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染血的收获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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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夜空抬起头望去无边无际,银白色的星河横穿过天穹,天穹的一侧,北斗的西北方,夏季大三角仍然依稀可见。繁星近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白冰向天空伸出手,而他终究触不到任何一颗星,星辰的光芒从他指缝里溜走,远去,隐入无边的黑暗中无迹可寻。

这些天上的小光点,也许在它们的世界里比太阳更加耀眼吧?

微风拂过脸庞,白冰嗅到了风中野花的芬芳,他低下头,青草随着微风摆动,脚下是一片草地,草地向远方延伸,与天相接,看不到边际。

繁星,夜空,草原。

白冰忽然觉得,自己不过是这个广阔世界中的沧海一粟。在这个跨越时间长河的伟大存在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而无助。

他四下张望,看到草地的另一边,赫菲和露娜正有说有笑。这时,他们也看见他了,大笑着冲他挥手,对他说着什么,白冰听不清,他想走得更近一些,走到同伴身边。

突然,剧烈的轰鸣响彻大地,大地摇晃起来,脚下的草原开始撕裂,裂缝将白冰和他的同伴分开。无瑕的大地上出现了一道伤口,伤口深处,暗红的岩浆翻滚着,一切落入裂缝的东西转瞬间就被吞噬。低沉的怒吼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地缝中的岩浆翻腾起来,无尽的钢铁轨道从岩浆里冉冉升起,火焰从铁轨上流淌而下。漆黑的钢铁巨兽伏在铁轨上,咆哮着,怒吼着,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巨兽喷出灼热的鼻息冲出地狱,白色的蒸汽蛮横地将天穹撕开一条巨大的伤口。

白冰恐惧地呆立在原地,身体在巨兽的怒吼与威压中止不住地颤抖着,他望向裂缝另一边的赫菲和露娜,他们的身形在漫天的蒸汽中渐渐模糊,白冰看不到他的同伴。

白冰想喊出声,然而咽喉如同被人扼住,发不出声音,身体如同石像般动弹不得。眼看机械巨兽喷吐着烟雾逼近,大地因为这怪物的咆哮而不住的颤抖,白冰僵在原地,心跳到了嗓子眼。

撼天动地的钢铁巨兽棱角分明,攀住淌着岩浆的铁轨,呼啸着从白冰面前略过,一眼望不到尽头。

龙,是龙!这是一条钢铁巨龙,这条龙,这铁轨,一定是通向天际!巨龙的咆哮一瞬间与白冰的心跳重合,白冰因为兴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跳上去,跳上去!白冰迈开双腿,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等等我!”白冰情不自禁地大喊起来,“等等我啊!”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白冰循声望去,白发的少女立于龙头之上,呼啸的狂风卷动她的头发,她的瞳孔如夜空一样深蓝。

“诺……拉?”白冰惊讶的睁大眼睛。

少女嘴唇微启,似乎说了些什么,巨龙的咆哮淹没了她的声音。

“你说什么?”风呼啸着迎面扑来,白冰有些张不开眼,“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巨龙长啸一声,喷出大量的蒸汽,再次加速,少女瘦弱的身形掩入雾中,随着巨龙一齐远去。白冰极力迈动双腿,想要追上去,然而双腿仿佛灌了铅,无论如何也迈不开,眼看被诺拉越甩越远。

“不,不要丢下我,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白冰伸出双手胡乱地抓着,然而除了烟,他什么也抓不到。

世界骤然破碎,铁轨,火车,星空,草地全部化为了碎片,碎片如雨一般散落,白冰从睡梦中惊醒。

白冰急促的呼吸着,摸了摸额头,一把冷汗,摸了摸胸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梦中巨龙的咆哮声澎湃的余韵。

“那是……什么……”白冰一时回不过神,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还好只是梦……”揉了揉脸,白冰从梦境中恢复过来。起身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射入卧室,让他不禁眯起眼睛。

