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与长安相隔千里, 事情起因尚且不明, 不宜妄动干戈。朕有意派遣使臣出使西南,诸位爱卿觉得谁能当此重任?”
所有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木头状。
一个司马相如已经栽了, 死都不知道埋哪儿,难道还有人想当第二个吗?
西南蛮夷的名声可不比匈奴好多少。
刘彻点了一个大臣的名, 对方立刻扑倒,奄奄一息地推辞:“陛下有命, 安敢不从?只是臣年事已高, 恐不堪车马劳顿,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刘彻也很好说话,命人将他抬下去, 又请了太医医治, 送回府去,只是让他今后都不用上朝了。
刘彻又点了一个年轻点的。
对方也扑:陛下, 臣就看上去结实, 实际上全是虚胖,浑身没有二两肌肉。平时处理公务为君分忧还好,只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摧残,更何况臣实在是舍不得您啊。万一此去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永远见不到陛下的英姿了。
一番话说得肉麻兮兮, 刘彻笑了:既然爱卿那么舍不得朕,朕也不好辜负了你。这事儿其实也好办,来来, 这是画师给朕画的画像,你带上,路途寂寞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看看。
年轻官员颤颤巍巍地接过,浑身抖若筛糠。
刘彻笑脸一收:“爱卿怎么不谢恩呐?”
锐利的目光直直撞进对方心里,那年轻官员受到如此精神攻击,心神具创,也被抬出去了。
皇帝一连点了几个,都是他看着眼生的官员,不是辞官就是贬谪,这些人的背后有田`也有馆陶公主,甚至连王太后的人都有。
这让所有人一时间拿不准,当今天子究竟是借题发挥趁机削弱外戚势力,还是因为在气头上谁的面子也不给呢?
刘彻气呼呼地来到平阳侯府。
骂道:“一群废物! ”
争官位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真有事了又躲得比谁都快。
平阳公主亲自给弟弟斟茶,她也听说了西南之乱,劝道:“消消气。”刘彻面色还是很难看。她又说:“园子里一处菊花开得极好,东方先生,不如您陪他走走?”散步不过是借口,主要是商讨议事,她一妇道人家,理应避嫌。
“赏菊?”东方笑容怪异,“陛下恐怕没那个心情。”
“……”刘彻寒着一张脸,任他调侃。
“来我府上不就是为了散心么?”平阳公主推搡着刘彻,送他走了几步,注视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后,命人守住门口,不得任何人靠近。
原本慢一步跟着的东方朔不知不觉地与刘彻并排而行。
刘彻仰头望着光秃秃的枝头,意兴阑珊:“虽说眼下只有议和之法,但心里头还是觉得憋屈。”
朝廷上并非完全没有办实事之人,只是刘彻心里尚有疑虑,举棋不定,所以还没有选出出使的人选。
东方朔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况且夜郎与匈奴不同,自闭狭隘,所图不大,使金银安抚即可。”
这比出兵西南的成本要低很得多。
刘彻想了想,觉得东方朔说的也有道理,适时的低头有时候比死命强撑能带来更大的效益,也就不再坚持。
东方朔突然问道:“陛下心里可有人选?”
刘彻警惕地看他一眼:“不是你。”
东方朔被一口回绝,并不意外:“陛下神机妙算。”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林子里,周围再无第三人在场,东方朔的手变得不规矩起来,缓缓绕上皇帝的腰。
“陛下不妨再考虑考虑?”
刘彻的背紧贴着东方朔的胸口,没有拒绝。
他沉吟着,似乎很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东方朔一方面觉得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一方面手上不停,探入刘彻龙纹玄服下摆。
刘彻没有穿开档裤的习惯,东方朔只能遗憾地隔着布料来回抚摸。另一只手去解腰带。
已经入冬了,天气寒冷,打野战确实不大方便,但只是稍微露点肌肤,应该也没有大碍吧?
刘彻感到腿上一冷,回神,连忙按住东方朔的手。
“你做什么?”
“不是赏菊么?不脱了,怎么赏?”
