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道理我都懂,”姜飞白摇头道,“千古掌教说的好哇,知易行难。就算咱们知道了业火谷的渊源,该进不去还是进不去。”
姒天岚捡起一块小石子信手扔了出去,开玩笑式地说道:“某人不是说若有鬼怪可杀之二次吗?机会来了。姑且认为这就是阴曹,倒要看看你的道域神通能否镇得住它们。”
“那就试试呗!我镇山河,君引天雷。”
言罢,右臂一挥道袍曼舞招来自然之力,一尊大鼎直压业火。
山河鼎从天而降,以威震山河之势从容落地谷中,落地之时荡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待雨水扫落浮在空中的尘土,一切又清晰可见,火还是那样--不增不减。
姬雨泽见状大笑道:“莫说两次,一星半点儿也破不得。”
“急什么?”姜飞白觑了他一眼,转眼看向李浮,“看你的了。”
李浮御剑凌空,右手五指蜷缩于掌内指甲无一外露,右臂高擎后左臂漫挥,口中念到:《大器》!定海!
一根自然之力凝成的金刚棒直冲云霄,云层中本就闷雷翻滚,此刻仿佛受到了感召纷纷涌向棍棒所在之处。
“三清爷,给咱降道雷吧!”李浮学着江湖术士的样子,嘴里念叨着,“急急如玉令。”高举的右臂重重挥下,喝道:“雷法正清!”
缠绕在金刚棒上的银白雷光竟真的向大棒尾部靠拢,随着李浮一声令下,大棒尾部发出夺目炫光,一道闪电!笔直地击向山河鼎。浩瀚的自然之力尽数打进鼎中,在鼎内凝成亮白光球,且有不断膨胀之势。
“退一步吧,雷要来了。”
虽然不知道李浮是怎么做到的,但谁都能看出来,球形雷光一旦突破山河鼎的约束,迸发出的能量怕不是能抵抗的。
赶忙连退数丈后,龟裂纹在鼎中由内而外蔓延,布满鼎身后山河鼎终于到达临界,整个鼎身犹如火山爆发一样炸裂开来。喷涌的雷电化为银蛇冲破桎梏,以不可躲闪之速在谷内肆虐!无数银蛇四散开来,所到之处好似大刀阔斧,本就疮痍的地面再添新痕。
雷电所过之处,火焰竟被压制,煌煌高焰像是被拦腰斩断,开始变得扑朔。
众人对视一眼不再犹疑,各显神通以最快的速度钻入李浮勘探好的缝隙之中。火焰虽然式微但余温仍在,刚刚进入才知什么叫天地熔炉,地下的土质都是柔软的,就像岩浆尚未冷却。
这种环境下别说前进,再待几息性命不保。
危急之中姒天岚唤来肥遗,感受到窑炉一般的炽热令它烦躁不已,吐出一口冷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妖首名不虚传,不愧是站在顶层的天生之物,随便一口冷气竟把炽热的“甬道”内壁结上了白霜!趁此良机,众人顺着通道一往无前,不论将要面临的是什么,良机也好危机也罢,已没有回头的道理了。
……
穿过漫长的地下长廊,身后的冷霜也早已溃散,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地下暗室以及密不透风的硕大对开石门。
还有,三名枕戈待旦的带着虎牙面具陌生人,一人在前两人在侧。
嬴不疫习惯性地率先上前,双方保持一定的距离,石壁上挂满火把,足矣让两方人看清彼此。
“来者何人
?报上名来。”
一声颇具威严的锐利女声在石厅回荡,虽有面具遮挡面部也能察觉到是为首之人发问。
“在下嬴不疫,偶闻有志之士在此聚集以抗击异族,特与亲友前来拜会以求略尽绵薄,若有唐突冒犯之处还望包涵。”嬴不疫拱手道。
左侧之人上前发问,声音中似有不满:“诸君方至,即有天雷坠地,可是尔等所为?”
身后姜飞白冷笑道:“即是天雷,乃是上天之物,吾等庸人焉能沾染?”
“大胆!放肆!”右侧之人喝道。
“大人发问吾等作答,何来放肆之说?”李浮拱手笑道。
“说你放肆了,就是放肆了,你在质疑我?”
姜飞白抽出利刃,随手一挥三人面具尽碎,蔑笑道:“我当有什么真才实学呢?尽是萝卜糟糠。我们是来共同抵抗异族的,不是来听你差遣遭你戏弄的。还说放肆就放肆了,你算个……”
见要骂人,嬴不疫赶忙拦住陪笑道:“列位,某家兄弟生性火爆,莫怪莫怪。”
“找死!”为首女子当即运起血战八方,左脚踏地以奔雷之势悍然发起进攻,挥起手刃砍向姜飞白。
“好话说尽还要动手,那就怪不得我了。”
砰!
