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想要趁着明天中午这段时间跟邵晚见面,不过他要求晚上,可能因为之前的时间都已经有了安排,毕竟是有求于别人,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份儿。
我很快就答应下来,他说明天晚上开车过来接我。
挂断电话以后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索性将电脑合上盯着窗外的风景出神,看了一阵子突然睡着了,彻底醒来是单北向推门发出响动,让我激灵的睁开眼睛。
我揉了揉眼睛,问他:“北向?现在几点了?”
他一边看着腕表一边往我这边走:“已经六点半了。”
我错愕一下,这一觉睡得有点昏天黑地,我文件还扔在办公桌上没有动,设计方案明天得出答案,然而六点的时候公司人员都已经齐齐下班了,只是少数几个人在加班,外头隐约亮着灯。
单北向伸手搂住我的腰,因为眸子太过深邃以至于分不清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低头吻了一下我的唇角,声音听起来不太乐观。
“你就宁愿这么累也不愿意安心在家中当单太太吗?每次回去都一脸疲惫,现在还要我专门过来找你,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直接睡在这里了。”
我知道单北向在因为我不注重身体而生气。
我讨好的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没办法,本来公司就我跟一娴做主,现在以她的状态我肯定不能把工作分给她,连她的那份也一同做了,所以时间上不太够,不过就这段时间的事。”
“这段时间的事?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单北向拨开我的胳膊,靠在桌子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因为办公室的灯没有开,单北向又离得比较远,黑夜中大致只能看清硬朗的面部线条,以及流畅的点烟动作。
他点着火,烟头在黑夜中发出微弱的亮光,继而又亮的刺眼,再是没有。他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
“何卓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我觉得游一娴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单北向是理智的,同时也是残忍的。
我不想听到这样鲜血淋漓般的事实,更不会让一娴听到,这样的现实对于她来说除了打击以外没有任何用处,我赌着气说:“你肯定是在撒谎,乔泽安说过会治好何卓的,肯定能够治好。”
单北向将烟从嘴里拿出来,如黑曜宝石般的眼睛锁定在我的脸上,拧着眉毛,“念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现在躲避没有用处,乔泽安说能够治好何卓就真的能够治好吗?他只是医生,又不是上帝。”
单北向的话语将我身体的力气如数抽空,我无法想象何卓如果真的就睡了一辈子,一娴要怎么办,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愧疚的夜不能寐,这时候我想何卓真他妈残忍,安安静静不受外界影响的躺在病床上,而活在现实中的人却要备受折磨。
我一把夺过单北向手中的烟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好久没有适应,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我坐在转椅上抱住膝盖,我问单北向:“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一娴现在不可能会跟乔泽安结婚,何卓醒不过来她肯定心存愧疚,估计如何正常生活都是个问题。”
单北向想了很久,过了半晌他夹着我手跟前的烟掐灭了,声音冷淡的说:“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让游一娴面对现实,到何卓身边陪他。”
我费解:“你让一娴去面对何卓?你知不知道她为了忘记何卓的事情,又跑回公司继续工作,我好说歹说今天她才愿意回家休息,你现在让游一娴陪着何卓,不正是要了她的命吗?”
“我知道。”单北向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看上去也很纠结,“我询问过别的医生了,何卓现在属于植物人,但是经过悉心照料情况会有所好转,而且他可以偶尔听进去别人说话,游一娴陪在他身边再好不过,能够刺激他的神经,或许那一天就彻底醒过来了。”
我愣了几秒,站起身去打单北向:“你因为一个或许、一个可能就让一娴去面对难以抵御的现实,你是不是疯了?你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好兄弟能够有机会醒过来吗!你为了何卓就打算把一娴搞得精神崩溃吗?”
“念念——念念!”他伸手禁锢住我的手腕,面部表情紧绷:“你冷静一点,别把游一娴想的太脆弱,她所经历过的事情我们都清楚,她远比你想的要坚强。”
我恢复平静,站着原地脑袋产生巨大疼痛,几乎要将自己全部的理智都吞噬殆尽。
单北向把我搂在怀里,声音落入耳中逐渐放轻:“我不是因为何卓跟我是哥们,他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我就去逼着游一娴,但人总要面对现实,现在唯有刺激何卓才能将他唤醒,只有游一娴是最好的选择。哪怕游一娴不去面对何卓现在的状况,就不会难受了吗?只要何卓不苏醒过来,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游一娴将会一辈子受到折磨跟煎熬。”
我有些崩溃,将脑袋埋在单北向的胸口,“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去劝游一娴吗?我开不了那个口。”
我知道单北向到底在想些什么,一直逃避确实不能成为办法,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何卓醒过来,显然药物并不会产生效果。
只是想到一娴光是听到何卓名字就脸色惨白,让她一直待在何卓身边照顾他实属是一种折磨,我没办法亲自开口去跟一娴说,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些。
单北向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道:“你要是开不了口就我来,这件事情一日不解决我看你也不会安心。连你都说我是为了何卓,其实我是为了你。”
透过落地窗洒进地面的月光冰冷又美丽,冷色调给人一种寒意欺身的错觉,然而属于单北向的怀抱却很温暖,我强行忍住想要流泪的想法,回应的将单北向用力抱住。
“单北向,不论如何,有你的话我都会感觉很幸福。”
他将我的手握的更紧。
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我们很快就下楼往停车场走去,过程中单北向将西装脱下来搭在我肩膀上,踩着油门带我一路上了高速。
他觉得我心情不好,专门开车带我去兜风,夜间车辆很少,我将车窗打开任由冷风吹进皮肤中扎了根,被吹到地方痛到麻木,但也正是因为疼痛让我揪紧的心脏有所缓解,人有时候确实需要放松一下心情,在外界的压力下我被挤压的近乎窒息。
后来安安分分下了高速,单北向转头问我饿不饿,我冲他摇了摇头,他说那好,我带你回家。
突然包里的手机发出响声,我将拉链拉开,显示的号码是陌生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