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难以启齿
“姑爷,你到底怎么样,干干脆脆的,干还是不干?”
明桩见二少爷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江湖中人,明桩真是有所不知,这位二少爷虽生在豪门世家,但行事作风根本就是二流子。
田方想了想,下了决心,对束星达说:
“好,既然二哥这么支持娘,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哈哈,这就对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理应穿一条裤子,坐一条船,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荣俱荣易损俱损。”束星达喜上眉梢,勾着田方的肩哈哈笑道。
明桩不知两人议定了什么,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跟太太信上写的内容达成了一致。那么太太究竟在信上写了什么呢,明桩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
此时束星达发现明桩居然还站在这,没好气的问她:
“你还杵在这干嘛,还不快回去跟太太说,我跟姑爷商议过了,觉得太太的办法很好。”
“是,二少爷。”明桩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束星达和田方走到屋里,此时金永正才出来。
“娘让人送信来了吗?”金永正涎着脸问两人。
田方见他脸上汗涔涔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跑到里间。不一会儿从里面传出条儿如丧考妣的哭喊声。
“我才离了一会儿,你们两个就那样,可见你背着我不知睡了多少男人,我竟是个瞎的,还当你是个好人,把你抱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居然这样待我,这就是我惯出来的好人呢。”
“姑爷,这你可不能怪条儿,都是他勾引我,趁你和二爷在外面说话,他扑上来就那样,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才,呜呜呜——”条儿说着大哭了起来。
田方咬着牙狠扇条儿,边扇边破口大骂:
“婊子,臭婊子,老子平时要你伺候,你还在老子面前忸怩作态,说要这个要那个,我手上的戒指都给了你,你还想我怎样,难道把这副身家都给了你吗?”
“姑爷说这话好没意思,你得趣的时候不也搂着我心肝宝贝的乱喊吗,这回子怎么把我往死里整,还说我要你的东西,难道爷忘了我在你身上用的那些功吗,呜呜呜——”
“哈哈,老田,我看还是算了吧,打坏了你的妙人儿,今儿晚上跟谁睡,今后谁让你得趣?”束星达大笑着说。
此时金永正早就溜之大吉,遇上事儿的时候他总是比兔子都还要跑的快。等束星达回头寻找他,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气的束星达大骂金永正窝囊饭袋。
婧姝听说凌雀病了,一直想去看她,无奈俗务缠身。这天正好得闲半日,婧姝忽然想起凌雀,于是带了冰玉、绵绵一起去家庙看望凌雀。
几个人到的时候,刚用过午膳,荒汀见四少奶奶来了,拄着手杖特特迎了出来。婧姝知道这是一个惯会奉承拍马的主,见荒汀这么殷勤,她赶紧上前扶了她的手,笑道:
“你腿脚不灵便,何必出来迎候,你跟我难道还客气吗,我是晚辈,你是长辈,理应我孝敬你,而不是你体贴我。”
“呵呵,四少奶奶这么说,贫尼就更无地自容了,奴才就是奴才,怎么敢以长辈自居,恕贫尼无礼,不能给四少奶奶行礼。”
婧姝啧了啧嘴,道: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别跟我客气吗,快坐下,站了半天怪累的。”
荒汀边坐下,边呵呵笑道:
“人都说四少奶奶待人宽厚,果然如此。”
“人们都是胡说的,我哪有这么好。”
荒汀一叠连声的说:
“好,好,真的很好。”
婧姝略显诧异的看了看荒汀,此时她发现站在边上的小尼姑正朝她使眼色,婧姝朝小尼姑看去,见小尼姑用眼睛瞥了瞥荒汀,那样子似乎想跟婧姝传递什么信息,无奈婧姝实在看不懂小尼姑眼神示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好,都好,都好。”
就在这个时候荒汀又好,好了起来,婧姝见她双眼无神,反复说着同样的话,觉得有点不对经。
此时那个小尼姑凑到婧姝跟前,道:
“四少奶奶,住持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这样,不知得了什么怪病。”
“可能她年纪大了,所以才这样,今后你们可要好好看着她。”
“是,四少奶奶。”
婧姝把荒汀交给小尼姑伺候,她跟冰玉、绵绵两个找凌雀说话。
“真没想到那样的一个人居然傻了。”绵绵指荒汀现在傻呵呵的样子。
“她不是傻了,是年纪大了,记忆力退化了,她现在就像一个小孩那样,你跟她说什么,转身就忘了。”婧姝告诉绵绵荒汀那样不是傻了,而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听说她从前跟大少奶奶很要好,如今大少奶奶被大少爷休了,不知有没有来探望过她?”冰玉道。
“和大少奶奶好的还会是好人吗,难怪她会变傻,原来是报应。”绵绵道。
婧姝笑看着绵绵,说:
“你这丫头又胡言乱语,荒汀那样也是不幸,我们就不要再去议她了,还是赶紧去凌雀屋里吧,这丫头病了这么久,不知怎么样了。”
婧姝说到这里的时候,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她正对着婧姝笑呢。婧姝定睛一看,惊讶的发现那个着尼袍的人原来是朦胧。
“四少奶奶,冰玉,绵绵,你们怎么来了?”
