绪在极度扭曲的自然环境下茁壮成长,最后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恐怖怪物。
它是恐惧的化身,它是死亡的化身,它是梦魇,同样也是绝望,它的名字是惧怖兽。
怪物眯起竖状的蓝紫色双目微微俯下自己庞大的身躯,冷钢色的黑色鳞甲宛如漆黑的夜空在阴冷的巢穴里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身体在轻微颤抖,因为即将到来的厮杀与夺取鲜活的生命而感到微微的兴奋,同时,它也在战栗着,因为它同样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极为相似的东西,某种源于灵魂上的共鸣。
杀戮与死亡,从来都是一首相互依偎的交响曲,缺一不可。
注视这个动作已经占据了马格努斯的全部心神,即便监督者的劝诫他依然置若罔闻,马格努斯再也无法从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任何除此之外的事物上。
他要它,他很确定,除了这个精魄外,这世界上已没有其他东西再能令他感到半点兴趣,就像一颗残缺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缺失部分,迫不及待地要填补心中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