刘彻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最后随东方朔去了,他多少有些愧疚,自己都已经快有子嗣了,东方朔连个妻房都没有。是不是双重标准了?对东方朔太不公平。
可是,真要想象东方朔养出一群小东方的画面,他又接受不能。
皇帝的自尊心坚持:作为被东方朔占有的宾语,一个就够了。
怀着这样复杂矛盾的心情,刘彻坐在东方朔腿上,攀着他的脖子,腰部缓慢下沉。
有意识地夹紧。
带着愧疚和狡诈取悦那个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男人。
东方朔嘴角挂着不正经的笑容,他的眼睛却很黑很亮,极其认真地注视着刘彻,好像在研究这个皇帝的体内为什么会这么炙热这么紧致。
后者深情回望,张开红润的嘴唇,道:“你觉得郭舍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东方朔开始僵硬。
“出使西南啊。”
“……”
每次都在关键时刻煞风景地提到正事,每次!
东方朔受挫地把头埋在刘彻颈间。
就算是枕边风,也不是这样的吹法吧?!
东方朔把外衫脱下,铺在石桌上,将刘彻翻过身去,趴着,露出半个雪白的臀部,给自己造出一片绝佳的视野。
“你……”放肆!刘彻张口欲言。
东方朔反应更快,手指塞进刘彻嘴里,同时胯骨压上,再次捅入。
刘彻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撑在石桌上的手指发白,也不知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被冻的。胡乱地用指甲抓着东方朔的外衣。
东方朔俯身,使他们两人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一阵耸动,时快时慢,时而规律时而率性,将自己送进更深处。
风动,疏影摇晃,人亦如此。
刘彻一点也觉察不到冷意,快要燃烧起来的热度被东方朔的手和唇带着,传遍身体的每一处。
美妙到了极致。
所以啊,他才希望东方朔绝后。
……
郭舍人受诏而来,却又被挡在外头,吹了一刻钟的冷风才得见刘彻。
“九哥。”他皱了皱发红的鼻子,有些委屈地说道。
刘彻已经打理妥当,只是东方朔那件沾了真龙生命精华的外衣是再也不能穿了,东方朔把它胡乱裹成一团,扔到一旁的草丛里。
细心的郭兔子诧异地看了东方朔几眼:“东方先生不怕冷吗?”
“赏菊兴起,也就不觉得冷了。”
刘彻尴尬地咳嗽几声,命人去东方朔房里取了袍子。
刘彻面色一整,说了眼下情况,郭舍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老郭,朕要你考虑清楚。你从来没有单独离开长安过,身边无人照应,而且朕也拿不出太多的兵力给你。”
郭兔子道:“九哥和东方先生不都认定夜郎国不敢与我大汉开战吗?眼下只传来司马相如被扣留的消息,如果西南夷狼子野心,早就将他夫妇二人的人头送过来了。”
刘彻看着郭兔子的娃娃脸,仍然不忍心:“可是,此去路途遥远,消息阻隔,司马相如早已命丧黄泉,也未可知。”
“况且他们都去建功立业了,就我没成大器,说出去多丢人呀! ”郭兔子故作轻松地说道。“九哥你就别劝我了,没有比老郭更合适的人了。”
见他如此积极,刘彻也没有坚持,接着三人具体商议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与应对措施。
当天,郭舍人点了两百羽林军精锐,连夜准备,第二天城门一开就出发了。
抵达后,郭舍人按照东方朔的指点,重金聘请当地向导,征发巴蜀二郡的官吏士卒上千人,又征用了陆水两路的运输人员一万。所幸司马相如的岳丈卓文公在当地很有势力,派出家丁数百以壮声势。这些家丁和普通杂役不同,多精武艺,是卓文公聘来看家护院的。
然而,兴兵之势于巴蜀两地闹得人心惶惶,尤其是某些民族混居的区域,已经到了互相仇视水火不容的地步。因为各族风俗习惯不同,本就纷争不断,此时相互猜忌,不知道汉军会把大刀砍向水,气氛更是紧张,一触即发。
郭舍人先是连日赶路,接着又征调兵马船只,什么钱粮运力不够,什么士兵水土不服,这些也就罢了,为什么……他才知道要成器是那么辛苦的一件事,忙道黎明才睡下。
一个时辰都没到,他就被外头的吵嚷尖叫声吵醒了。
顾不得背后冒出的冷汗,郭舍人冲出房门,只见外头火光冲天,他拉住一个错身而过步履匆忙的仆役,喝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仆人目光空洞:“完了……我们完了……外面全反了……”说着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郭舍人浑身冰凉:“何人造反?”
可那人已经被吓破胆,只是不反地重复几个模糊不清地词语,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这时,反应迅速的羽林军已经赶到,集合完毕,将郭舍人与蜀郡郡守等严密地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