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突然提高,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很苦恼,分明已经经历过的事,怎么还会出现?”
他眸子微眯,声音阴鸷,“本以为不过是按照以前的路线重走一遍,但是发现总是脱离掌控。冥冥之中有些东西被改变,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以为我记忆错乱了呢,原来是你在从中作梗啊……”
他声音很轻,但是目光却像一条毒蛇,阴恻恻的吐着蛇杏子,让人毛骨悚然。
可能是觉得胜券在握,将所有的话都抖了出来。
他上辈子只觉得许烟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报复工具,任其在医院自生自灭。但是这辈子,却成了让他最头疼的人。
执念让他想要弄死这个女人,就像和谁较劲一样。
本以为很简单。
但是当她完全躲在郁庭深身后的时候,可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他才刚有所动作,这男人就察觉了。
雷霆手段置他于死地……
一个月之内,让他从德高望重的一院之长,直接跌到了谷底,还将那些陈年往事挖出来,让他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样。
是他低估了对手。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这女人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不安分的主。
本以为郁庭深金屋藏娇,他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完全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
许烟暖从惊恐到震惊,再到平静。
在极致的情绪下,她反而脑子更加清晰。
看着这男人兴奋激动的表情,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算是缕清了所有事情。
所以她刚刚一瞬间的反应没错。
不管许静萱还是于暮,都不是根源,真正针对他的,是面前这个男人。
她找错了复仇目标……
“为什么?”她拧眉问。
许烟暖调查过于暮的资料,就算知道第四医院的于怀山跟他有关系,当时也以为不过是帮他开方便之门而已。
她很好奇,自己跟这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有什么恩怨。
“为什么?”
男人声音沉了下去,脸色难看,“这是你应得的!许家人都该死,一个都跑不掉!”
他声音阴狠,透着浓浓的不甘。
许烟暖更是迷惑的,“许家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费尽心思的算计。”
甚至不惜得罪郁庭深。
云城商业巨头,杀伐果断,手腕铁血,而且背景和人脉都让人闻风丧胆,没人敢公然与他为敌。
偏偏这人,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
男人不屑的嗤笑,“这就要问问你那好父亲了,当年赶尽杀绝,将于家逼上绝路。”
他像是突然来了谈兴,拉了张椅子过来,慢条斯理的坐下。
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许烟暖,“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左右不过一个钱字。于家已经承诺在期限内补上亏空,但你的好父亲,唯利是图的商人,不肯通融半分……”
“一家之主,整个家庭的顶梁柱,被债主咄咄相逼,走投无路之下跳楼,何其可悲!”
“凭什么有的人顺风顺水,永远站在顶端俯视众生!凭什么有的人投入永远看不见回报,最后连命都搭进去!”
“如果是你,你觉得我该不该报复?”
他一双眸子猩红,染上了浓浓的恨意。
唇角微勾,像是很笃定许烟暖接下来的回答。
女孩子定定的看着他,眸光沉静冷感,突然开口问,“被逼跳楼的,是于家的人?而且跟你关系匪浅?”
“……”
于怀山顿了一下,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问。
还没回答,就见她若有所思的继续,“我爸爸跟你年纪差不多,逼死的一家之主总不可能是你的父亲,那就应该是于暮的父亲。”
“那这样说来,他报复我有依据,哪儿轮得上你来打抱不平?”
她眸光冷沉,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看到灵魂深处。
这男人滔天的恨意,来得莫名其妙。
于怀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消失,“死的是我弟弟,我凭什么不能打抱不平!”
“所以你就凭着一己之私,利用于暮报复,最后将自己的亲侄子也送进了监狱?”许烟暖声音不冷不热,没什么情绪。
于怀山却突然炸了。
猛的站起身来,“你胡说八道!于暮进去是郁庭深的手笔!”
“要不是他动作这么快,揪着一点小事不放,我怎么可能让于暮不明不白的被送进去!”他像是被踩中了痛脚,气急败坏的解释。
“于暮手上的东西,是从你这儿拿的吧?你想保他,会没有办法?”
许烟暖勾唇轻笑,眸光带着洞察一切的犀利,“只是你不愿意,甚至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
“换句话来说,你就是故意的。”
“想让他们家家破人亡的分明是你,现在给自己立什么牌坊!恶心不恶心?”
于怀山脸色阴沉,猛的上前,骤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声音阴狠暴戾,“你胡说!想危言耸听挑拨我们的关系!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你,都是你们许家的错!”
他瞪大双眼,眼眶里布满猩红的血丝。
一张原本慈祥和蔼的脸此刻扭曲,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许烟暖双手被制住,突然被扼住喉咙,脸色发白。
她仰着头,表情痛苦,眼神却异常冰冷沉静,“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挑衅的话,让于怀山更是失了理智。
双手猛的收紧,眸光闪过几丝狠意,像是下一秒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许烟暖吐字有些艰难,“现在…又没有其他人,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在一个死人面…面前,都这么胆怯?懦夫!”
断断续续的话出口,于怀山却突然放开了她。
眸光里的阴鸷消散了几分,像是才反应过来,“也对,一个死人而已,我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自嘲,又像是轻蔑。
“我就是讨厌他一家人!什么弟妹,侄子,我统统没放在眼里,死了更好!”
他垂着眼睑,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我这个弟弟啊,是我从小宠到大的人,他结婚生子,不顾一切的远离我,我都忍了。”
“但是他怎么能,彻底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