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踪城,今天……”我站在沙踪城面前,神色有些扭捏。白天的事,要怎么说好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沙踪城有些惊讶地望着在门前拦住他的我,迟疑了下,还是耐心地听我讲,“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小凡,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白天在森林氧吧分开走之后我就没见到你,你……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到了森林氧吧之后就没见过我?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气色也看起来很恐怖,“我……没事,没……没什么。”
既然白天的不是沙踪城,那难不成是……鬼?
“小凡!小凡!”见到我摇摇欲坠的样子,沙踪城上前虚扶了我一下,望着脸色难看的我,神色有些焦虑,“你不舒服吗?还是哪里怎么了?”
“沙踪城……”我喃喃念着沙踪城的名字,凝望着他的眼神百般复杂。我小的时候曾经被人绑架过,那次绑架给我的童年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事后我不知受了多大的刺激,竟然离奇的将这段经历忘得一干二净,但是此后我就变得非常怕鬼。
“白天的事……”
“没……没什么。”我推开沙踪城的手,急急忙忙丢下几个字,蹬蹬蹬上了楼。我不知道那次绑架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每当问及那件事看到父母那犹豫复杂的神情,我就有种我绝对不会经历了什么简单的绑架的感觉。或许……我经历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吧。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如同洪水一般迅速席卷了我的内心。
走到二楼的拐角处,我忽然呼吸紧促蹲下身子,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到底……经历过什么?记起来,记起来,一定要记起来!
“啊——!!!”头痛欲裂的痛楚,让我全身都痉挛起来,然后便是眼前一片白光,我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十六岁的生日以后,我的人生渐渐发生了变化。一开始只是小惊吓,小恐怖,到后面……却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我所能够接受的范围,总觉得……我的人生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了。
“唔……”我微弱蚊蝇地嘤咛了一声,抬起头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脑袋停滞了半秒钟,这是哪儿?
“啊,小凡——你终于醒了!!”泪眼汪汪的悠若一下子扑了过来,中途,却被保姆一般存在的子祺猛地拉住。
“悠若,小凡才刚醒,你别轻易扑上去。”眼中满是不赞同的神色,子祺厉声阻止了冒失的悠若,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小凡,感觉好些了吗?你最近……”
神情似乎犹豫了下,子祺最终长吁一口气,别过脸去没再多言。
“子祺?”我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明白子祺身上阴郁的气息来自哪里,“子祺,我这样已经是常事了,最近反复都是这样,我已经都快习惯了,你……你就别太担心了。”
“唉……”听到我说的话,子祺忽然长叹一口气,转过身,眼神复杂莫测地望着我,“小凡,你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这件事,难道不是跟沙踪城他有关?小凡,你不要再包庇他下去了。我一开始因为你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才会没有阻止你们在一起,但是现在……”
子祺突然身子往前面倾了倾,神色坚毅眼神异常肯定地道,“小凡,再这样下去你没有恢复记忆,首先你自己的身体就会受不了的!!!”
“子祺,你……”怎么会知道我失去记忆的事情?我面带诧异地望着子祺,却忽然听到悠若啜泣的声音,“悠……若?”
这一个二个的,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我不就是……不就是晕了一下嘛。这之前,明明也没事的啊。
“你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这件事难道不是跟沙踪城有关?……”
子祺的话突然浮现在耳边,我脸色一变,脑袋又剧烈疼痛起来,“啊——”
抱着头低下身去,我疼得全身直冒冷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悠若,你去找……”“不……不要去……”
子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面上带着恳求的意味,我眼神湿润了几分,望着她声音沙哑,“子祺……不要……”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虽然一直以来自欺欺人,但我并不是个傻瓜,从小到大每次都考第一名,这不仅仅能证明我很会考试,同样也能够证明一点,我……并不笨。
是的,我从小就不是个笨蛋,从开始喜欢上沙踪城这个人,我就间断性的发生意外,不是晕倒就是发烧生病,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巧合可以说明的问题了吧?难不成是……诅咒?
我刚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好笑,可是嘴角还没有往上扯起来,一波更加强烈的剧痛就打倒了我。
“小凡!小凡——”子祺急忙扶住了我的肩,眼神不加掩饰透露出紧张和担忧之情,“小凡,我看我还是得……”
“不要……”我吃力地抓住子祺的衣服,近乎恳求一般的用眼神凝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几乎微弱得听不到,“即便是命运……我也想要抗争一下……”
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命运来捉弄。不管是父母不负责任的生下我,还是不管不顾的丢给爷爷奶奶照顾,乃至于后来发生意外霸道的将我要过去,我现在已经十六岁,已经稍微有了一点自己的能力了,我不想……再像个没有自主权和思维的木偶一般,不能动,不能反抗,只能乖乖的任人摆布。那种感觉……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不要……告诉他。”我不希望沙踪城因为这件事而和我分开,喜欢他……感情一日比一日增加,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离开他,我会难过得……想要死掉。
最后吃力的挤出这句话,我眼前一阵发晕,整个人脱力倒在了床上。
“小凡!”“小凡——!!!”
悠若和子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床上的人儿,无力的异常柔弱的倒下去。顿时,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油然而生。
“明明……我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呜……子祺,我觉得我好没用。”用手掌捂住脸颊,泪水顺着指缝悄然流下,尹悠若令人断肠的轻声啜泣着,那一声声,一下下,仿佛小锥子一般敲击在陆子祺的心上,顿时,连原本镇定总揽大局的她,都有些不确定起来。
沙踪城喜欢小凡,很喜欢很喜欢。她从宋邵文那里得知了当年的全部事件,除了同样知道“当年发生的事”的悠若,身为知情人,再没有比她了解得更清楚的了。
但正因为她们知道得很清楚,有时候身为朋友和旁观者,她们能插手的余地反而更少。
沙踪城父亲当年受牵连入狱的案子其实是一个大yin谋,那件事……还要从他八岁那年说起。而那一年,我,七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