“呀,你是朦胧,我居然没有认出来,刚才你从那边过来对我们笑,我还在想,这个尼姑好奇怪,见了我们就笑,好像我们脸上有花似的,直到你开口说话我听出你的声音,才知道是你,你这丫头的变化好大,俨然一个超然世外的出家人,看了你现在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从前有多爱美,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冰玉这话是有感而发,朦胧的变化的确很大。
朦胧见冰玉拿自己现在的样子跟从前比,双手合十念了句佛,清凌凌的说:
“往事如烟,过去的事我都忘了,我现在的法号叫明心,今后你们就叫我明心。”
“明心,这个法号不错,连心都明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绵绵打趣着说。
朦胧淡淡的笑了笑,道:
“法号也好,名字也好,都只不过是个符号罢了。”
婧姝拉着朦胧的手,笑看着她,说:
“你果真修为了,连说话也文气了,样子竟有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朦胧见四少奶奶夸赞她,讪讪的笑了笑,问婧姝:
“四少奶奶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我来看凌雀,听说她病了,不知好了没有?”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凌雀也是因为时气所感,所以身体才会不适,请大夫来瞧过了,喝了几剂药已经好了。”朦胧道。
“好了就好,如此四少奶奶的心就放下了,听说凌雀病了之后,四少奶奶一直想来看她,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府上出了几件事,所以耽搁了。”冰玉道。
冰玉说到这里,绵绵压低声音问朦胧:
“三太太她们住在哪儿?”
朦胧伸手朝前一指,道:
“她们母女三个就住在那儿。”
顺着朦胧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有一间平房,房前有一棵大槐树,此时正是初春时节,新叶正从枝桠上冒出来,从婧姝她们站立的地方看过去,到像一顶大伞似的。
“她们母女有没有来打搅你?”冰玉也是出于好奇才这么问的。
朦胧摇了摇头说:
“她们从来没有到这边来过,三太太原本跟住持有些往来,不过住持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前面跟了说了什么,一转身就忘了,脑子有的时候清楚,有的时候糊涂,所以三太太从来没到这边来过,至于两位姑娘,那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听了朦胧的话,大家都觉得诧异,莫非这些人也修为了,变好了,知道痛改前非,决心重新做人。带着疑问,大家来到凌雀屋里。
凌雀见了婧姝她们喜出望外,拉着绵绵的手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四少奶奶,冰玉姐姐,绵绵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所以我们大家都来看你。”婧姝见凌雀还像从前那样清瘦,可能病了一场的缘故,感觉她比从前更瘦了。
“几日不见,你越发好了,竟像画上的美人似的,瞧这杨柳腰,樱桃嘴,鹅蛋脸,还有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冰玉见夸凌雀美,凌雀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嗫嚅着说:
“冰玉姐姐又打趣我。”
“冰玉说的没错,你的模样长得是齐整。”婧姝看着凌雀笑道,觉得这丫头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已经都长开了,若放在大户人家,俨然一位标志美貌的千金大小姐。可惜她却是这个身世,家破人亡,连跟她相依为命的父亲也死了,留她一个孤女在世上,真是我见犹怜。
就在婧姝为凌雀的身世感慨的时候,外面有人来叫朦胧:
“明心,庄子上送菜的来了。”进来叫朦胧的是一个比凌雀大不了多少的小尼姑。
朦胧向婧姝她们告辞,说去去就来,等看着她们卸完菜就过来。
婧姝让朦胧忙她自己的去,她们继续跟凌雀说话。
“自从筝儿走了之后,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怪想你们的,等我的病全好了之后还想回到府上去跟你们住一块儿。”凌雀道。
前些时,筝儿跟她的姑母去了金陵。这位姑母辗转反侧找到筝儿,一心一意要带她回去。筝儿因为从小在庙里长大,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原来在她还没有记事的时候被人贩子抱走了,这个人贩子走到这里的时候,大病一场,庙里的尼姑以为他们是父女,觉得可怜,好心收留了他们,没想到不久之后人贩子因病去世,留下筝儿一个孤女。
筝儿的父母临终前还在念叨女儿,为此筝儿的姑母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侄女。
