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丫和染童

那，应该是我的梦吧。

我看着身旁熟睡中的他，小心的转过身子拭去额头渗出的冷汗。

披上外衣，我走下床榻站在窗前向外看，这里没有月亮，因为这里是海底。

母亲，为何我只是睡了一觉，所有人都变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相信，你和父神竟然这般无情留我一个人。

北海没有季节之分，我却冷到了极点，或许这是因为心境的悲切吧。

回过身，我看着熟睡中的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幸好，他没有事。

“龙斩，谢谢你，没有死去。”

我坐在桌前，兀自举杯饮尽一杯“流火”，昔日，这便是我最中意的佳酿，辛辣苦涩，没有一丝甘甜，自从我对父亲发誓不再见龙战之后我便爱上了这种酒，曦儿说，我只是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去试图忘记一个人。

她说的很对。

即使让他恨我一辈子，恨我生生世世，我也不能让他死，绝不。

“怎么醒了，再睡会吧。”龙斩突然睁开双眼，右手撑起头颅坏笑的看着我。

不管他看我多少次，每一次，我还是会脸红心跳，他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让我移不开眼睛。

他走了过来，我的双肩立刻环上了一双温柔白皙的双臂，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轻摩挲着，我靠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坚强有力，似乎也有些微快，一想到他是因为我而紧张，我感到一种无法比拟的幸福在心底蔓延。

“龙斩，你恨我吗。”

他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回答，下一秒，他抬起我的头，在我的面颊留下一吻。

“你说呢。”他邪肆的笑着，食指在我的唇上来回扫过。

我抱住他，柔声问道：”你会娶我，对吗。”

他怔了一下，我看着他愕然地模样，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曾经答应娶我为妻，可是老天捉弄，成了一场幻影。

如今，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可以阻挡我们结为夫妇。

“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成亲只是形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我不要！”

或许是没有料想到我这般激烈的反应，他银灰色的眼瞳猛然睁大，我推开他，向后倒退两步，站在原地机械的摇着头。

“我不要，我不要，你说过会娶我，你说过的，不！”

推开房门，我奔出房间，哪怕再一分钟，一秒钟，我都无法承受窒息的感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只是父亲和母亲，就连他也不再记得当年的誓言了么。

胸口一股热流逆行而上到了喉头，下意识的张嘴，殷红的液体喷薄而出。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真的爱我？告诉我，还有谁，还有谁！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仰天长啸，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四周的水晶都成了无数的粉末，北海掀起巨浪，临海的村庄被咆哮的怒涛淹没，我站在海底看的清清楚楚，那些死去的人漂浮在海面上，各种凄惨的死相都有。

不够，还是不够，我要鲜血，要更多更多。

人类的血肉是最最美味的饵食，我的心里只有欲望，在我的利爪将那些惊恐的人类开肠破肚之前，每杀死一个人，我都在心底问上一句为何，我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正当我大嚼血肉之时，我听到身后传来男人沉重的叹息声，我回过头去看，来人身着苍蓝色的长衣，模样很是俊俏，一对剑眉英气逼人，他看着我，举起手中的长剑。

“你竟沦落至此。”

“你是何人。”我狐疑的看着他。

“小丫……”

小丫？他是谁，小丫又是谁？

“不记得了么，真是个无情的丫头，不管怎么说，我都做了你几年的哥哥，若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绝不会放你离开。小丫，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跟我走，我们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去，管他什么君上，管他什么三界，你只需要记得，我永远不会骗你便好。”他走过来，手中长剑被他猛地插入地下，我放开手中的死人，咯咯笑着。

“你的味道似乎不错，我不是什么小丫，你的那个什么小丫，怕是永远不会回来了，我这就吃了你，让你解脱吧。”我扑过去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咬住他的肩胛骨，腥甜的味道蔓延了我的喉头。

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他的血里，有种很特别的味道，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任我撕咬，肩膀的伤口已经见骨，他的身上有很强的气，看得出，他应该是个高手，我不明白，他宁愿这样被我重伤，也不愿拿起手中的剑刺向我？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我幽幽地问。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他面色苍白如纸，艰难的开口。

“你很爱她？”

“。”他没有说话。

“可是她已经离开了你，你何必还要再找她，或许她已经变了心，即使你找到了她，她也不会回心转意，不觉得自己很傻么。”我嘲讽的俯视他。

“我以为，放她走，她会比较幸福。”他顿了顿，双拳紧握，”我忘记了，她本就是个只想着别人的姑娘，自己的性命就看的那么轻贱么，小丫，我后悔了，你不要变成这样好不好，我们走吧，走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合上了双眼，我拍了拍他的脸，确定他已经昏了过去。

他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裙，我站起身欲走，他的手仍紧紧抓住我的衣摆，我试着拉了一次都拉不开。

真是个痴情的男人，因为他的出现，也平息了我的狂躁，恢复了理智，只是这满目的尸横遍野，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如果父亲还在世，会怎么看待我呢。

我把这个男人连拖带拽的带回了房间，龙斩已经离开了，他留着一张字条，我拿起字条一看，霎时觉得五雷轰顶。

“成亲，你真的要成亲了。”我哭笑不得的喃喃自语，“龙斩，你说你不能娶我，你说你并不恨我，你说谎！你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

我声嘶力竭的痛哭，将手边的东西悉数砸烂，剧烈的咳嗽后我眼前阵阵发黑，我不偏不倚的倒在那个男人身边，我看到他悲恸的目光。

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啊，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怜，其实，我们是一样的，都被爱人舍弃，我会救活你，然后，让你和我一样，痛苦的活下去。

我的右手覆在他的额头，淡蓝色的光芒微微闪动，我终于也昏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