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起来也是老夫的荣幸啊！当年老夫也不过才五岁而已，因为家就在西北，所以老夫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战争铁蹄下，人根本都不是被当作人来对待。”
“温饱不能保证也就算了！那要是被番邦抓走，被当成比猪狗还残酷的对待，都是正常的。甚至因为连年征战，番邦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粮草。可是饿着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人饿着也不行啊！所以最后，番邦的人，只要抓到我们的妇女和孩子，那就直接扒皮吃肉，茹毛饮血的堪比野兽啊！那该是多么的恐怖啊？不经历过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于大夫说道这里使劲摇摇头，虽然那场战争已经过去许多年，甚至很多新一辈的孩子，根本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作为经历过的人，于大夫那是至死都不可能忘记的。
柳甜妹闻言也沉默了，其实过去战争的时候吃人，她早些年在书上看到过，但是看到是看到，这跟亲耳听到，知道是真实的事情，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此时她的心中都是满满的凄凉和恐惧，哪怕只是听说这件事，她仍旧有一种，国破家亡被迫为奴，毫无尊严被人凌辱的感觉。
也或许，就是因为对方是夜家的人，她才可以如此的感同身受，才可以如此清晰的在几十年后，感觉到那场大战的细节。
于大夫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那时候老夫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是听周围的大人说的。但是老夫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大家歌颂夜家儿郎的。老将军，以及八位小将军。他们为了保卫国家，为了百姓的安全，抛头颅洒热血，就从来没畏惧过生死。”
“说起来，那都是一顶一的我国好儿郎啊！我还曾经有幸，见过夜老将军，以及夜三郎将军。哎！如果不是有他们，我在五岁的时候，就被人下锅煮着吃了！”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亲眼看到夜老将军为了救一个老人，整条左胳膊都被人砍掉了。当时大出血，军医束手无策，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药物。后来是我爹他老人家，给夜老将军包扎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我爹他老人家，我才有幸跟随他留在军中，近距离接触夜家的好儿郎啊！说起来，夜家男子各个都是好汉啊！如果不是后来战争结束了，或许老夫现在就被是大夫，也留在军中洒热血了。”
于大夫说道这里叹口气，似乎对于自己当时年纪小，并没有当上兵而感觉到成了此生最大的遗憾。
柳甜妹听到这里，只好劝着于大夫道：“于大夫，其实保家卫国，并不一定非要当兵啊！您现在救治那么多的患者，不也是在为国为民做好事吗？”
于大夫点点头，之后眨着一双感动到星星眼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柳甜妹，赞道：
“你这丫头说的有道理！其实每一个人活着，做每一件事都是有意义的。职业并不能决定成败，而是换一种方法，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罢了！而这，也是当年战争结束，我遗憾的不想离开军中的时候，夜老将军对我说的话。”
“当时我还不明白，直到长大了！很多事情便都成了我人生的感悟，我才能明白夜老将军是一个多么有远见，多么聪慧的人啊！尤其记忆深刻的，就是夜老将军，当年一边打仗一边带领大家种粮食。”
“老夫记得，那个时候有很多人不解，明明朝廷会送来军饷，为什么我们不专心的打仗？还要用本来抵御外敌的力量，跑到那些被摧残多年，基本夜家荒废的土地去种庄稼呢？”
“直到后来朝廷的军饷，再也发不下来了。我们才知道，夜老将军是多么有先见之明。西北本来就荒芜，播种之后的收获也不理想，但是再不理想，也比没有好，不是吗？”
“我还记得当时，一次夜老将军站在荒芜的土地上，双手背在身后，蹙眉凝视荒地的神情。那个时候我年少无知，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他，便随口问过他，为何一定要这样做？”
“夜老将军说过，将在外久了，皇帝便一定会怀疑。夜家就算代代忠良，也经不住别人天天时时在皇帝的耳边说着谋逆的话。这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
“而夜家和西北的军民不想被老虎吃掉，就要想办法对付老虎。当时我还以为，老虎便是老虎。结果等我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人心远远比老虎更加可怕！因为人心更贪婪，也更加杀人于无形。”
“哎！所以老夫才不喜欢呆在太医院里！有些时候，外面自由自在，总好过守着皇帝，担惊受怕到夜不能寐啊！有时候你出力，但是皇帝不知道，小人进了谗言，你好也是不好的。”
“有时候一个人没有什么能力，只要哄的皇上开心，那你不好也是好的。所以这世道啊？！没什么是绝对的，倒不如让自己放松下来，做个闲云野鹤也是极好的。”
“如果夜家人早点知道这个道理，也不会如今连最后一根独苗都要断了！也不知道，夜家的旁系，如今还在不在。如果当年真的全部折了，这夜家……哎！果然好人没好报啊！”
柳甜妹耐心听着这罗嗦的于大夫说了这么多，终于等到了她期望的话题，那是忍不住急切的追问道：
“那于大夫，您可是真的知道，当年丢失的军饷，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外面传言的那般，不了了之了？”
于大夫闻言深深的望了柳甜妹一眼，叹口气欲言又止半天，最后才说道：
“那怎么可能呢？军饷是多大的事儿啊？当年西北军足足有百万人之多，军饷前后有三年没到，这其中最少有万亿两白银。这该是一笔多么大的财富啊？也或许那些人就是下了死手，哪怕赔上百万士兵，也要除掉夜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