也是机缘凑巧,不久前官府抓了几个专门坑蒙拐骗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当年拐走筝儿的那个人贩子的兄弟。原来当年人贩子在临死前曾给他的兄弟写过一封信,在信上跟他的兄弟说他在什么地方,可惜等他兄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不过当年被他拐走的那个小女孩却留在庙里,有尼姑收养。
筝儿的表哥,也就是那位姑母的儿子正好在衙门里当差,听说抓了几个人贩子,跑去一打听,发现其中有一个案子跟失踪不见的表妹的情景十分相似,于是跑回去告诉母亲。母子两个一合计,觉得何不去当年人贩子最后的落脚点找一找,说不定庙里的人知道侄女的去向呢。
于是筝儿的表哥奉母命千里迢迢来到苏州,被他找到当年人贩子临死前最后的落脚点。一打听才知表妹一直被这里的尼姑收养,今年已经十六岁了。筝儿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姑母在金陵。
为验证来者是不是自己的亲表哥,庙里的尼姑修书一封,让筝儿的表哥带去金陵问他母亲筝儿身上有什么特征。没想到表哥回去后不久又来了,对庙里的尼姑说,我母亲从前一直抱表妹,知道她背上有一个月牙形的灰褐色的胎记,左臂还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鲜红的痣。如果不是自己的亲人,是不会知道筝儿身上的这些特征的,连这么隐私的特征都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姑母了。就这样,筝儿跟表哥回了金陵,见到自己的姑母,事隔十几年姑侄两个第一次见面,见了面之后忍不住抱头痛哭一场。
自从筝儿走了之后,凌雀就一个人住在这里,觉得怪闷的,所以想等病好了之后搬回去跟四少奶奶她们一起住。
“我本来也是不敢回去的,怕见到五姑爷和二少爷,听说大太太发威,把他们撵到庄子上去住了,我才敢回去。”凌雀说。
“二少爷和五姑爷怎么欺负你的事大太太都知道了,如果他们还敢那样的话,大太太说了,绝不会饶他们。”婧姝把凌雀的遭遇对朱氏说了之后,朱氏觉得束府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气得大骂潘氏教子无方。
此时只见冰玉看着凌雀一个劲的笑,边说边拿手轻轻摩挲凌雀雪白的脸,柔声道:
“好俊俏的姑娘,我不是男人看着你的俏模样都心动,何况是个男人呢。”
凌雀被冰玉摩挲的怪难为情的,羞赫的低下头去,道:
“冰玉姐姐又戏弄我。”
绵绵指着凌雀笑道:
“你还别说,还真有人看上你了,要不要我把那个人说出来。”
“你们这些人真是越说越离谱。”凌雀红着脸背过身去不理绵绵她们。
婧姝笑着问绵绵:
“谁看上凌雀了,如果是个好人的话,我愿做这个媒,撮合他们。”
“四少奶奶别听她们胡沁,她们闲着没事消遣我罢了,说的根本就是没影的事。”
婧姝见凌雀闪烁着眼神,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就知道冰玉和绵绵没有打趣她,确实有人看上凌雀了,如果那个人是好人,婧姝到愿意做这个媒。
“你们两个说来听听,谁看上凌雀了?”婧姝道。
冰玉和绵绵相视着笑了笑,几乎异口同声的说:
“看上凌雀的人是贾缶。”
“原来是他,这真是太好了,贾缶是张根的女婿,如今就在府上当差,办事老成,手脚勤快,为人也不错,没想到看上凌雀的人会是贾缶。”婧姝替凌雀觉得高兴,那是因为她知道贾缶的为人,在婧姝眼里贾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凌雀要事能嫁给他到也不错。
在大家替凌雀觉得高兴的时候,凌雀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只见她耷拉着脑袋,幽幽的说:
“我先前有过婚约,那是爹还在世的时候就订下的。”
绵绵见凌雀这么说,大咧咧的道:
“订了也还可以退婚,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姑娘出面,以束府的名义退婚,看谁敢不依,如果担心别人不肯退婚的话,先叫姑娘认你作妹妹,再叫大太太认你作义女,以大太太的名义退婚,这总成了吧。”
“这——,恐怕也不成。”凌雀嗫嚅着说。
“为什么?”见凌雀这样,婧姝觉得奇怪。
“四少奶奶有所不知,跟我订婚的人是倪千总的小儿子,倪千总现在如日中天,他的大儿媳娶的是京城十王爷的嫡亲的外甥女,听说拉拢了一帮权贵,连一些老臣见了他都会给他三分薄面,因为他身后有十王爷撑腰。”
“哦?”婧姝差异的哦了一声,旋即问凌雀:
“既然你跟倪千总的小儿子有婚约,为什么当二少爷和五姑爷到你们家来闹的时候,你们不说自己跟倪千总家的渊源,只要你们说出那层关系,二少爷和五姑爷哪里还敢欺负你们。”婧姝觉得奇怪,凌家父女被欺凌成这样,为什么决口不提跟倪千总家的关系。
凌雀见四少奶奶这么问,重重的叹了口气,似有无限委屈,看到这一幕,婧姝更奇怪了,她发现凌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么凌雀难以启齿的事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