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笑看着男人过来,轻轻叫了一句:“夫君。”
卫渊的手指,顿时便有些收紧。
他的面皮绷不住笑,弯唇问道:“饿不饿?”
白微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问他:“他们灌你酒了?”
男人身上带着酒气,所以他并未靠近,只在几步之遥停下,含笑道:“不算,只是他们高兴。”
的确是高兴,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一场婚事与先前是不同的。
纵然结婚对象是同一个人,可那一次卫渊分明只是在走过场,而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的为了自己。
今日来的,都是与他过命交情的人,自然也愿意见到他得偿所愿,那些调侃之下,更多的是为他开心。
不过武将们大多都糙,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一句:“都在酒里了。”
于是卫渊险些溺死在酒里。
好在,那些人都喝不过他,比他还醉的厉害呢。
卫渊无不骄傲的想着,面上还是矜淡的:“我将人都送回去了,有秦霜嬷嬷和管事的在收拾,也都安置妥当了。”
白微点了点头,又开始有些紧张:“那现在……”
她话没说完,卫渊便表现的比她还要紧张:“我,我先去洗澡。”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进了内间洗澡。
留下白微一个人,在原地脸上几乎冒了烟。
她脑子里过了十八禁,末了又有些可惜,要是在现代,还能找点资源什么的,现在她能借助什么,提前预习一下过程呢?
对了,要是没记错,古代的小X书,叫春宫图是吧?
白微念及此,顿时蹑手蹑脚的下床,可她找了半天,把所有的箱子里都翻了一遍,越发怅然了起来。
说好的新嫁娘,娘家人都会在送的嫁妆里面放几本参考资料的呢,怎么到了她这儿,什么都没有!
白微正在怅然,不妨身后男人的声音疑惑的响起:“你在找什么?”
白微顿时便僵住了身子:“那个,没,没什么。”
她讪笑着起身,随手拿了一套首饰:“我瞧着这头饰怪好看的,打算明儿一早带。”
卫渊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过来。
“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再搭配也成。”
听得卫渊这话,白微越发觉得手手脚脚的没地方放了。
她胡乱的点头,也不敢看卫渊,只瞧着那轮椅由远及近,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身上带着点沐浴后的潮气,还有清新的香味儿,似是雪松山泉,干净凛冽。
然后……
那味道便飘远了。
轮椅从自己的面前,毫不停留的往外走。
白微瞬间瞪大了眸子,转头去看卫渊,就见对方正打算开门。
“你干嘛去?”
被小姑娘叫住的时候,卫渊有一瞬间的心虚。
而后,他轻咳一声,赧然道:“我,我回房睡觉。”
分明这事儿是做习惯的,他们自从成婚后,根本就没有同宿而眠过。
但不知怎么的,这事儿今夜做起来,便带上了点心虚。
白微闻言先是一愣,在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之后,几乎都要气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皱了皱鼻子,走到卫渊的身边,居高临下的问他:“夫君,你记得今夜是什么日子吧?”
卫渊自然记得,且这周遭的一切都在清清楚楚的提醒着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洞房花烛夜。
见他还没糊涂到不记得日子的份儿上,白微的笑容更加淬了火气。
“所以,我的夫君,打算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抛下我这个新嫁娘,自己去别的地方睡?”
白微的眼神里带着逼视,一点点凑近他,问道:“你是对我不满意呢,还是对什么不满意呢?”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
卫渊忙的摆手,解释道:“并不是,我只是觉得,怕你不习惯。”
他是个残废。
白微虽然与他心意相通,可并没有见过他这一双残缺的腿有多丑。
他想要给她名正言顺,想要将人圈在自己的身边,可还没有做好准备,让她看到自己的丑陋。
然而对于卫渊的解释,白微只做了一个动作。
她伸出手来,抱住了卫渊的脖颈:“可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不必多说,只从那一双含情眼里,便看到内中盛满的爱意。
皆是对他一人。
卫渊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可白微没想到,她的洞房花烛夜,竟然是……
盖着棉被纯聊天。
是真的聊天。
夜里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姑娘就在自己身边摊煎饼,卫渊自然的感受的到的。
于是,两个都睡不着的人,直接开启了聊天模式。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白微方才倦极而眠。
窗外月色暗淡,回廊下的烛火透进来,室内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
他便在这光影暗沉里,一错不错的以目光描摹怀中人。
这个夜晚,温情的几乎如坠梦中。
卫渊就这么看了一夜怀中人。
白微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自己会睡得不安稳。
谁知最先睡着的人也是她。
翌日一早,她还是被吵醒的。
有人在外面敲门,白微迷迷糊糊翻身,却直接撞到了什么。
她闭眼摸了一下,又瞬间清醒。
是卫渊。
下一刻,小姑娘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待得瞧见卫渊的时候,又瞬间闭眼。
不是做梦。
卫渊被她这反应逗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再睡会儿吧,我先出去。”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挪动到了轮椅上,动作娴熟的很。
白微脑海中的旖旎却因着这一幕刺激的退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的心疼。
她借着盖被子的动作遮掩,闷闷道:“好。”
只是到底睡不着了。
卫渊出去后,白微躺在床上,先是回忆了下自己昨晚平淡到乏善可陈的洞房花烛夜,又想起方才那一幕,重重的叹了口气。
昨日她被欢喜冲昏了头,却忘记了,卫渊现下的身体,自己竟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今晨起床时的动作这样娴熟,却娴熟的让她心头酸涩。
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是如何在日复一日里磨平了自己的心态,把这件事看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