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宏大一抬头就看到对着他直勾勾的中年男子,皱了下眉,他似乎不认识那人,为什么那人一脸气愤填應。
转头看清旁边女人的面容时,眼底闪过一抹邪念,这脸倒是挺好看的,只是可惜怀孕了。不过孕妇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既然隔了一条街,江月仍然感受到对方连留在她身上的表情,眉头蹙起,转身回去。
黄宏大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一直关注的江月吗?只是现在她比之前好看多了,所以他才没有认出来,难怪那个男人瞪着他看,感情是替江月抱不平。
一平头小伙走过来,“厂长,对面这家也太可恶了,故意跟我们摆在对面,这不是纯纯恶人吗?”他边说着,边打探黄宏大的表情,见对方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得更欢了。
黄宏大听得全身舒畅,拍着平头小伙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回去给你升职。”
平头喜出外望,忙说了自己的名字,一脸伯笑地回到同事旁边,又是引来好一阵羡慕。
黄宏大没把江月放在心上,毕竟他的目的不是卖货,而是……
他对着某一处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继续看着这里。黄宏大望着那处出神,嘴角勾起抹笑,他终于要完成上帝交给他的使命。
等他回去了,他就不再是被人看不起的养子,而是会受到总统的接待。
为了这次活动,黄宏大把唬头搞得很大,比如到场的人都会有精美礼品一份,又或者是以物易物,把家里旧的东西拿过来换吃食。大家都是喜欢占便宜的人,吃过饭后,三五成群过来观望。
黄宏大看到来人手里都拿了东西,脸上的笑意再也憋不住了,后者才是他的目的之一。
一些大妈大婶望着排成一圈的红薯加工品,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欸,你说哪个人这么傻,竟然会食物来兑换我们不要的瓶瓶罐罐,真是傻到天了。”
“你管它傻不傻,有便宜给我占就行了。”
“你说,我这两个碗能换到多少粮食呢?”
“希望他搞快点,我还要去看红旗大队的。”
“就是那个上了报纸的大队?你说,他们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要是多匀几个给我们,说不定咱俩都可以上报纸呢。”
“我说你这个老不死的,那么心急干什么,红旗大队不就在我们后面排着吗?”
其他大妈听了,回头一看,还真的是呢。
黄宏大的横幅挂得又高又长还显目,江月他们什么都没有,只竖了个木牌子,难怪大妈们没看到。
大队长问,“江月你看我们要不要像他们那样,挂个东西什么的。”
“不用,我们有他们帮忙引流。”
大队长更懵了,但他聪明的没有开口问,而是从里搬出几张小木椅,让他们坐下。
大妈一窝蜂挤上去,举着手边推搡着边大声喊着:
“跟我换,我家这个罐子是新的,没有用过。”
“我家这个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肯定很值钱。”说这话的大妈有些心虚,很快又安慰自己,怕什么,大家都是这样说。
对于她们来说,什么古董不重要,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也是拿来装鸡食,一点用也没有,放在家里碍地方,还不如拿来换点东西。
大妈们这样一想,喊得更大声了。
大旗跟过来帮忙的职工是手忙脚乱,一会是拿错东西挨了大妈的骂声,一会转身撞到另一个职工身上,两人手中的瓷器哐啷摔地,应声而碎。
黄宏大气极了,当场就想发作,把这几个人赶回去,然而抬脚时却想起场合不对,只能硬生生憋下来,脸一阵白阵青的。
两职工似乎知道自己闯了大错,动作都放慢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瓷器,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那声音不仅砸到黄宏大心上,更是砸到一直观察对面情况的江月心上。
江月肉痛的嘶了一声,古董行业一下子少了两个,这黄宏大办事也不太靠谱,怎么净找这些毛手毛脚的人过来,就不知道找些细心的妇女过来?
老许离江月近,不解地问,“江月你怎么了?”
江月眼神落在被人扫成一堆的碎瓷片上,没听清他说的话。老许又问了遍,江月才恍然回神,随后摇头。
这些事要等汪局那边查清楚,公布结果后,她才能说出来,现在说了,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大队长:“江月,你说那人脑子是不是不太灵光,拿吃食换一堆没用的东西。”
江月没忍心告诉他真相,这些没用的东西过了十年后会变成无价之宝的古董,而且时间越长,价格越高。
“不过江月我们确定要在这站着他们吗,待会太阳就落山了。”林经天问。
“当然不是。”
一行人只好压下焦急,跟江月一起站在门口看着热闹的对面。
忽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不远处有人抬着担板过来,披麻戴孝,怒气冲冲。
大妈们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纷纷往后退,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远离大旗的档铺,不少人被挤到江月这边。
大队长也看清了,忙让江月转身,说她怀着孩子,不应该看这种东西。江月听话地转身,背对着他们。
然而周围的声音太大,一字不落地飘到她的耳里。心里感慨,搞破坏这一事还是要看大娘,她们掌握了精髓。
只见大娘一把跪下,对着黄宏大哭诉,字字泣血,句句哀鸣,直击人心,旁边的中年男人则是抱着个昏迷的孩子在哭诉,偶尔加了句话,却让大娘哭得更厉害了。
周围人听了半天,才把前因后果听完,看了看手里换来的食物,又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小孩,齐齐把食物丢到地上,猛地后退,同时像看个禽兽一样在看着黄宏大。
黄宏大:……
很快他就出声辩解,“这人说得是假话,我们的食物都是干净的!”
有人反驳,“信你个鬼,大娘是这条街最好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娘她儿子好像在你厂里上班。”
黄宏大一听,说:“那不就对了?她儿子不是最清楚我厂里的情况,红薯怎么会有毒呢?”
“那你说说,她儿子怎么没来?肯定要被毒到了还要就是知道你是个怎样的货色!”
黄宏大被噎住,一时无法反驳。
江月心里暗笑,这大娘的口才妙啊,又继续听起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姐妹们,你们都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我去找公安过来!”
“好,交给我们吧!”
黄宏大心里憋了口气,他有多看重这次活动,结果来了个方乸给搅活没了,气得不行,回道,“那你你快去找,我黄宏大就把话撂这了,老 子我清清白白,行得正做得直,还怕他们泼脏水!我还要让公安同志给我还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