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广田秀实正式走马上任,还是在田中新一的办公室里,他一口气撤掉了几十名主官的职务,空出来的位置全都换上了自己的亲信。
换在之前,广田秀实肯定会逐步翦灭田中新一的势力,但是现在,严峻的形势不得不让他加快“改革”的步伐。
好在广田秀实的亲信大都是各个部门的二把手,要能力有能力,要资历有资历,就算田中新一的死忠们心里不服气,也只能乖乖让位。
毕竟,任谁都明白,田中新一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木村俊彦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情报科科长,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他已经开始着手实施“反击计划”了……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的南京,张炎也迎来了职务和军衔上的又一次升迁。
“兹有特务处上尉张必成,任职以来,屡立殊勋,大挫日贼之嚣张气焰,实为忠党爱国之楷模,殊堪嘉勉,故擢其军衔为少校,领队长职务,另奖法币十万元,望今后再接再厉……”戴星光亲自来到赵玉林的办公室,面对行动科的数十位主官,高声宣读着委员长的手谕。
听着这非常官方的话语,张炎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委员长也喜欢张必成这个喜庆的名字啊!
戴星光刚刚读完,行动科的主官们纷纷走过来向张炎表示祝贺,就连赵玉林也不例外。
张炎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因此,他也不管这些人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微笑着一一还礼,嘴里不停的说着“有时间一起吃饭”“今后咱哥俩干笔大买卖”之类的客套话。
“老弟,恭喜你呀!”
戴星光把委员长的手谕交到张炎手上,脸上堆满了微笑:“昨天庆功宴上我没有当众宣读,还请你不要见怪啊!”
“岂敢,岂敢,我能有今天,全靠处长的栽培!”张炎笑着回答道。
“嗯。”戴星光满意的点了点头,右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册子,说道:“这是委员长给你的礼物。”
张炎双手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国民党党员证,翻开一瞧,左边挂着一张自己的军装照,右边则是孙总理遗像,以及那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也行?我特么连申请书都没写啊!”
张炎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委员长竟然这么“慷慨”,直接就把自己“火速提拔”为国民党党员。
“卑职愿为党国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想到自己又多了一道护身符,张炎说话的时候,嗓门比平时大了许多,宛如一个热血沸腾的时代青年。
“老弟,好好干,不要辜负了委员长的期望!”戴星光拍了拍张炎的肩膀,目光缓缓移到旁边羡慕不已的主官们身上:“诸位,还是那句话,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
说罢,戴星光径直走出门去,情报科那边还等着领赏呢。
戴星光前脚刚走,赵玉林就轻咳两声,站出来说道:“刚才处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就不再多费唇舌了,下面我宣布,副科长一职由广明接任,一组组长由宝树接替,至于宝树队长的职务,委员长早有明示,由张老弟担任,都听明白了吧?”
在场的十几位主官闻言表情不一,或欣喜,或愠怒,或淡然,不过众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既然赵玉林这样说,肯定得到了戴星光的同意,因而只能齐声回答道:“明白。”
张炎悄悄往不远处瞅了瞅,只见刘明中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一只手在口袋里摸摸索索,似乎在寻找香烟。
因为上次两人有过谈话,张炎也不打算去宽慰他,自己是委员长直接任命的队长,必须树立起绝对的威信,即使是老资格又怎么样?不听话照样按规矩来。
“一组的弟兄们这段时间很辛苦,集体休假六天,二组就守在特务处,负责值班,都下去吧。”赵玉林直接下了逐客之令,根本就不给二组的主官们辩驳的机会。
科长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再留下来也没有多大意思,于是,十几位主官怀着不同的心情走出了赵玉林的办公室。
“张老弟,留步。”张炎刚走出没多远,孙广明和陈宝树就追了上来。
张炎转过身来,笑吟吟的说道:“二位老兄,恭喜了!”
“同喜同喜。”孙广明笑道:“收拾一下,中午咱们仨一起去喝一杯。”
“怎么,昨天晚上你们还没喝够?这会儿又想拉着我去解解馋?”张炎开玩笑道。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只要咱们愿意,天天都能喝酒吃肉。”陈宝树财大气粗的说道。
两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一旁的孙广明不免有些焦心,催促道:“早上我路过春来酒楼的时候,已经订好了包厢,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不多,赶过去正合适,快收拾吧,十分钟后门口集合。”
“好!”张炎没有推辞,心想:老子冒着呼啸的寒风满世界抓捕日本特务,到头来却让你们两个捡了大便宜,也该请我吃顿饭了。
优哉游哉的回到办公室,张炎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然后把自己丢在沙发上,故意拖了几分钟,这才“慌慌张张”的跑下楼去。
一溜烟的跑到特务处大门口,张炎“神色焦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位,抱歉,我来晚了,刚刚接了一个电话。”
“快,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孙广明边看手表边说道。
陈宝树却一脸从容之色,说道:“不用那么着急,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
张炎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后面,突然注意到他们的两只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装满了什么东西。
“这二位到底要干什么?”张炎盯着他们的口袋,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
又走了一段路,当陈宝树口袋里的物什露出一角时,张炎这才笑了起来,暗自道:“今天合该我走大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