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我不太会取名儿啊?”
姚子碧搓了搓手,建议道:“不若,让三清与大米他们一块儿来想吧?”
“别别!”陈重曲忙摆手。
“为啥呀?这人多力量大嘛,兴许,很快便能想出一个好名儿来。”姚子碧笑道。
“呵呵..小丰子,你有所不知。”
陈重曲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若是让大米那帮人来为这新酿取名儿,定会取出诸如像‘闷一壶’、‘醉两夜’、‘巴适酒’之类的莽子名儿。”
“噗!”
姚子碧噗笑出声,“别说,还真有可能。”
“所以,这取名儿之事,决不能让他们参与。”
“那..该取啥名儿更为合宜呢?”
姚子碧挠了挠头,看向陈重曲,好奇道:“咱们酒坊那些陈酿,都有哪些名儿?不会都叫陈家老酒吧?”
“当然不是!”
陈重曲摇了摇头,将双手背于身后,才缓缓道:“若是果酒,便似荔枝绿、杏桃春、梅子酿之类的名儿;若是杂酒,这名儿呀,便要取得更加好听,才能吸引酒客,譬如,口味清淡些的,便叫‘青白椿’,口味浓郁些的,便叫‘芷兰香’;若是醪糟酒,便叫‘仙醪乐’...等等。”
“那为何我在前店的酒架上,只看到新酿、陈酿,以及春酿呢?”姚子碧疑惑道。
“这三类皆为粮食酒,而春酿之名则是源于唐朝诗人王绩的《赠学仙者》中所述‘春酿煎松叶,秋杯浸菊花’而来。其实,就是指早春酿出的酒品,而待到秋季,便为秋酿。”陈重曲解释。
“原来如此...”
姚子碧点点头,又问道:“既然果酒、杂酒,以及醪糟酒皆有自个儿的名字,为何偏偏这粮食酒便以新酿、陈酿做划分?”
“咳!因为那些名儿都是我爹在世时取的,在我爹过世后,便无人有这心思与精力来给酒品取名儿了。”
陈重曲摸了摸鼻子,讪讪而语。
“哦~~难怪了...”
姚子碧将声音拖得老长,且别有深意,“难怪你要让我来为这新酿取名儿了。”
“我随了我娘,对于取名这事儿,没啥天赋。当然,还是比大米他们要好上一些。”陈重曲赧颜道。
“好上一些?”
姚子碧挑眉,面露戏谑。
“一丢丢。”
陈重曲伸出一根小拇指,指着最上面那截,咧嘴而笑。
“哈哈...”
姚子碧见状,叉腰大笑。
“哎呀!快帮我想想。”陈重曲皱眉催促。
“既然之前的粮食酒不是名春酿秋酿,便是新酿陈酿,那为何非要给它取上一个别致的名儿呢?”
姚子碧指着陈重曲手里的酒壶,略显不解。
“因为,它不似之前的那些粮食酒。”陈重曲道。
“不就是加入了糯米嘛!”
“不只是这个原因。”陈重曲摇头。
“嗯?那还有啥原因?”姚子碧好奇。
“你帮我想好了名儿,我才告与你。”
陈重曲晃荡着手里的酒壶,看向姚子碧,笑得狡黠。
“哼!”
姚子碧冷哼一声,一把抢过陈重曲手里的酒壶,拔开塞子后,便大口畅饮起来。
“诶..让你想名字,你咋喝起酒来了?”陈重曲哭笑不得。
“喝..喝了才会有..灵感...”姚子碧含糊不清道。
陈重曲莞尔,双手环胸,静待一旁......
“哎哟!没长眼睛啊?撞到小爷我了。”
陈家后院外,正一边走路,一边埋头数钱的飞叉叉,忽然被一人给撞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站稳。
他揉着被撞疼的右肩,瞪向眼前的冒失鬼,“你..孟小娘子?”
“抱歉!”
孟娇娇向其颔首道歉后,便复又前行。
“孟小娘子,你咋了?”
飞叉叉转身追上孟娇娇,好奇询问。
“没事。”孟娇娇垂首摇头。
“没事?”
飞叉叉挠了挠头,看向她略显苍白的面庞,疑惑道:“可你脸色很差啊!莫非生病了?”
因着孟父的关系,飞叉叉对孟娇娇亦是爱屋及乌,自然要比对别人更为上心。
“我真没事,你去忙吧。”
孟娇娇停下,努力地挤出了一抹笑颜,转头看向他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悦色娇颜。
“哦,无事便好。”
飞叉叉点点头,从篮子里挑选了两个大梨,便递与了孟娇娇,“拿回去熬点甜汤喝吧。”
“多谢!”
孟娇娇笑着接过。
“那我去忙咯。”
朝孟娇娇挥了挥手,飞叉叉便转身继续前行了。
“甜汤...”
待飞叉叉走远后,孟娇娇才垂眸看向手里的那两个梨,心烦意乱......
“不若,叫瑶青泪,如何?”
姚子碧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么个名儿。
“为何叫瑶青泪?”陈重曲不解。
“你不是说,在新酿中加入糯米,源于我在越溪河竹林间的偶然之语吗?”
