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避一避吧,那个孟德光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清音阁内,梅姨急忙帮玉姣收拾行李,准备让她外出避避风头,待此事平息过后,再做打算。
“你随我一道走吧,我俩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一人出事,定会祸及彼此。”玉姣凝眉建议。
“好!我正有此意。”
梅姨立马点头,很快便带着玉姣离开了宜宾。
“将这封书信交与黄少东家。”
临走前,玉姣书信一封,让人悄悄转交与黄维仁。
“你这是作甚?此局已然胜负已分,尽管那个孟娇娇狗命大,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又被其父接了回去,孟家与黄家这门姻亲关系算是名存实亡,而孟娇娇今后的状况定会不堪,你为何还要与那黄维仁藕断丝连,莫不是对其动了真感情?”
梅姨见状,甚为不解。
“这盘棋还未下完,谁输谁赢为时尚早。”
玉姣杏眸微扬,笑得意味深长。
“原来,是这般...”
看完玉姣的信后,黄维仁拿起那条破锦,遂心下明矣......
“爹,是报应,梦妍回来找我报仇了...”
昏睡了三日,孟娇娇终于转醒,待她看到孟父后,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双眼大睁,胆寒发竖。
“你说什么?梦妍?”
孟父大惊......
“玉姣,你给我出来!”
安抚好孟娇娇,又向双儿询问完此事的来龙去脉后,孟父便杀气腾腾地直奔清音阁,准备找玉姣算账。
“哎呀!不巧,玉姣与梅姨皆已离开了宜宾,现下,清音阁由奴家在打理,请问贵客有何事?”
不过,孟父却扑了个空,只好转身向黄府杀去。
“亲..亲家,请息怒,请息怒啊..啊哟..哎哟喂...”
很快,黄府便传来了阵阵惨叫声,于顺河街上响遏行云......
“听说了吗?孟老板险些将黄家父子给一刀毙命。”
“啧啧..孟老板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揍起人来那叫一个狠啦!”
“据闻呀,此事是由一名歌舞伎引起的...”
陈府内,得知此事的下人纷纷聚拢一堆,侃侃而谈。
“够了!议论别人的家事,有何意义?”
荔枝走过来,冷声呵斥。
“荔枝姐,我们去干活了。”
众人立即作鸟兽散,缩着脖子快速离去。
随后,荔枝便找到陈母,询问探望孟娇娇之事。
“派人送些补品过去吧。”陈母吩咐道。
“你不打算前去一探吗?”荔枝凝眉问道。
即便二人皆对孟娇娇心生不喜,但陈孟两家的关系摆在那儿,加之,陈母与孟父又感情颇深,于情于理,皆应亲自去一趟。
“我已然为酒儿与缸子择吉日定下了婚期,就在下月初,这个时候去看望孟娇娇,显得有些此喜彼悲,不太合宜。”陈母皱眉道。
“呀!老夫人,你怎不早些告与我?”
听闻此话,荔枝惊喜交集,随即便将看望孟娇娇之事给转身忘记。
“这不是昨日才将此事定下吗?”陈母笑道。
“那酒儿与缸子可知晓此事?”荔枝又问。
“我已告知了缸子,让其速速准备聘礼来向我俩提亲,至于酒儿嘛,我则想给她一个惊喜。”
“呵呵..就缸子那张快嘴,定会马上说漏出去。”荔枝笑了笑,说道。
“什么?酒儿与缸子下月初成婚?”
荔枝猜得没错,缸子兴奋过度,转背便将此事告与了陈重曲,而后者又很快将此事告与了姚子碧。
姚子碧闻言,亦是又惊又喜,立马找来酒儿,向其提前祝贺。
“啊?我下月初与缸子成婚?”
准新娘酒儿一脸懵逼,遂拉着缸子细细盘问。
“额..老夫人说想与你一个惊喜,所以让我暂时保密。”
缸子挠了挠头,讪讪而语。
“呵..呵呵...”
其余众人见状,皆堪笑堪无奈。
缸子这张嘴哟,真是比闪电还快╮(╯▽╰)╭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十月初,酒儿与缸子的婚事如期举行。
尽管,二人乃陈府的下人,但陈母却将婚事办得盛大而热闹,好似在嫁亲闺女。
“酒儿与缸子终于喜结连理了。”
成亲仪式毕,将二人送入洞房后,姚子碧才与陈重曲手牵手,漫步于花园内,听蛙鸣赏月色。
“是呀!幸好当初我坚持没有听我娘的话,将酒儿纳入房,否则,便是棒打鸳鸯,破坏一桩美事。”陈重曲感叹道。
“那你当初为何不将酒儿收下呢?”姚子碧好奇道。
“我把酒儿当亲妹子,哪有与亲妹子肌肤相亲之理。”陈重曲随即道。
“嗯嗯!”
姚子碧点点头,又道:“酒儿亦是不乐意,毕竟,她有些瞧不上你。”
“她瞧不上我?我可是她的主子?”
陈重曲立马手指鼻,忿忿不平。
“主子又怎样?瞧不上就是瞧不上。”
姚子碧嗔了他一眼,继续揶揄。
“那你为何瞧得上我?”
