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栋见这些亲兵卫队,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的违背,可是一见到吕用之,就好像老鼠见到猫,要是逼急了,或许还会反戈一击,后果将不堪设想,又想到自己的荣华富贵,不由得有点迟疑,道:“这个???”一时间举棋不定,望向张守一,看他有何话说。
张守一知道指望不上高栋了,可是就如此灰溜溜的回去,却又心有不甘,反正人是得罪了,索性拼一拼。他将心一横,呵呵一笑,道:“要是没有你吕用之,又何来外乱?何来内忧?”
吕用之喝道:“姓张的,一定是你这小儿,在高帅面前搬弄是非,假传军令。嘿嘿???今天我要将你拿下,我们一起到高帅面前,当面对质。”青光闪动,手掌中已经多了一柄尺半长的短剑,剑光霍霍,扑向张守一。
二人相距二丈有余,但他一扑及至,唰唰唰三剑,上刺咽喉要害,分刺左右两胸。虽然都是虚刺,但这品字三击,剑光凌厉,剑气纵横,每一下都可以化虚为实。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张守一,群龙无首,余下的人自然就不足道哉。
张守一早有提防,右手一抬,挥剑从下向上撩去。这一剑极是高明,不管你是虚是实,尽数挡开。他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剑顺势劈下,白刃如霜,攻敌必救。
这一剑从防到攻,一气呵成。吕用之叫道:“好剑法。”他侧身一让,左手呼的一掌,向张守一前胸拍去。二人功夫相当,谁抢到先手,谁就占了上风,是以一上手都着着抢攻,各不相让。
张守一左手一沉,两掌相对,蓬的一声响,丈余方圆之内,霎时间尘土飞扬。离得近的人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不由主的倒退了两步。
二人借着对方的力量,同时向后退了两步。这几下变招兔起鹘落,攻防之间,半斤对八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吕用之心下寻思,没有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剑法了得,功力倒也不弱。他功夫过人,平素少有对手,适才虽然一触即离,没有占到便宜,只感讶然,却丝毫不惧,大喝一声,右剑左掌,剑气掌风将张守一全身圈住。
张守一笑道:“困兽犹斗,有何意义?”持剑而立,封住了身前,只守不攻,泼水不进。
陆家宝心下寻思:“要是让这张守一得势,杀了吕用之,这家伙心怀叵测,翻手为云覆手雨,可没有我的好日子过。”打定主意,在怀里一摸,摸出了一把五香花生米。
高栋见吕用之渐占上风,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来了,可不能空手而回。”当下取过铁背弓,弯弓搭箭,向吕用之射去。
其时,张守一连挡吕用之一十三剑,他的眼角余光看见高栋射箭偷袭,当下一声长啸,将剑法展开,连攻数剑,正是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一剑快过一剑,犹如一阵狂风骤雨的一般。
吕用之突见张守一强行的由守转攻,来势汹汹,心下大喜:“小儿毕竟是小儿,你这般急功近利,逞一时之快,其实已经强弩之末,后继无力,岂非自掘坟墓?”
众方士在旁看的分明,纷纷大叫提醒:“小心!当心???”但天师道的二十四祭酒、高栋的亲兵卫队,岂有不知的道理?当下也齐声呐喊,要盖过众方士的声音,不让吕用之有所察觉。
两下里同时鼓噪,方士们想提醒一下,哪里来得及,吕用之挥剑左遮右挡,正待乘虚而入,取下张守一的首级,猛然觉得背后劲风袭体,一利器已经刺到,再想躲避,已经不能,他心下不由得一凉。
突听咔嚓一声,飞箭猛然从中断折,跌落在地,一阵香气四散开来,扑鼻而入。此时,方士的叫喊声方落:“???暗算。”
双方人众见飞箭突然断折,都张大嘴巴,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疑为天神所为。
陆家宝却暗叫惭愧,却原来这箭是他打断的。他见高栋暗算吕用之,想也没想一下,就弹出一粒花生米,本来拟定迎击箭头,将箭镞打飞,却没有想到花生米击中了箭杆上。他对准了箭头弹出花生米,忘了其间的距离,可以说是一个大失误,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自然难以收到想要的效果了。但他见众人叹为天人,也不免有点儿自鸣得意,虽然指东打西了,这不还是救下了吕用之吗?
二人猛然都向后倒跃,目光都是聚集在地上的羽箭上。吕用之见不远处有半粒花生米,知道有高人在暗地里相助,当下呵呵一笑,道:“张守一,过往的神仙都帮我,你能奈我何?”
张守一见羽箭从中而折,分明是被人打断的,羽箭一划而过,白驹过隙,那人竟然可以不偏不倚的击中箭杆,将之打折,这霸道的力道,精准的准度,非常人所能,此人的武功身手,当真匪夷所思。他虽然没有看见五香花生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折箭杆,但心知肚明,知道有一个高手便在左近,是敌非友,看来今天还是无法杀了吕用之,当下也是呵呵一笑,道:“罢了,既然天不灭你,想来你气数未尽,今日之事,咱们既往不咎,如何?”
吕用之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
张守一情知这仇已经结下,以后自然不能善罢,也不废话,手一挥,率先而去。
吕用之见一场祸事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又惊又喜,拱手道:“大将军,不送。”
高栋狠狠地望了吕用之一眼,勒转马头,正要拍马而去,突见一匹马飞奔而至,马上的人高举令旗,一路大声叫道:“大将军,不好了,毕师铎已经攻进广陵城???”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广陵城里四下都是逃命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