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他从未看淡。
白微蓦然想起那日师父的话,当时只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可到如今苗疆还没信传来,也不知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
若是能将他的腿治好……她愿意以任何代价去换。
她的夫君,本是顶天立地,驰骋沙场的将,是徜徉天空的鹰,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轮椅之上,了此残生。
……
来找卫渊的人,是松间。
在看到他手中东西的时候,卫渊脸上的温情便瞬间消失殆尽。
“他扛不住了?”
闻言,松间谨慎的点头,将手中的供词递了过去:“这是他的诚意,请您过目。”
卫渊应声,接过之后拆开,待得看到上面内容,一双眉便拧了起来。
这是一份供词,确切的说,是叶无坚的供词。
卫渊早就怀疑叶无坚了。
他当年曾在兵部当过差,且唐家被抄家的时候,他也参与其中,再加上这些年他虽然混不吝,却也始终有人撑着,所以卫渊怀疑,安王之事,他也是知晓内情的人。
至少,会知晓一部分。
所以自从叶无坚被关起来之后,卫渊便一直在给他下饵。
起初叶无坚对此是敬而远之的,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才可以保命。
可是长公主的报复让他慌了神儿。
叶无坚在监牢里扛了这么多日,终于扛不住,接过了卫渊递过来的“救命稻草”。
而这封供词,便是他投诚的诚意。
他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写了个开头,试图反过来向卫渊抛饵。
卫渊的目光从这些字上面掠过,眸光越发幽深。
“备车。”
得了他这话,松间应声出门,卫渊到了门口,复又吩咐赶来的清泉:“去跟夫人说一声,就说中午不必等我吃饭了。”
原本他都安排好了,经过钦天监测算的好日子,补偿白微一个洞房花烛,再带她出去玩两日。
他连休沐的假期都请好了,不想却还是被打乱了计划。
卫渊的神情里有一瞬间的歉疚,在看到手上的供词后,复又变成了坚定。
此事是个雷,若是不能叫安王之案拨乱反正,那么所有的污浊都只会烂在下面。
再等等,等到海晏河清……
他必然用余生陪她诗酒茶。
……
但卫渊没有想到,叶无坚说出的人,却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当年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那时候,是听从老上司的命令,也就是……”
叶无坚在监牢里被关了这么多天,双目无神,瞧着形容憔悴。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中气不足的虚。
他说这些的时候,因着害怕,先吞了吞口水,方才压低声音道:“是奚老。”
这话一出,卫渊的目光一沉,而他身后跟着的中年男人,神情也是随之微动。
卫渊不动声色的往后看了一眼,才问道:“奚家?”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叶无坚,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若是以往,叶无坚还能借着叶白微的关系去攀一攀,可是自从赵雪娘被长公主认回去之后,叶无坚因着当年负她,导致在牢里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