陈重曲从身后搂住她,于其耳畔呢喃轻语。
“因为我眼瞎。”姚子碧淡淡道。
“姚子碧!”
陈重曲手下一用力,随即在姚子碧的腰间又掐又挠,惹得她又哭又笑,娇声连连。
“哎呀..疼..痒...”
她一边大喊,一边躲避,而陈重曲则纠缠不休,追着她跑进了花园深处。
“唔..不..不要在这里...”
片刻后,姚子碧嘤丨咛着求饶,而陈重曲则气喘吁吁......
“咳!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听闻姚陈二人传来的动静,豆娘一边挠着脸,一边向花园外快速踱去。
“是呀!是呀!又圆又亮,正应了那句‘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身旁的三清亦步亦趋,跟着她走了出去。
“额..月儿弯弯?”
闻言,豆娘哭笑不得。
“咳!我..我没读过什么书,所以会念的诗不多。”三清赧颜道。
“无妨,我亦没有进过学堂,全靠自学为师。”豆娘莞尔道。
“可我没你那般聪慧,一学便懂,我人笨,读书识字皆不行。”
三清挠着头,赧颜更甚。
“可你擅制曲呀!”
豆娘扬眉看向他,笑着说道:“酒曲乃酒之魂,可却是最难制好的,甚至,比蒸酒还要难。许多酒坊,就譬如我之前谋生的田氏酒坊,便找不出几个擅制曲的酒工来,所以,他们酿的酒,皆不如温德丰的白酒香醇。”
“这..这亦只是我唯一擅长之事罢矣!”三清垂首道。
“那便足矣!”
豆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人这一生呀,会的东西可能很多,可擅长之物却极少,要做到某一项手艺登峰造极,实则甚难。而你...”
说着,豆娘便凝睇着他,继续道:“你的造曲手艺已然炉火纯青,堪称大师亦不为过也。”
“是..是吗?”
被豆娘一阵夸,三清已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一会儿抠脑袋、一会儿搓着双手,时而左脚站立、时而又右脚站立,看得豆娘再度失笑。
“噗!三清,你就不能将两只脚同时放下?”
“啊?”
三清垂眸望去,才发现自己现下的站姿可笑至极,遂脸红更甚,赶忙将左脚放下,双腿并立站直。
“你刚刚,好似金鸡独立,还是重心不稳的鸡。而现下,则是一只呆头鹅。”
豆娘见状,掩口葫芦后,又笑着打趣。
“我..我确实很呆。”
三清涨红着脸,垂首而语。
哎哟!丢死人啦(*/ω\*)
“但是呆得可爱呀!”豆娘轻笑道。
“可爱吗?”
三清抬头看向豆娘,笑逐颜开。
“是呀!你很可爱。”
豆娘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三清的双颊,笑意盈盈。
“额...”
三清骤然呆住,僵直站立。
咚咚咚——
他凝望着豆娘清澈的双眸,在里面看到了心慌意乱的自己,并听到了愈发响亮的心跳声,连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而在三清的眼眸里,豆娘亦看到了那个面如春色的自己,遂嫣然一笑,轻语道:“三清,你觉得,我美吗?”
“美!很美,特别美,美得要死..啊呸呸呸,最后一个不算,就..就是很美很美很美...”
三清使劲点头,语无伦次。
“哈哈哈....”
豆娘冁然而笑,松开他的双颊后,便俯身而下,主动搂住了他。
“豆..豆娘?”
三清一惊,身体愈发僵硬,双手垂在两侧,颤抖不已。
“三清,你喜欢我吗?”
豆娘侧耳靠于他的胸前,低喃询问。
“我..我喜欢。”
三清猛点头,奈何舌头总是捋不直,说了半天,才把话说清。
“好巧,我也喜欢你。”
豆娘眉欢眼笑,遂将三清抱得愈紧。
“呵呵..确实很巧。”
三清憨憨而笑,亦缓缓抬手,抱住了豆娘......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同一轮圆月下,孟娇娇仰望着窗外的夜色,娥眉微蹙,愀然不乐。
“小姐,夜已深,你早些就寝吧。”
双儿搀扶着她,向床边行去。
“据闻,今日乃酒儿与缸子的大喜之日。”孟娇娇喑哑道。
“是..是呀!”
双儿蹙眉点头,瞅了孟娇娇一眼,便将床纱缓缓放下。
“似乎,每个人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只有我,转来转去,依旧是独身一人。”
躺下后,孟娇娇抬眸望着床顶,喃喃自语。
“小姐,你亦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千万别胡思乱想,大夫不是让你静心养性吗?否则,身体便不会那般快康愈。”双儿急忙安慰。
“呵呵..你别担心,我只是随口一提罢矣,很晚了,你快回屋歇息去吧。”
透过床纱,孟娇娇对双儿笑了笑,便转身睡去。
“哎!”
为孟娇娇将房门合上后,双儿才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来,并紧皱双眉,忧心不已。
“小姐虽是大难不死,且身体亦在渐渐康复,可这心头的伤,怕是很难好咯..谁?”
就在双儿独自感叹之时,忽闻院内围墙上传来一声异响......