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住地，一个妇人迎着花胥焦急地说：“你快看看族母，老人家听说龙孩丢了，急得一口气上不来……”

“族母——”花胥没听完，抱着风羲撒腿就跑，大伙儿一听不好，也急忙赶去，地上雨水四溅，泥泞阻挠着她们的双脚，都有些踉踉跄跄。

族母的棚屋下站满族人，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花胥扒开人群，一把将风羲撑上去，上面有人接着，自己踩着树杈上去，一眼见族母躺在湿漉漉的草垫上，干瘪的嘴张着，喉咙里呼噜呼噜的，老树皮似的脸憋得煞白。身边守着两个老妇人干着急，只等着族母咽气。

花胥扑过去，一把将风羲拽到族母眼前，喊道：“族母，您看看，风羲找到了，您的龙孩长大了，他打了一只花雉。风羲，快叫族母！”

“族母——族母——你看看我，我长大了，我能打鸟了！”风羲稚嫩地喊道。

族母浑浊的双眼缓慢地转向风羲，显出一点儿亮意，似是安慰，又似是夸奖，想说什么，只见喉咙处呼噜呼噜地，似被堵住说不出话，干瘪的胸脯一起一伏。

花胥贴近族母的嘴，听见她嗓子里“呼哧呼哧”地嘶嘶声，急得一手掰开她的双唇，一手伸进去在嗓子眼处掏出一口黏物，急忙甩出去。

“呼”族母出了口气，喉咙和胸脯平稳下来。

“好些了。”一个老妇人看着族母的情形喊道。

族母喘口气，感觉好受些，微弱地叫：“花胥。”

花胥贴近族母的嘴边，族母抓着她的手抖抖索索摸到身下的记事绳，艰难地说：“好孩子，难为你，我不行了，从此你就是火族的族母。”

“不，族母，您会好起来，我给您喂点蜂蜜，您会好起来的。”花胥哭着安慰她。

族母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说：“我吃不进去了。男人们每天要去打野兽，火族人多事多，你要辛劳些，记住我教给你的规定，要敬天神！大事要祈祷天神！照顾好族人，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说着又看看风羲，脸上的老树纹艰难地裂开了点儿，叮嘱道：“龙孩是龙王在人间的传人，一定要保护好他！他有神力，将来火族的兴旺都靠他啦，记住，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花胥点点头，“族母，您放心，我一定会照您教的去做，一定会保护好龙孩！”

仿佛重负皆抛，身心一片空灵，族母浑浊的眼睛缓缓阖上，脸上的皱纹安详地舒展。

花胥只觉手中握着的手渐渐冰凉，一试族母的鼻息，一点气息也没有，顿时情不能自己，放声嚎叫：“族母——”

两个老妇人喊着叫着嚎啕大哭，既而传来全族人的哭声，苍老的、健壮的、稚嫩的哭声混合在一起。

老族母走了，在人世间永远消失了。

从此，管理火族的担子沉重地压在花胥肩上。

从此，花胥就是火族的族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