“嗯。”陈重曲点头。
“这越溪河的竹林,不正是靠着那瑶青仙子的眼泪滋养,才盎然生机的吗?加之,这新酿在加入糯米后,便多了份甘甜于其间,较之从前,应当会受到女子的青睐,所以,我才想到这么一个颇具诗意与仙气的名儿来。”姚子碧解释道。
“唔..确实不错,不过...”
陈重曲挠了挠脸颊,沉思稍许后,又道:“这名儿虽然好听,但柔而欠刚,未能体现出这新酿原有的烈性,因而,恐会失去部分男性酒客。”
“嗯,少东家说得在理。”
姚子碧凝眉点头,又垂首思索起来。
“不若,叫瑶青甘霖吧?”陈重曲忽然道。
“瑶青甘霖?”
“瑶青仙子的眼泪化作甘霖后,滋润着掉至越溪河畔的那几根竹枝,才使得它们能繁衍生长成一片竹林。所以,取名为瑶青甘霖,既包含了诗意与仙气,又不会过于柔和,显得新酿似果酒一般,缺少烈性。”
“嗯,确实如此,那便叫瑶青甘霖好了。”
姚子碧春山如笑,拿起酒壶,便将剩下的美酒一口饮尽。
“给我留点儿!”陈重曲忙道。
“嘻嘻!没了。”
姚子碧抹了一把嘴,将酒壶倒过来摇了摇,笑得贼兮兮。
“小丰子!”
怒喝一声后,陈重曲便上前一步,捏住了姚子碧的双颊,狠狠地往外拉扯,痛得她直哼哼。
“痛痛痛...”
“陈少东家,这是又酿出了新酒?”
就在二人拉拉扯扯之际,飞叉叉突然出现,并耸动着鼻子,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弥散的酒香气。
“咦?”
不过,当他看到姚子碧后,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并认真打量起来。
“像!真像啊...”
之前那几回,皆是惊鸿一瞥,使得飞叉叉从未看清,这传说中的“小疯子”究竟长啥样,只是觉着,她与当初那位模样俏丽的小娘子有些相像。
现下,待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二人岂止是有些相像,简直是双生子嘛!
飞叉叉自小便混迹于市井街头,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因此,年岁不大的他,对于观人察色,甚为擅长。
虽说还达不到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对长相特别(特别丑或特别好看)之人,印象尤为深刻。
所以,仅仅只有两面之缘,姚子碧那风姿卓越的形貌,还是牢牢地印在了飞叉叉的脑子里。
“额...”
与陈重曲嬉闹间,姚子碧忽然瞥见了立于不远处,正凝眉打量自己的飞叉叉,遂菊花一紧,将陈重曲推开后,又别开了自己的脸。
咋又是他啊?
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呀-_-||
“嗯?”
见姚子碧突变异样,陈重曲收回双手后,不由疑惑地朝身后望去,“飞叉叉来啦!”
看到飞叉叉后,陈重曲笑着走了过去。
“飞叉叉?”
走近后,陈重曲才发现,飞叉叉正神情专注地盯着姚子碧,而后者则忸怩局促地缩头垂首,似是不敢与其对视一般,令陈重曲分外不解。
“你们..认识?”
看了一眼姚子碧,陈重曲又看向飞叉叉,试探而问。
“啊?”
飞叉叉抬起头,略显懵逼地望着陈重曲,“我..我好像见过他..的姐姐。”
“哈?”陈重曲惊讶。
“啥?”姚子碧张皇。
“你..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姐啊?”
飞叉叉疑惑地看向姚子碧,问得不太确定。
“什么?”
陈重曲讶然更甚,随即便转头看向姚子碧,“你有姐姐?”
“没有!”
姚子碧立马摇头,瞪大双眼,急切道:“我没有!真没有!”
说话间,姚子碧握紧了酒壶,又拽紧了袖口,不仅如此,她还感觉脑门儿上溢出了一层冷汗,双腿亦微微颤抖。
“没有吗?”
飞叉叉歪着头,半明半昧。
“你是不是见到了与小丰子长得有些相像的女子?”陈重曲笑问。
“嗯,几个月前,就在咱们的顺河街上,我见过一位与小疯子确有七八分相像的小娘子,我还以为,你俩是姐弟呢!”飞叉叉点点头,如实道。
“咳咳!”
姚子碧清了清嗓子,将声线压低,“这位小兄弟,就我这平平无奇的长相,与我相似者,定不在少数。”
嗯?
听到姚子碧忽变粗嘎的声音,陈重曲一脸莫名。
“小疯子太过谦虚了,若你这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都算平平无奇的话,那我岂不是女娲娘娘手里的残品?”
飞叉叉冁然而笑,并朝姚子碧大步走去。
别过来啊!
姚子碧汗不敢出,拖着僵硬的双腿,直往后挪。
“呵呵..说笑!说笑!”
姚子碧嗡着鼻子,将声线变得愈粗。
额..小丰子这是咋了?
陈重曲见状,满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