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胥生了云娃,身体特别虚弱,继续前行是不可能的了,火族人滞留在山谷。
风羲腿长脚大,走路带风,跑起来如飞,这天带人出去打猎时发现前边有一条大河,河面宽广,水深不测。回到山谷就来向火羲汇报:“我们已经走了很多天了,过了那条大河应该离羊山不远,可惜妈妈不能走了,我们要留在这里吗?”
火羲无奈地说:“花胥身体恢复还得等好几天,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啊!”
风羲有些焦急:“这个山谷风大,又是野兽通行的必经之路,我们留在这里很危险。”
火羲仰脸看看周围形势,“嗯,是危险。”又站起来瞧瞧远处高山绵延,山麓丛林茂密,有了主意,指着山麓说:“我们先移到那里,可以搭些临时棚屋。”
风羲看了看,说:“好,就先住那里。可是——”话锋一转,又提出一个新问题:“那条大河很宽很深,族中老人孩子恐怕过不去,妈妈当年是被鹿驮过河的,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根本过不去,怎么办呢?”
火羲黯然沉思,风羲的话说得有道理,花胥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宜跋山涉水,大河阻隔,恐怕她此生想回羊山见亲人的愿望难以实现,而且当年自己曾经给她的许诺也难以兑现。怎么办呢?他浓眉紧缩,悔恨没有趁花胥年轻的时候去办这件事,现在一筹莫展。
风羲觑着他的神色,迟疑地说:“只有向妈妈说明情况了。”
火羲无奈地点点头:“嗯,只有这样了。”
花胥正在给云娃喂奶,一听说这次长途跋涉的目的竟是寻找羊山,先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既而不安地责备他们:“我们火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棚屋地和天池一带,那里埋葬着我们的祖先,积累了好多的东西。如今你们竟然为了满足我一个人的愿望劳烦族人离开家园,长途跋涉,欺骗族人,这样做事不公平,以后族人还怎么信任我?怎么信任你们?你们一个是上天的儿子,一个是雷神的儿子,上天是公平的,如今你们竟然为了我一个人的愿望而违背上天的旨意,上天会降罪于我们!快回去!我不去羊山了!上天会把我的思念带给我的亲人!如果有缘,上天会安排我们相见;如果没有缘,那也是上天的旨意。”说着,一股浓浓的负罪感包裹了她的身心,“都怪我,是我的贪念诱惑了你们!”她自责道,把云娃交给旁边的妇人,虚弱地站起来,又双膝跪下,喃喃向上天引咎自责。
火羲和风羲被她一顿指责,仿佛醍醐灌顶般恍然意识到这次带领全族迁徙寻找羊山的行动多么幼稚,决定多么轻率,的确是只考虑了花胥一人的情感而没有想到全族人的利益,心道:“花胥说的对呀,难道为了满足每个人的愿望都要劳烦全族吗?期望老天不要因为这次的行动降罪全族。”于是也跪下,虔诚地向上天祷告、请罪。
族人不知他们为什么祷告,有几个老人过来询问。
花胥便将全族人召集在一起,看着疲累的老人和只喊脚疼的孩子,心疼地眼泪涌在眼眶里打转转。
火羲见她因为难过而哽咽地说不出话,便先开口把这次迁徙行动的原因、目的说了出来。
“哦——”族人哗然,果然不满地声音此起彼伏,“就是因为族母的愿望,所以让我们都离开居住地吗?”
“是不是以后每个外族的女人想念亲人都要全族迁徙呢?”
“龙孩是族母生的,是不是只愿意满足自己母亲的愿望呢?如果是别人的母亲,你会这样做吗?”
“你们这样做不公平,你们有私心。”
花胥更难过了,撑着虚弱的身子责备自己:“都是我不好,是我贪念亲人,诱惑了火羲和风羲做出这样欠公允的决定,让上天惩罚我吧!现在我决定停止迁徙,在这儿休息些日子就返回我们的家园!”
火羲承认自己犯下欺骗族人、为一人私欲劳烦族人的错误,悔恨自己忘记了上天公平的规定,又解释这次犯错的原因,有点儿歉疚地说:“花胥从一个小女娃起,为了火族人的生活操劳了一辈子,生下龙孩和神女还有很多的孩子,她就这么一个心愿,我曾经许诺要帮她实现,可是总没有机会,我对不起她!”
“是啊!”一个老人点点头感叹道:“火羲说的没错,花胥自从来到火族,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家,她悉心地呵护每个人,是我们耽误了她寻找亲人的机会,我们对不起她!”
老人的话引起族人的反思,纷纷嚷嚷了一阵儿,有人提议:“族母如今年纪也大了,见亲人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如继续前进。”
“不行!”花胥断然否决,“很多年过去了,妈妈和族长花羲他们或许已经不在了;或许他们以为我已经被野兽吃掉早已忘记我。如今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完全没有必要劳烦大家无谓的长途跋涉。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家园!”
“唔,族母说的有道理,这样的迁徙或许是有些无功。”
“嗯,族母如今都快老了,她的妈妈或许早已不在,她去也没必要。”
大家七嘴八舌地,有的认为应该停止迁徙,有的认为应该继续前行满足花胥的心愿。花胥态度很坚决,“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家园!”
风羲刚才没有向族人追悔自己的过错——让全族迁徙是他的主意。一则是因为他只是一个负责打猎的普通的火族人,二则是因为他在内心已经谴责了自己考虑问题欠妥当,没有像母亲那样时时想着全族人的利益。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向母亲那样胸怀博大,时刻保持公平、公正!
这会儿听大家意见不一,他坐不住了,站出来解释道:“族母的决定是正确的!何况前边有条大河也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花胥想起来什么,说:“对,当年我来时是经过一条大河,可我是骑在鹿身上的,水有多深,我也不知道。这就是上天的旨意,不许我们过河!必须返回!”
风羲寻思此行的目的还有送火种,让每个部族都能拥有火种,吃到烤熟的肉,是族中每个人的心愿。老人、孩子、女人不能过河,但是我能过,河水有深有浅,我可以游过去,或者找到浅的地方趟过去,火种一定要过河!一定要让河那边的羊山花族或者更多的部族拥有火种!
想到这儿,风羲说:“这样吧,我们还有一个目的是送火种,既然全族人无法过河,那么就由我带两人过河吧。估计过了河就能找到羊山,我把火种送到花族和能遇见的部族。你们在这里休息,等我返回来,你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动身回棚屋地,好吗?”
“嗯,可以。”花胥赞同道:“送火种这样的事不能半途而废。”
族人意见统一了,于是风羲选了两个走得快又会游水的人,带着火种离开了山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