嬴不疫狂暴上身,见女子靠近己方,瞅准机会抬起一脚正中肋间。女子如浮萍一般被踢飞出去,重重撞在了身侧的石墙上。这一脚着实用力,不光女子受伤严重,就连墙体也显破碎,震得顶棚都掉下些许碎渣。
姬雨泽紧盯着剩下二人,见他们不敢妄动就漫步过去,把女人从墙上揭了下来,扯着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在半空,大大方方朝石门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嚷道:“再说一遍,我们是帮忙的,不是来捣乱的。你们这哪儿是待客之道,分明是咄咄逼人,这一脚挨得不冤。开门!”
见二人已被吓得有些失神动也不敢动,也不废话,抬起脚卯足劲,一脚把厚重的石门踢得粉碎。许是没想到这门如此不堪一击便调侃道:“废物点心,中看不中用。进的来门也拦不住,进不来也看不见门。留着也没用,踢碎了正好省心。”
左脚刚踏进去,忽觉眼前闪过一道残影,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姬雨泽反应的极限。
等回过神来,手里的女子已被人夺了去!
那人也不理他,兀自把女子按在墙上,朝左肋轻轻一拍,女子眉头紧皱口吐鲜血。那人缓缓松手,见女子可以依墙站定便松了口气。
回身看向众人,只见那人装束与早先三人一样,黑袍罩面只露出一双难窥心情的丹凤眼。
“门不是用来踢的,是给主客间各留一份尊重的,”男子走到姬雨泽身前平静道,“打我的人踢我的门,哪里有点客人的样子。”
言罢挥动左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击姬雨泽肋间。此拳之速实过于骇人听闻,二人距离如此之近,凭姬雨泽的能力即便对方是突然发起攻击,也能有所防备。但等他反应过来,拳头已至肋间了!
姬雨泽莫名其妙感觉到,若是被此拳击中,轻则重伤致残,重则……性命不保!
咚!
他还是被打中了!横飞出去,同样
撞在了墙上,同样石壁震颤……撞击的落点都与之前女子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拳来之时有过阻挡,是嬴不疫瞬身赶到拦下了这一拳。姬雨泽是被余震撞出去的!此拳威力可见一斑。
男子的拳头还是嬴不疫掌中,四目相对后见他还没有松手的意思,男子怒笑后暗暗用力抽出了拳头。
“还施彼身啊,天公大人。”嬴不疫拱手笑道。
“还真轻视你了,小移花。”男子冷哼回道。
嬴不疫回头见姬雨泽已被自己人救人下来,看龇牙咧嘴的样子便知并无大碍,重新看向男子讥讽道:“这里好生奇怪,会客室竟设在大门之外。”
男子没理会他,看向还杵在大门外面的的手下,气儿不打一处来:“先把你姐送到医馆让大夫好生诊治,得空把门修好。再一个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们了,规矩都忘了,碰到野狗吠门倘若处理不了,当立刻叫人。再有下次……罚你们一年不准吃狗肉。”
挖苦一番后摘下面罩,也换了笑模样,冲嬴不疫说道:“不是说你们,别往心里去,请!”
连手势都没做,一甩衣袖便独自走向长廊深处。
姜飞白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还没开口就被姒天岚捂住了嘴,几人扶着行动还不灵便的姬雨泽远远地跟在那人身后。
……
跟了好久也没走到尽头,几人也没想到这个地下暗室居然这么大,而且看壁石成色已颇有年份,对这个地方更好奇了。
此地定不是“大旗”开凿的,“大旗”是怎么知道这地下场所的,又是怎么广发英雄帖还不被异族进犯的。
所有的问题到现在也没得到答案。
约半柱香的工夫,才在男子的带领下走到长廊尽头,一路上经过了成百上千个小房间,轻微感觉一番竟有半数都住着人,确实算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了。
长廊尽头是一个石凿大殿,男子进入后屏退左右并唤几人进去。硕大的大殿,仅有寥寥数把椅子,看样“大旗”日子也不太如意。男子从容地坐在首席,斜倚着身子翘着二郎腿,不看脸还以为是姜飞白坐在上面。
“你们来的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准备茶水,想来你们也不好这口就不给你们上茶了,”自己却握着茶壶嘬着壶嘴喝了一大口,随即正坐看向众人说道,“五个人五个移花,还兼具四域法门,不是个小势力啊。报上名来也让咱长长见识。”
几人自报家门后,男子歪着头看向姒天岚饶显得很有兴趣,把壶放在桌上正襟危坐问道:“姒姓天字辈,竟是封域天家书字之后,不知令堂是哪位公主啊?”
“家慈名讳,书勤。”
此话一出男子分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我还真不好留你们,万一被书容大姐知道,特来问罪。把你们交出去吧,容易被人诟病。不交吧,又得罪书容大姐。很难抉择啊。”
姜飞白抖了抖衣服,伸手御来桌上的茶壶,撇了壶盖一饮而尽,擦了下嘴阴笑道:“你书容大姐不会来问罪的,如果要来也是托梦喽。”
男子拍案而起,露出阴骘之相,冷冰冰问道:“什么意思?”
姜飞白连茶壶一并摔了,大笑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她已是小爷刀下亡魂了。天公就大啊?我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