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婚宴前夕

原来，这就是成亲。

大红喜帐，雕花灯笼，华美的衣裙。

我痴痴的站在门外看，那个女人穿着本该属于我的嫁衣，站在他的身边，她的每个动作，每次笑靥，都让我如芒在心。

“走吧。”男子低沉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再让我看一会，就一会。”

“不要再看下去了，难道你觉得自己这些天看的还少吗？他根本不爱你，如果他爱你，就不会让你这么痛苦。”他抓住我的手腕，双手捧住我的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伸手抚上木狼的脸，摇了摇头。

“我不信，他是爱我的。”眉眼之间，再没了笑意，只留下空洞的面具还在佯装喜乐。

怎么会，他曾经那么喜欢我，只不过是转眼的一瞬，难道就连人心也会改变了吗。

我正和木狼在外面交谈，黛丝突然提高嗓音冲我打了个招呼。

“哟，这不是染童吗，你怎么来了，来的真是巧，快帮我看看哪件嫁衣适合我，夫君说我穿什么都好看。”她今日化了浓妆，深紫色的眼影确实很衬她白皙的肤色，轻扬的嘴角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挑衅。

我并不在乎她的所作所为，我在乎的是，龙斩的漠不关心和听之任之。

“哼，尔等不过是下等的海蛇族，怎么配穿龙族嫁衣。”我冷哼一声，低垂眼帘看着她，并非是我刻薄，只是我实在不知道现下该说什么话才能掩饰我内心的惊涛。

“你！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

“黛儿，不得无礼。”

从后厅走出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她制止了黛丝的反击，款款走到了我的面前，她伸手欲触碰到我，木狼突然的出手用他的剑挡在我的身前。

龙斩在那一瞬间面色微变，银眸落在木狼的身上，很快就又移开了。

“妾身是黛丝的母亲，龙族天命师雅歌，这位公子戾气颇重，而且身上死气围绕，怕是活不过七日。”

“他是我的人，有我在，我定会让他长命百岁。”

这是我跟黛丝母亲第一次正面的交锋，她一向以微笑示人，然而我可以看到，隐藏在她微笑背后的利刃。

伪善的女人，和她的女儿一样，让人恶心。

“恐怕，他的死结，正是在你的身上”我离开时，雅歌在我身后低低的说了一句，等我回头看她，她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回到房间，木狼倒了杯茶给我，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我不明白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

“你刚才说的话，我会永远记住。”他抱住我，我没有挣扎。

“我是你的人，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我在他的怀抱里渐渐闭上眼睛，淡淡的月见草香气，那么让人安心。

即使在这样的时刻，我的心底还是有个声音不停地提醒我，他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他爱的人是小丫，我不过是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这温柔都如同镜花水月，经不起琢磨。

“帮我梳妆打扮好吗，我不想输给那个女人。”我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开口。

“好，今晚，你一定是最美的女子。”

以前，我一直以为最美的女人是我的母亲，所有人都说，魔族左护法娇舜，容貌昳丽，身姿婀娜，笑靥更是惑人心脾。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和她长得却是极像的，然而，我的眼睛长得更像父神。

镜中倒映出我现时的摸样，柳眉弯弯，星眸朱唇，倘若母亲还在一定会很高兴吧。

木狼的指尖掠过我的鬓角，我忍不住调笑地问，如此娴熟的手法，想必从前常常为女子束发吧。

他浅笑着没有说话。

我没有追问，因为我早就猜到，那个幸运的女子，是小丫。

一刹那，我竟然在心底闪过一个念头，若小丫还活在这个世上，该是最好的。

木狼俯身给我戴上一支白玉簪子，簪子的图腾是一只凶恶的睚眦兽，传说睚眦乃是龙生九子之一，性喜杀戮，我摸了摸簪子，冰凉的触感让人觉得很舒服。

不多时，外面喜宴已经开始进行，我并不心急，因为最好的东西总是要留到最后。

踏出门槛，鲛人们看见我无不是瞠目结舌，大气不敢喘一下，我一路款款而来，行至龙宫正殿，傲然跪拜。

我的羽衣拖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苍鸟之羽绝不会沾染半分污秽，高台之上的龙斩，静静的看着我，我敢肯定，他瞬间的失神，是因为我的美丽。

“染童拜见神君大人。”我邪气一笑，目光从黛丝身上只是一掠而过。

她不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见我无视于她，骤然发怒，伸手拿起一个琉璃盏朝我砸了过来，我不躲也不闪，额头被砸了个正着，鲜血顺着左眉淌过脸颊滴在地上。

“大胆，竟敢不向本后行礼！”黛丝美艳的脸上布满了狰狞，她的母亲微微皱眉，一语不发的凝视着我，我毫不胆怯的迎上她的目光。

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