白冰下了床,伸了伸懒腰,来自四肢和腹部的针扎似的剧痛弄得白冰龇牙咧嘴。万幸,痛觉还在,这次不是梦了。前几天修磨坊的工作量实在是有点吓人。

脚踩在熟悉的家中的地板上,白冰彻底的放心下来。

洗漱过后,白冰来到客厅,然而此时的客厅里空无一人,桌上贴着几张便条。

白冰一张张揭下便条,读着上面的字。

“桌上面有烙饼,锅子里昨天还有没吃完的粥,没时间做早饭自己热一下。”潦草硕大几乎填满整个空间的字迹。明显是老爹的。

“可是……早饭呢?”白冰疑惑地打开第二张便条,字迹歪歪斜斜,不太好认,白冰不禁皱了皱眉。

“白冰,我和露娜今天早晨来你家,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所以我们和诺拉先上街了,看到留言直接来工坊街找我们。

附:诺拉不会做早饭,露娜把桌上的东西热了一下吃了。给你留了两个饼,不够桌上还有零钱自己出门解决。

落款是赫菲的名字,后面还歪歪扭扭画了个笑脸的表情。”

白冰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这群家伙,也实在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一脸懊丧地啃着烙饼,白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

要不要去找他们呢……

“算了,赫菲那小子在,还怕他们出事了不成?你们不带我,我自己去就是了。”白冰忿忿然自言自语道,之前赫菲一行人把他早餐吃了的讯息仍然让他耿耿于怀。

“先看看时间吧……”白冰把视线移向客厅一角的落地钟。时针指向11,分针指向2,一个标准的V字,11点10分,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祭典就要开始了。白冰同学今天起得实在有点晚。

“我去!!”白冰一声惊呼,叼着吃了一半的烙饼夺门而出,“我到底在这里发什么呆啊,惨了惨了,这个点去位置全被抢光了,不快点去看不到节目了,今年主持可是老爹啊!”

街道上人声鼎沸。路两旁的店铺挂出金黄的麦穗似的装饰物。杂货店门口插着的大竹竿上挂着一串串琥珀色的麦芽糖,白冰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抠出一两块铜板买来逗蚂蚁。收获祭前后的麦芽最宜酿酒,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嘴馋的酒客自然会循着香味前去喝上一盅。街角的小酒馆,无论在街上加了几张桌子都会被挤得满满当当,三五成群的酒客围着桌子喝酒划拳聊天吹水。不是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声和吆喝声。不少外地前来收麦子的客商赶着马车穿过拥挤的街道。街东面的小巷子里传出悠扬的琴声,那多半是流浪的吟游诗人正拨着琴弦讲述着上古的传说。

参加祭典的游行队伍身着盛装,赶着装载着麦秆扎成的狼头造像出现在巷口,巨大的狼头是北方行省的丰收之神的神像。相传是当年先师一行在北方行省落难之日,由于天火过后土地无法耕种,众人冻饿交加濒临绝境,巨狼衔来麦穗帮助先师度过难关。为了感谢巨狼的相助,从此北方行省人以狼作为丰收的象征。当然这些传说,白冰也是将信将疑的,不过,有谁会真的在意这种故事的真实性呢?节日嘛,大家忙了一年图个热闹而已。

看队伍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往镇中心的广场上去的。游行队伍的末端,一群孩子跟在队伍后面讨要礼物。虽然早就过了可以跟着刚才那群熊孩子疯玩的年纪。但是街上热闹的氛围也让白冰心情舒畅不少。

“大过节嘛……开心就好。反正我也只是去看老爹的……”白冰自我安慰道。

来到中央广场时间已是正午,祭典已经开始了,游行的队伍随着音乐来到了广场中央。广场上人头攒动,中央祭坛被里三层外三层白冰站在人墙外面踮了掂脚,什么都看不到,只隐隐约约听到老爹念祝词的声音。让他实在有些着急。

突然,喧闹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兵匪!兵匪来了!!”

人群的吵闹声短暂的一滞,紧接着就看到广场上惊慌失措的人群迎着白冰跑了过来。情况急转直下,人们哭喊着四散逃窜。不时有人被后面的人群踩踏,发出绝望的惨叫声。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白冰有些发怔。不该是这样啊!

然而紧接着,奔涌的人群淹没了白冰,白冰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白冰感觉到无数只脚在身上踏过,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慌乱的人群撕成碎片,剧烈的疼痛让他本能的挣扎起来,但是巨大的重量压得他寸步难行。

在一轮接一轮的踩踏中,白冰的意识渐渐消散,眼前一黑……

PS:今天状态不好,更的比较少。另外过几天可能因为期末复习的原因要断更。。。望各位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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