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红薯厂某间厂房。
所有人都被双手反扣,戴上银手镯,屋里气氛有一瞬间僵持,随后则是他们的哭喊声,其中以农巧绿和陈浩健的声音最大。
农巧绿一个劲地喊着冤枉,明明她就下来看设备哪里坏了,怎么就被了绑起来,明明她上一秒还在欣赏自己新的办公室……
农巧绿扶着个大肚子把新办公室看了几遍,空旷又敞亮,比之前那个好多了,真是没想到,这才上任几天,她又往上走了。
陈浩健推门而入,看着摆设比他那边好上几倍的办公室,眼神暗了暗,随即扬起笑容,脸上堆满笑容走向她。
“巧绿,你怎么在这站着,快坐下,免得脚累。”他搀着她坐下,伸手把椅子上的灰尘拍掉,亲自给她泡了麦乳精。
农巧绿很享受这种嘘寒问暖,这会让她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她就着他的手把麦乳精喝掉,满足地叹了口气,惬意地摸着肚子。“陈浩健感受到手里的重量轻了许多,眼神闪过阴醫,假装不在意道,我刚一路跑过来,嘴巴都干了。
农巧绿随口道,“那你也去泡一杯麦乳精。”懒洋洋的,像是在施舍一件不重要的东西。
陈浩健背对着她,泄怒般给搪瓷杯里舀了满满几勺麦乳精,倒上开水,小嘴喝进肚里,大脸因为齁甜而皱起来。
是他看走眼了,早知道林向夏有个厉害的大嫂,他就不应该抛弃她,转而找了农巧绿,说不定这位置就是他的,而不是喝口水都要问过别人的意见。
对于枕边人的弯弯绕绕,农巧绿一概不知情,她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即使怀了对方的孩子,她也不会全盘托出。
所以她靠着……爬到这个位置,陈浩健则是普通工人。
陈浩健放下杯子,从后往前抱住她,“巧绿,你能不能帮我提下职位?我担心孩子出生后,会嫌弃我。”
陈浩健长得挺白,加上会打扮,一身浅蓝色衣服让他多了几分文人的气质,不然林向夏也不会答应他。此时他故意低着嗓音,就像撒娇一样。
即使这样,农巧绿还是没有改口,任由身后人动作。陈浩健脸上闪过不耐烦,下一秒又恢复正常,继续哄着她。
当然了,他哄人的技术很高明,绝口不提自己,把未出生的孩子拉出来当挡箭牌。
很快,农巧绿终于被磨到肯改口了,“我尽量试试。”
农巧绿想着晚点再去跟张婷婷聊聊,让她多拿几张图出来,毕竟这一张图就让她变成了副厂,要是多来几张……
农巧绿脸上尽是贪婪。
“真的吗,真是……”陈浩健高兴地站直,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
“农副厂长,大事不好了。”
农巧绿从主任升为副厂长,官威更大了,只见她不满地看向来人,斥道,“什么事?急急忙忙。”
“是我们刚购进的设备坏了,主任正在那边发脾气,让你赶快联系机械厂的人!”
农巧绿一听,连忙拨了个电话,这新设备可不能出事,她就等着靠它升官发财。
机械厂的人很快就来了,从她放下电话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于机器坏了,农巧绿比谁都上心,把情况跟机械厂说了,让他们尽快处理。
谁知,机械厂却一改常态,一摆手,走上来一群人,把他们都铐上银手镯。
“厂长,你快放开我,你有什么权力捉我们,我要报公安!”农巧绿挣扎着。
汪局长走上来,拿出证件,“我们从不会冤枉每一个人,有什么话你回去再说。”
农巧绿再是不甘,也只能被人押着走向警局。
*
这边发生的事情江月一概不知,她被大队长勒令站在旁边,不允许上手帮忙,这点活哪用得一个姑娘帮忙。
闲着无聊,江月就看向对面也在忙活搬东西的大旗,他们那边来的人很多,干活也利索,没几分钟就搬好了,然后两人站上梯子,手里拿着横幅。黄宏大则站在下面指挥横幅有没有挂对,要不再往哪边移。
他们刚把横幅挂好,大队长和黄里峰也把东西搬完,大队长累得直喘气,用搭在脖子边的毛巾擦汗,声音却是兴奋的,“江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他到现在都在回味江月在拖拉机上说的话,心里的斗志更是昂扬,不为别的,就为去京市,他都要好好干!
林经天和老许吃完饭后赶过来帮忙,林经天把买的包子递过去,“爸,你们吃饭了没,我给你们买了点。”
大队长接过,却没有坐下来吃,而是继续忙活,想把桌子什么的搬出来。
林经天是个孝顺的,第一时间就过去帮忙,老许慢了一步,那里已经没了位置,便走到江月旁边,打发时间。
老许狗腿道,“江月,这一个月没见,你这是又漂亮了许多,我这侄女快出生了吧?”
“快了,还有一两个月。”江月说完,上下扫视他一圈,“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用的是疑问词,但她的语气却是肯定。
老许竖起个大姆指,“嘿嘿,还真被你猜对了,离我们上一个产品过去那么久了,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江月无语,明知道他想听什么话,却故意歪曲:“没有想法。”
老许急了,食指在太阳穴附近转着圈,“你再仔细想想,这关系到咱俩日后吃饭吃什么的问题。”
“嗯……”江月拉长尾音,看到老许脸色变了后,陡然一转:“骗你的,我还真的有一个,不过要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才有空。”
得到保证后,老许终于放下心,指着对面说,“你被掂记上的人还挺多的,处理一个又有个新的冒头。”
“这些孬孙,净干些不入流的事,我呸!”老许说着说着就说起脏话。只是他知道分寸,没有上前帮江月找回场子,只能过了把嘴瘾
不知道是不是老许的怨念太大还是对方心里有鬼。
黄宏大连着打了两个个喷嚏,老许指着说,“江月你快看,一想二骂三感冒,那龟孙打了两个,肯定是因为我骂他!”
江月点头,倒没有让他不要封建迷信,毕竟她想挺喜欢看对敌倒霉,最好是来个大霉运,省得她劳心劳力。
黄宏大又打了两个喷嚏,声音又大又响,把街道上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一位有眼力见地忙把纸巾递上来,马屁道,“厂长,你快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